Year Ahead 2023｜新年途中：11位艺术旅行（居）者的2023年从哪里启程？
Jan 26, 2023
TANC
今年你们在哪里度过农历新年？
这是中国宣布取消隔离政策之后第一个农历新年，国际旅行也正在恢复活力。旅行途中，到巴塞尔、安特卫普和巴黎拜访艺术机构的油罐艺术中心创始人乔志兵与回到伦敦继续攻读博士学位的策展人龙星如向我们分享了他们在欧洲的所见所闻，木木美术馆创始人林瀚和晚晚则带来了再回洛杉矶的心得，刚刚结束在美国行程回国的艺术家武子杨将新年的下一站放到了东南亚。
除了诸位在路途中进入艺术下一程的旅行者，现居纽约的艺术家曹舒怡，在纽约与多伦多之间工作的策展人和写作者翁笑雨，在伦敦和北京之间往返的画廊主理人刘亦嫄，现居伦敦的艺术家刘昕，在柏林工作的艺术家何翔宇，以及在苏黎世、柏林和香港往返的策展人李振华，这些长居海外的艺术工作者在访问中谈到在不同地方的视野所及和即将展开的合作计划。
作为2023年艺术之旅的开篇，我们随着十余位艺术家、策展人、收藏家及画廊主的脚步，前往巴黎、柏林、伦敦、纽约、洛杉矶等地，了解恢复运转的艺术世界正在发生的变化和诸位在2023年将要开启的行程，以此迎接将要到来的更紧密的艺术连结，希望在新的一年，艺术能在自由交流的环境中，呼吸、生长，恢复活力。
乔志兵
收藏家。自2006年开始当代艺术收藏，其个人藏品涵盖了一批国内外标志性艺术家的创作。2013年以来，乔志兵连续荣登“ARTnews”年度全球顶级艺术品收藏家200人榜单。他同时是中央美术学院研究生导师，并于2019年创办了上海油罐艺术中心。
在巴黎，艺术中心又回到了巴黎。巴黎有很多好的艺术机构。也看看时装周。很多国内的朋友都在巴黎，可以和朋友聚一聚。
贝耶勒基金会“Collection & Palimpsest”展览现场，巴勃罗·毕加索，带猫的裸女，1964年
在近期的国际旅行中，有哪些让你感受强烈的所见所得？
我在欧洲，先去了瑞士巴塞尔，去了贝耶勒基金会（Fondation Beyeler），看它的25周年收藏展。然后去了巴黎，看了西普瑞安·盖拉德（Cyprien Gaillard）在东京宫（Palais de Tokyo）的展览，也去了巴黎证券交易所-皮诺收藏馆（Bourse de Commerce—Pinault Collection），看了安利·萨拉（Anri Sala）的展览，月初有一批展览结束，尽量在闭展前去看了看。也去了一些艺术家工作室。我还是想看到好的展览和好的艺术。旅行中感觉各国有各国的问题，我们还是要面对我们自己的问题，同时对中国当代艺术要有信心。
乔志兵与艺术家吕克·图伊曼斯（Luc Tuymans）在安特卫普皇家美术博物馆
今年还希望将哪里作为你的艺术旅行目的地？会有什么特别可以推荐的艺术所见？今年会想去非洲，看看当地的艺术。
最近在排行程，二月在美国，去洛杉矶、迈阿密、纽约。墨西哥当代艺术博览会（Zona Maco）在2月8日至12日，所以也加入了行程。很临时，很即兴。
推荐比利时安特卫普皇家美术博物馆（Koninklijk Museum voor Schone Kunsten Antwerpen），修缮了十年之后，重新开放，有最多的鲁本斯（Peter Paul Rubens）收藏的美术馆，还有重要的扬·凡·艾克（Jan Van Eyck）作品。
在解除隔离政策之后，你特别希望邀请谁到中国和你一起开展艺术项目？
希望艺术家能来中国一起做展览。能够做重要艺术家的展览和类似油罐之前做过的“凸面/凹面：比利时当代艺术展”这样的聚焦区域的群展。疫情前很多艺术家来过油罐看场地，比如达明赫斯特（Damien Hirst）等。
安妮·伊姆霍夫（Anne Imhof）“Youth”展览现场，阿姆斯特丹市立博物馆（Stedelijk Museum）
你希望回到疫情前的时代吗？如果不，你希望艺术环境能有一些怎样的改善或者变化？
这是大的时代变化。艺术的环境一定也变化了。做事的方法、看艺术的心态都已经改变了。我觉得不一定是“回到”疫情前的时代。希望能更大胆、更开放，更自由的做艺术展览。
希望艺术环境能有利于让人们继续保持对艺术的热情。
何翔宇
