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对乌克兰的战争已持续一月有余,在此期间,欧美等国以及国际组织陆续宣布对俄罗斯的制裁措施,俄罗斯艺术界正在由于国家发动战争而连带付出代价。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原定将于今年6月在俄罗斯举行的世界遗产大会目前正面临越来越强烈的呼声,地方组织及文化界人士要求将其从俄罗斯喀山(Kazan)迁往别处,称“计划在俄罗斯讨论世界遗产问题,听起来像是对无辜的乌克兰受害者的嘲弄”。七国集团(G7)宣布全面禁止向俄罗斯出口高端奢侈品,包括艺术品和古董。以苏富比为首的拍卖行已禁止俄罗斯买家参与交易,要求对买家背景执行更加仔细的调查。从国际组织到商业机构,文化艺术界正在将俄罗斯拒之门外。
喀山克里姆林宫,在2000年被世界遗产大会批准作为文化遗产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一位发言人说明,世界遗产大会在每届会议上都会决定其下届会议的日期和地点。该委员会由从194个批准《世界遗产公约》的国家中选出的21个成员国组成。俄罗斯在2019年当选,任期四年。
“世界遗产委员会成员国决定在喀山举行委员会第45届会议,这是在2021年7月委员会第44届会议上应俄罗斯联邦的邀请作出的。”发言人说:“现阶段,世界遗产委员会成员国可以在专门负责该委员会的管理机构中决定改变第45届会议的地点。”
然而,她强调说,到目前为止,委员会的成员国还没有正式要求改变会议地点。这样的决定需要在21个委员会成员中三分之二进行要求下采取特别投票,或者在委员会每年选举产生的主席团的成员国中举行专门会议。该小组由七个国家组成,目前由俄罗斯担任主席。
目前制裁俄罗斯的机构包括美国财政部外国资产控制办公室(OFAC)、欧盟的欧盟委员会和英国的金融制裁执行办公室(OFSI)。虽然目前尚未有法律条例禁止向俄罗斯个人出售艺术品,但与制裁名单上的人或与被制裁的公司有股份的人开展业务,可能会导致罚款或判刑。
意大利BonelliErede律师事务所艺术和文化财产团队的西尔维亚·斯塔比尔(Silvia Stabile)和曼利奥·弗里戈(Manlio Frigo)说:“这意味着任何购买或出售艺术品的公司都必须事先进行尽职调查,小心不要与特别指定的国民或被封锁者进行交易。“鉴于卢布的价值非常低,而且有许多金融限制,肯定也会出现俄罗斯买家如何能够支付艺术品的问题。”
根据美国国务院的说法,许多航空公司“正在取消进出俄罗斯的航班,许多国家已经对俄罗斯航空公司关闭了他们的领空”。但是,正如波士顿Sullivan & Worcester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尼古拉斯·奥唐纳(Nicholas O’Donnell)指出的那样,“许多藏家在目前不受限制的国际城市(自由港)工作,如纽约、日内瓦或卢森堡”。他补充道,如果一个被制裁的寡头在他们的游艇或私人飞机上装满了巴斯奇亚的作品,并试图将它们转移到一个更友好的国家,海关官员会在他们到达时阻拦他们。
媒体上有很多关于加密货币被用来规避制裁的报道,但弗里戈和斯塔比尔说这并不容易。加密货币交易所已经表示,他们将遵守制裁,包括与NFTs有关的制裁。加密资产在欧盟的制裁名单上,外国资产管制处发布了新的指导意见,澄清美国公民和数字资产公司必须遵守对俄罗斯的制裁,即使是在促进加密货币交易时。因此,弗里戈和斯塔比尔说,“这将几乎不可能作为一种变通办法来使用”。
苏富比的一位发言人表示:“(我们)在俄罗斯有个小办公室,目前是关闭状态。我们严格遵守目前的制裁要求,遵守正在实施的所有法律法规,并且实时监控最新的规定。”
苏富比2017年的苏维埃艺术展纪念了俄国革命一百周年。如今,它禁止了俄罗斯买家参与拍卖,并且很有可能会被其他拍卖行效仿
同时,佳士得说它的“全国反洗钱和制裁合规程序”也立即生效,禁止“制裁名单上的个人和公司和我们交易”,连私人洽购也不行。不仅如此,“重要政治人物,以及那些和受制裁者或高法律风险人群有关联的人,我们也会对其加强尽职调查。”
“我告诉客户,在目前的形势下,在进行交易前要问自己三个问题,”Corinth Consulting咨询公司的创始人和董事雷纳·内维尔(Rena Neville)说,“除非三个问题的答案都是百分之百的肯定,否则他们就不应该继续交易。问题一:和此人进行此事是否合法?问题二:它是否合乎伦理?问题三:你会愿意此事被公开吗?”
当苏富比采取了如此坚决的态度时,其他拍卖行或许也将效仿。上个月的《古董贸易公报》其实已有报道,一些地方拍卖行已经停止接受俄罗斯买家的竞拍了。同时,尽职调查平台Arcarta的汤姆·努恩(Tom Noon)也确认,大量有国际业务的画廊(比如美国的一些画廊)“已经在收到问询的时候检查所有陌生的询价者是否有被制裁的背景了”。
要检查一个赞助人或资金的来源,比只是查客户的地址要更麻烦。在信息不明的情况下,人们更建议谨慎一点。“了解资金来源和实际所有权是目前的重中之重,” Withers律师事务所白领犯罪辩护组的专门律师乔治·莱德曼(Georges Lederman)说,“在缺少足够证据证明资金是合法的、或资金实际所有人不是受制裁人员或特别指定国民(Specially Designated National)的情况下,应该考虑停止进行艺术品交易。”
即使已经决定停止或回避和某些客户进行交易,也鲜有前例能够告诉他们,该如何去和对方沟通这一棘手的情况。
鉴于艺术行业总体上对反洗钱法规仍然比较陌生,不熟悉如何在不稳定的形势下处理这些问题,导致情况变得更加复杂。英国海关总署预计将在未来几个月对艺术市场进行反洗钱法规实施情况的调查,又进一步加重了艺术世界的负担。
同业公会一直在积极地和组织成员进行沟通,但他们承认行业需要更多的引导。“现在事态变化这么迅速,如果能知道接下来有什么措施就好了,”艺术品与古董经销商协会的首席执行官弗莱娅·西姆斯(Freya Simms)表示,“但是政策一天一变,恐怕DCMS(英国数字化、文化、媒体和体育部)和海关总署也很难比现在更快地公开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