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伊斯兰酋长国(IEA),即2021年8月以来执政的塔利班政府,在过去一年内,对包括前伊斯兰文化古迹在内的阿富汗文化古迹表示尊重,并意识到它们对本国和世界的意义。
阿富汗伊斯兰酋长国发言人扎比胡拉·穆扎希德
3月13日,喀布尔博物馆(the Kabul Museum)举办了一场纪念国际文化遗产日的会议,与会人员包括阿富汗伊斯兰酋长国(IEA)官员和博物馆工作人员。会议以普什图语进行,因此并不针对国际观众。在场唯一的西方人是阿富汗文化遗产咨询组织(ACHCO)的顾问乔利恩·莱斯利(Jolyon Leslie)。这个组织是由国际捐助者(例如Aliph基金会)资助的独立实体。据莱斯利称,阿富汗伊斯兰酋长国发言人扎比胡拉·穆扎希德(Zabihullah Mujahed)在会议上对过去未能保护文化遗产表示遗憾。虽然穆氏当时并未明言巴米扬大佛,但IEA随后的行动强烈表明,此处意味着的正是巴米扬大佛。
两个男孩在巴米扬大佛遗址前远观塔利班会议,图片来源:The Guardian
莱斯利称,会议过后不久,文化部副部长马瓦伊·阿提库拉·阿齐兹(Mawlawi Atiqullah Azizi)访问了喀布尔东部的谢瓦基(Shewaki),这里有阿富汗第二大佛塔,目前正由ACHCO进行修复。阿齐兹与工作中的阿富汗工匠并坐谈论,并询问工人修复这项工作对他们意味着什么。4月2日的巴赫蒂亚新闻社(Bakhtiar News Agency)报道,阿齐兹宣布:“我很高兴由政府为这处佛教时代遗址的保存继续提供支持,目的是将其改制建成一座公共公园,以便未来供游客参观。”
古老的巴米扬大佛,图片来源:美国军方/军士长(Sgt.)Ken Scar
乔利恩·莱斯利对阿富汗非常了解。他是一位来自英国的保护建筑师,自20世纪90年代初以来一直为阿富汗工作。1996-2000年间,他在第一个塔利班政权下为联合国工作。之后,他管理阿迦汗文化信托基金在阿富汗的项目。他在阿富汗广泛旅行,能说流利的达里语。他声称:“政府的兴趣不限于对于物质古迹的保护;他们对阿富汗前伊斯兰时代的历史非常着迷,并要求ACHCO做更多关于佛教遗址的工作,且将有关这些遗址的文字翻译成达里语和普什图语。“
2018年斋月期间,一名阿富汗男子在赫拉特的一座清真寺外祈祷,摄影:Hoshang Hashimi图片来源:Getty Images
对于与这一切相左的言论又该作何解释?7月7日,《外交政策》(Foreign Policy)中一篇文章指责塔利班允许在巴米扬大佛遗址上进行抢劫,并在空旷的佛龛前建造不适当的建筑物。Leslie说,该文章的作者对这片山谷长期收效甚微的干预措施缺乏了解,虽然新集市的形式令人担忧,但“这可能是由当局希望被见证有所行动的愿望驱动的。在过去的几十年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一系列山谷的‘总体规划’上花费了大量的资金,但对如何真正实现这些规划却没有什么想法。耐人寻味的是,他们现在很快就与最近的违法行为划清了界限,而在过去的几十年中,他们对前首长哈比巴·萨洛比(Habiba Sarobi)家族有利可图的非法‘开发’视而不见。“
他进而提出:”犯罪行为被不公平地归咎于塔利班。例如,先前的阿富汗政客与他们的西方赞助人兜售阿富汗博物馆藏品被塔利班破坏和掠夺的神话。然而事实上在2001年变身政客的一批忠于圣战者领导人的战士(当时塔利班被西方联盟赶下台)应该对1993-94年的破坏负责,当时塔利班还尚未成立。“塔利班的狂热分子确实在2001年破坏了佛教和努里斯坦文化物质遗产,”他说,“但规模要小得多,而且不是出于盈利的目的。”
位于阿富汗的舍瓦基佛塔(The Shewaki Stupa),图片来源:©Aliph-Thomas Raguet
阿迦汗文化信托基金的一位高级人士证言了目前塔利班对保护文物的兴趣。他说,信托基金的人员正在全国各地登记遗址,并且没有发现故意破坏的情况:“塔利班很精明,知道西方人对什么感兴趣。他们从巴米扬大佛中吸取了教训,甚至在2021年接管政府之前就赞成保护有形的物质文化遗产。“ 抢劫者和非法挖掘者正在受到惩罚,例如4月7日《巴赫蒂亚新闻》报道的发生在巴尔赫省扎尔伽兰(Zargar Tepe)希腊化时代和贵霜帝国时代遗址的逮捕事件。
然而,塔利班的诸个不同附属团体之间的平衡摇摇欲坠。首府喀布尔的决策并不一定会一以贯之地落实到全国各个区域。此外,政府还必须应对国家东部伊斯兰国呼罗珊省(ISKP)的毁坏性尝试。伊斯兰国的这一从属组织对塔利班政府推动国家管理正常化及执行相对宗教宽容政策的尝试持敌对态度,并通过恐怖行动(比如上个月在喀布尔的一座苏菲派清真寺发生的巨大爆炸)表示不满。
贾姆尖塔(The Minaret of Jam),阿富汗首个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认可的世界文化遗产,摄影:Aivaras Ramanauskas
塔利班还试图管理一个国家,由于西方援助的撤销和经济制裁,这个国家的经济几乎崩溃,因为政府没有履行关于妇女权利的承诺。该国的大片地区正遭受着巨大的困难和饥荒,但在不了解情况复杂性的情况下,我们不能用简单的黑白对立的方式看待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