1986年生于中国，是一位生活、工作于柏林的艺术家和电影导演。作为经历中国社会、经济和国际关系巨变的艺术家群体的一员，何翔宇的创作从其自身的独特文化经验出发。他游刃于绘画、雕塑、装置、影像及出版等媒介，并以宽广的时间跨度和创作规模，来省思与呼应地缘政治和历史格局的宏观动荡在特定个体身上宿命般的微观冲突。在其作品中，错位转换的物质材料、私密感知的身心体验与冷静抽离的历史视角在撕裂中共存，其动态平衡折射出属于历史断层一代的群体认知困境及为了突破困境的斗争。通过非线性的结构，何翔宇解析与批判了上述斗争中的文化碰撞、吞噬和消化。
在近期的国际旅行中，有哪些让你感受强烈的所见所得？
因作品制作环节分布在法国、比利时等不同国家, 对欧陆地区的原材料紧缺及价格上涨有了更加切身的体会。希望国际局势在今年能够有所缓解，早日回到常态。
今年还希望将哪里作为你的艺术旅行目的地？会有什么特别可以推荐的艺术所见？
巴黎和安特卫普。推荐2022年9月多纳泰罗 (Donatello) 在柏林绘画陈列馆 (Gemäldegalerie) 的雕塑展。
“多纳泰罗：文艺复兴奠基者”（Donatello：Inventor of the Renaissance）展览现场
如果今年顺利回国，你希望在中国展开怎样的艺术项目？
你希望回到疫情前的时代吗？如果不，你希望艺术环境能有一些怎样的改善或者变化？
希望中国艺术家能在未来收获更多的关注与支持，不断涌现与活跃于国际舞台，共同创造一个更加多元化的艺术体系与环境。
李振华
1975 出生于北京，现工作于苏黎世、柏林和香港。1996 以来活跃于当代艺术领域，实践主要围绕策展、艺术创作和项目管理。现任香港巴塞尔艺博会光映现场策展人（自2014）、瑞士保罗克利美术馆夏日学院推荐人、瑞士 Prix Pictet 摄影节推荐 ，曾担任英国巴比肯国际展览“数字革命” (2014)国际顾问，曾于2015年担任澳大利亚 SymbioticA 机构国际顾问、香港录影太奇顾问。李振华曾主持编撰颜磊、冯梦波、胡介鸣、杨福东等艺术家的出版物。2013年艺术评论以《Text》为书名出版，获得过多个国内外艺术奖项，2016年第三届乌拉尔当代艺术工业双年展（2015）获得俄罗斯创新奖地区当代艺术计划奖也担任过德国转译媒体艺术节（2010），CCAA中国当代艺术奖（*现为M+美术馆希克奖2012），瑞士 Fantoche 动画节（2012），现代汽车 Blue Prize（2018）等。
最近旅行到香港才决定的，会在柏林和朋友一起过。很少的几个人，包饺子。
在近期的国际旅行中，有哪些让你感受强烈的所见所得？
2022年4月在威尼斯“刘嘉颖：一个小目标2.0”登陆。很冷，下雨，双年展比往年萧条很多。海浪和建筑，没有变化。2022年5月在米兰的《林安琪：时间的边缘》，15-17世纪的建筑和内装，达芬奇曾在这里研究水利，巴洛克不同时期的变化在这里。天气热，旅行和日常，没有变化。
策展人李振华与艺术家林安琪（Angela Lyn）合影
摄影：Hanspeter Schweizer
2022年6月在卡塞尔，第15届卡塞尔文献展。在集体社群和反犹主义的讨论中开始，在一样的议题中结束，没有变化。
我在图斯卡纳的项目，在气候变化和艺术之间，试着找模糊的可能性。山峰和植物，没有变化。
2022年9月我和 Thomas Eller 策划的KINDL美术馆展览“道法柏林，而游于外”。阴郁的天气和对社会的关切，没有变化。
2022年11月第一次去里斯本看周庆辉老师的展览，享受葡萄牙的风景美食，突然很想念香港和澳门。阳光和当地人的热情，没有变化。
2022年11月再次访问韩国首尔，做了几场讲座和对谈，新的艺术机构和艺术市场蓬勃向前，没有变化。
2022年11月末回到上海，隔离八天，没有变化。
“刘嘉颖：一个小目标2.0”展览现场
摄影：Alessandro Zambianchi
今年还希望将哪里作为你的艺术旅行目的地？会有什么特别可以推荐的艺术所见？
2023年2月底会去芬兰，放映我2017年在芬兰拍摄的电影《囚徒》，时隔5年，很期待。艺术是长期的关注，是长情，是等待。
每年希望去威尼斯、阿尔勒、巴塞尔、卡塞尔、伦敦、巴黎等地。
一切看似不变的，都在变。
如果今年顺利回国，你希望在中国展开怎样的艺术项目？
我每次回来都很顺利，已经在成都展出的《小宇宙：科技主导下的情感》，会在2023年3月迎来真正的高点，宋雨喆和张增增的合作。我希望我的工作是在机制上的，能够贡献更多国际的见闻和对策展的理解。一起学习，进步。
你希望回到疫情前的时代吗？如果不，你希望艺术环境能有一些怎样的改善或者变化？
学会接受，学会告别。人需要适应环境和做出改变，每时每刻。2020年我做了一些木工，依旧写文章，很朋友去森林和湖泊，开始在欧洲旅行。
改善和变化，不是等来的。要有信心、爱和勇气，去试着改变，从很小的事开始。
龙星如
龙星如(Iris Long) 是一名独立策展人，写作者，目前博士就读于伦敦大学金匠学院前沿实践方向，她也是2022-23博古睿学者。策划展览包括《撒谎的索菲亚和嘲讽的艾莉克莎》（Hyundai Blue Prize策展人奖, sophialexa.com），《他山之石，新代理人》（PSA青策计划大奖），第三届今日未来馆《机器人间》，《大地热流：回到太阳时间的访客》（首届北京艺术双年展艺术科技单元）等，她也为艺术家刘昕、Lauren Lee McCarthy等策划国内首个个展。2019年担任ISEA电子艺术研讨会国际评委。2020及2022年担任计算机图形学会议SIGGRAPH ASIA艺术板块国际评委。研究发表于ZKM媒体艺术中心“艺术与人工智能”会议，香港城市大学运算媒体艺术国际论坛（ISCMA），英国格林威治大学数字人文与艺术研究国际论坛，ISEA电子艺术研讨会等。2021年，她发起了“端口：云下贵州”项目，这是一个关于中国科技基础设施的长期调研和策展项目。个人网站：irislong.xyz
农历新年那天我有博士项目的课程，所以还会在伦敦，希望可以吃到饺子。
在近期的国际旅行中，有哪些让你感受强烈的所见所得？
现在很难谈“感受强烈”，还处在突然回到英国的混沌中。感受最强烈的大概是希思罗机场的气味——其实很多机场都有自己的气味，这个气味提醒了我，已经如此之久没有国际旅行了。
柏林 Transmediale 2023
今年还希望将哪里作为你的艺术旅行目的地？会有什么特别可以推荐的艺术所见？
今年希望2月能去柏林看一下 Transmediale 媒体艺术节“一个模型，一张地图，一段虚构”（a model, a map, a fiction），策展人是之前合作过的朋友，之前电话时有提到一个阶段性主题是“感知尺度”（Sensing the Scale），我还挺有共鸣的，恰好也和我在做的有关基础设施的研究有所关联——有意思的是，今年的艺术节也在这个主题下，尝试和柏林本身的城市网络/基建发生具体的联系。然后也想去看一下ZKM的“物质，非物质，反物质”（Matter, non-matter, anti-matter）这个展览。
卡尔斯鲁厄艺术与媒体中心（ZKM）“物质，非物质，反物质”
在解除隔离政策之后，你特别希望邀请谁到中国和你一起开展艺术项目？
Claudia Schnugg，一位科学艺术方向的策展人，也是我很好的朋友——我们去年合作了“Cosmological Elements”（步天歌）这个项目，但她一直没能来中国。今年机缘巧合我还会在国内做一些和天文/天体物理与艺术交叉的工作，很希望能和她一起在国内进行一些考察。
你希望回到疫情前的时代吗？如果不，你希望艺术环境能有一些怎样的改善或者变化？
希望或不希望都不能重写时间线。不如把对环境的许愿份额给到每个从业者吧，希望仍然还在领域内的大家都能自在、快乐，自由地思考，当然，偶尔纠结和沮丧也没关系。
刘亦嫄
Tabula Rasa 画廊主，现工作于伦敦和北京，艺术有读播客主播
你在哪里度过2023年的农历新年？
在近期的国际旅行中，有哪些让你感受强烈的所见所得？
2022年下半年基本恢复正常的国际旅行，因为参加展会去了韩国、美国和新加坡。这几个地方的展会都是第一次去，过度自信地去了，并没有深入了解当地市场，尤其是韩国，没有“领路人“的情况下，很难开拓市场；而很多媒体报道中的“永远正面而火热的销售盛况” 也让我觉得现实与预期差距很大。
今年还希望将哪里作为你的艺术旅行目的地？会有什么特别可以推荐的艺术所见？
想去没有艺术展会的国家/城市。埃及的 Grand Egyptian Museum（大埃及博物馆） 已经无限期地推迟开幕至少五年了吧，不知道今年有没有希望看到它开幕的那一天。
经历数次延期，大埃及博物馆预计将于2023年开馆
在解除隔离政策之后，你特别希望邀请谁到中国和你一起开展艺术项目？
疫情三年很多新开放的艺术机构都没有机会拜访，杭州的天目里美术馆、上海的Longlati基金会、星美术馆，北京的X Museum 其实我都没有去过。除此之外，也期待可以在北京画廊实体空间之外展开更多不同城市的 pop up 展。
你希望回到疫情前的时代吗？如果不，你希望艺术环境能有一些怎样的改善或者变化？
现在甚至对于所谓“疫情前时代”的记忆都有点模糊，不过最近几个月频繁国际旅行有些唤醒记忆，并不觉得每个月飞到一个国家参加展会的快闪销售是那么的有必要，展会高昂的成本和带来的收益往往不成正比。未来可能会更精准地去选择适合自己画廊的展会，更积极地和其他国家的画廊合作，分享艺术家，各自深耕本土市场，对于画廊生意来说才能做的更持久和健康。
刘昕
1991年生于新疆，是一位艺术家和工程师，她目前担任麻省理工学院媒体实验室太空探索计划的艺术策展人，也是纽约新美术馆与Onassis基金会联合创办的ONX studio成员。2019秋季起，她作为SETI驻地艺术家进行对于水体的极地研究。她曾获得X美术馆三年展奖，福布斯30 under 30 亚洲区及中国区名单，欧洲人工智能协会与奥地利电子艺术节首届合作奖金（Europe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Lab Residency Award），纽约Museum of Arts and Design的Van Lier奖金，圣丹斯新前沿故事实验室奖金(Sundance New Frontiers Story Lab， SXSW交互创新奖，FastCoDesign和Core77奖项，入围华宇青年奖决赛，Creative Capital On Our Radar项目。她的作品曾在纽约MoMA PS1美术馆（2022），香港M+美术馆（2021），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2021），奥地利电子艺术节（2017-2020），余德耀美术馆（2020），圣丹斯电影节（2017,2020），翠贝卡电影节（2017），波士顿美术馆（2016，2017），北京民生美术馆（2017.2018），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2018），OCAT深圳、北京、上海等机构展出，并在诸多美国计算机协会(ACM)会议及其他学术会议发表。她现任 LACMA Art+Tech Lab 顾问，并在Strelka Inistitue 的 Terraforming 项目担任教职。她曾在微软研究院（纽约、亚洲北京），谷歌先进技术部门(Google ATAP)工作。
在近期的国际旅行中，有哪些让你感受强烈的所见所得？
去年夏季我在罗马参加MAXXI博物馆（二十一世纪艺术博物馆）的群展，布展之外在城市里逛了很久，从遗址区到梵蒂冈。整个城市景观中的各种文明层层堆叠之外，有非常市井喧嚣的一面，古今的时间浑浊在空气里。工作结束后，我在午夜去了罗马的市中心。那里保留着大量的历史遗迹，也没有游客，我一直逛到三点。边逛边听我罗马的朋友从小到大在这座城市的建筑物之间度过了他的童年和青少年时期，著名景区在他的故事里是第一次接吻的公园，是不是很浪漫？
今年还希望将哪里作为你的艺术旅行目的地？会有什么特别可以推荐的艺术所见？
希腊或者印度。近期在伦敦看了泰特美术馆展出的新展览“The Procession”, 是休·洛克（Hew Locke）新的大型委任作品。它是一个游行的雕塑系列，每一个游行雕塑都是由艺术家所制作，整个场景非常宏大。这件作品是关于制糖工业，讲述了一段跟这个古典的英国泰特美术馆本身相关的历史。这两年这种类型的作品很多，但他这套作品做的很真诚和细腻的我觉得很好。从每个人物的服装、饰品和横幅上，你会觉得这个艺术家的在场性是可以看得到的，非常感人。
休·洛克，“The Procession”展览现场
如果今年顺利回国，你希望在中国展开怎样的艺术项目？
如果2023年回国一段时间，我想花时间在西北、东北和西南，尤其是关于石油以及自然资源这方面进行实地的调研和采风。不过更重要的还是想回家见见父母。
你希望回到疫情前的时代吗？如果不，你希望艺术环境能有一些怎样的改善或者变化？
不。过去的三年太多重要的回忆、痛苦、远景，如果回到2019年的话会忘记的。我希望展览可以少一点，艺术家和策展人和机构都有更多的时间去准备。
曹舒怡
曹舒怡是一位驻纽约的艺术家，以思辨考古和生态科幻的形式，探索造物与知识的炼金术，及科技、神话与宇宙学之间的多元关系。
应该就待在布鲁克林家里。农历新年正好是春季开学第一周，有许多新学期的备课工作需要完成。
在近期的国际旅行中，有哪些让你感受强烈的所见所得？
最近的一次也是几年里第一次国际旅行是2022年夏天去加拿大的雪山里做驻地项目。感受最深刻的是空间转换对心态影响之大。过去甘之如饴的纽约生活方式及其无所不在的压抑和紧张感，例如高强度多线工作节奏，逼仄拥挤的生活空间，一旦换个地方，这种生存状态顿时显得不合情理乃至荒谬，像是突然离开一段 abusive relationship 的茫然。在空旷群山之间，身体和心灵反而被异常鲜活的多种感官占据，时间以另一种方式流淌。回来以后比自己想象中更迅速地回归到原来的节奏；雪山的魔法消失了。
山间暴雨
今年还希望将哪里作为你的艺术旅行目的地？会有什么特别可以推荐的艺术所见？
如果今年顺利回国，你希望在中国展开怎样的艺术项目？
应该会先做一些材料工艺方面的调研吧。另外就是到处多走走，毕竟我从来没有以艺术家的身份在国内生活过，相信时隔六年回去的视角会非常不一样。
曹舒怡，迷失在不可测的深海，2022
陶器，炻器，碳酸氢钠，云杉、松树、白桦、杨树、木棉和蒲公英的灰烬，氧化物，酵母，昆虫翅膀，铝，水泥
你希望回到疫情前的时代吗？如果不，你希望艺术环境能有一些怎样的改善或者变化？
疫情目前对我个人在艺术方面的最坏的影响是筹备许久的展览被取消、长期无法回国、国际运输成本激增和物价飞涨，但很多职业发展上的实际困境在疫情前就存在了，疫情只是雪上加霜。疫情后也有一些正向的转变，比如隔离期间发展出的线上工作方法和跨国合作形式多样性的增加及逐渐常态化。希望年轻艺术家及艺术从业者的劳动能得到应有的尊重，以更体面、健康的状态工作和生活。
武子杨
1990年生于中国，目前生活工作于纽约和杭州，现任教于中国美术学院创新设计学院，美国阿尔弗雷德艺术学院客座教授，并为纽约新当代艺术博物馆 NEW INC 孵化器项目成员。罗德岛设计学院艺术硕士，佛罗伦萨艺术学院术学士。他的视频、增强现实 (AR)，、工智能 (AI)模拟和互动视频装置等在国际不同的展览展出，包括费城当代艺术博物馆，纽约新美术馆与旗下根茎，沃克艺术中心，罗切斯特艺术中心，SXSW，迪拜艺术博览会，伦敦Annka Kultys画廊，柏林Eigenheim画廊，新德里Nature Morte画廊，新加坡Hatch Art Project画廊，佛罗伦萨美第奇宫，米兰设计周，北京今日美术馆，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成都双年展，北京松美术馆，上海明当代美术馆等。他的近期奖项和驻留包括阿尔弗雷德艺术学院 The Randall Chair 奖；广东时代美术馆媒介实验室”开物者”驻留；AACYF Top 30 under 30青年精英榜；纽约Residency Unlimited驻留；MacDowell 麦克道威尔基金；iea电子艺术学院驻留；罗伯特·劳申博格艺术基金会ROCI Road to Peace 获选者等。
在近期的国际旅行中，有哪些让你感受强烈的所见所得？
2022年初我获得了美国阿尔弗雷德艺术学院的 The Randall Chair 奖（Teaching Fellowship/客座教授+ 艺术家驻地），因此回美国待了半年。日常生活中感受最强烈的应该是通胀吧。和艺术相关的，感受最强烈的应该是数字媒体艺术/艺术与科技在国内的火热，与在美国的边缘化的巨大反差。过去在美国工作、生活的时候，数字媒体艺术家们（当然包括我自己）都一直挺边缘的，画廊展览/销售/经纪上自然不用说，fellowship 和 residency 也是更多地支持 fine arts 的艺术家们。这次回去，我记得整个9月份我去看了许多的展览，只看到了一个“数字艺术”的展览 —— 乌尔斯·费舍尔（Urs Fischer） 在高古轩（Gagosian）的《Denominator》（而且大家都知道，Urs Fischer 并不是一个“数码艺术家”）。总的来说，还是“（身份政治）画的天下”，而且永远也不会改变吧哈哈哈。
Urs Fischer “Denominator” 展览现场，2022年，图片来源：高古轩
今年还希望将哪里作为你的艺术旅行目的地？会有什么特别可以推荐的艺术所见？
希望可以去一趟菲律宾（Manila, Davao City, Makati, Cebu City 等）。我的上一个持续了两年多的项目《未来_预报》是一个包含了数据模拟+集体创世网络游戏、NFT角色和CGI影像的项目。在 “数字地球”、全球范围的网络基础设施建设和区块链的发展背景下，《未来_预报》通过一家虚构的未来互联网服务供应商和区块链公司的视角，以及其所在的网络生态、地缘政治和社会文化的影响，去呈现和预测以菲律宾为代表的发展中国家的云网络社会的演变。因为之前疫情的原因，我在整个项目的进行过程中都没能够进行实地的调研（其实已经做了完整的田野考察的计划），所有的研究都是通过网络和采访进行的，也因此缺少了重要的一手体验。希望今年可以去一趟，完成这个非常重要的部分。剩下的就是香港、柏林和伦敦，都有接下来schedule的展览，希望至少有一个是可以去现场布展的。
在解除隔离政策之后，你特别希望邀请谁到中国和你一起开展艺术项目？
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的长期合作者，美国艺术家 Mark Ramos。我们都是用电脑和网络做创作，这次我们一起在纽约的 Plexus Project 做了个驻地，也完成了比如在 NYU 的 ITP （交互媒体项目）的一系列工作坊计划等。能够坐在一起讨论、搭场景、写代码、喝酒，作品的实现过程有机了许多。我们也计划接下来做一个基于东亚/东南亚语境的作品，所以希望能够邀请他来。另一个就是在阿尔弗雷德艺术学院延展媒体系（Expanded Media Program）的同事们（艺术家 Joseph Scheer, Eric Souther, Anthony Nguyen 等）。我们（中国美术学院创新设计学院）有一个夏季的国际联合课程小学期，邀请全球各地的艺术家们来教授课程。在交流后，他们也都很期待可以来参与，希望可以达成这个开心的事情。
你希望回到疫情前的时代吗？如果不，你希望艺术环境能有一些怎样的改善或者变化？
我是那种从来都不会向过去看的性格，所以回答应该是不吧。有很多是希望可以改善或变化的。最直接想到的：
1. 希望有更多的可以支持不创造“可流通货物”因而没有办法通过创作维持生存的艺术家们的渠道；
2. 希望有更少的审查/自我审查（这个全球通用，比如自我审查目前我觉得同样多地出现在欧美地区）；
3. 作为亚裔 emerging artists 们，希望有除了做“受欺负了/被历史忽视了的”类型的作品才能“被看到和支持”以外的可能性吧。当然这里说的肯定过于直接和绝对了哈哈，但你肯定明白我说的是什么。要不你就利用着这个叙事做（已证明了是个好的策略）；要不就坚定不移地不做，并且长时间地继续边缘（比如早已被抛弃许久了的“中国叙事”）但或许有人就坚持下来并做出了超级牛逼的作品呢）。
翁笑雨
翁笑雨是一名常驻纽约和多伦多的策展人和作者。
在近期的国际旅行中，有哪些让你感受强烈的所见所得？
Phi Phi Oanh, Specula, 供图：翁笑雨
“Ghost：2561” 展览现场，供图：翁笑雨
晚晚、亨利·泰勒合影
拜访年轻艺术家 Asuka Anastacia Ogawa 的工作室
时隔五年再次拜访保罗·麦卡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