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届瑞士巴塞尔艺术展贵宾预览首日期间，卓纳画廊（David Zwirner）在开幕不到4个小时内以2000万美元的价格售出德国艺术家格哈德·里希特（Gerhard Richter）1966年的“照片绘画”《集会》（Versammlung），创下近三年来瑞士巴塞尔艺术展的单件最高价作品销售记录。卓纳画廊向《艺术新闻》透露，这件作品“不仅已经有40年没有离开过意大利，同时已经近50年没有进入艺术市场了”。据悉，《集会》此次由意大利收藏家弗朗西斯卡·瓦尔塞基和马西莫·瓦尔塞基（Francescaand Massimo Valsecchi）委托卓纳画廊进行出售。此次出售所得将被用于维护他们在意大利帕勒莫（Palermo）的文化项目布泰拉宫殿（PalazzoButera）的修缮工作。

艺术市场的常青树

巴塞尔艺术展上火热的销售战绩对于里希特这位艺术家而言并非意料之外。现年87岁的里希特被广泛认为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在世艺术家之一，并且至今仍然活跃地进行创作。

格哈德·里希特（Gerhard Richter）

里希特近年来在艺术市场上的表现不乏抢眼时刻。据里希特官方网站的维护团队统计，2018年期间，其流拍作品的价格仅占上拍作品价格总额的14%。富艺斯拍卖行主席夏延·威斯特法尔（Cheyenne Westphal）指出，“里希特的买家来自世界各地。其中很多来自亚洲的买家表示出了对于抽象绘画的兴趣。”其中，台湾国巨集团董事长陈泰铭（Pierre Chen）就收藏了多幅里希特的大尺幅绘画。

其他收藏了里希特作品的藏家还包括巴西亿万富翁、慈善家莉莉·萨弗拉（Lily Safra）。她于2012年购入一幅里希特的大尺幅绘画，并捐赠给以色列博物馆。2012年至2016年期间，英国摇滚音乐家埃里克·克莱普顿（Eric Clapton）以与最初收藏价格差价巨大的价格抛售三幅里希特的作品。2015年，芝加哥金融大亨、慈善家肯·格里菲斯（Ken Griffin）在苏富比伦敦当代艺术晚间拍卖中以3038.9万英镑（约合4630万美元）的价格拍下了里希特1986年的作品《抽象画》（Abstraktes Bild），打破里希特的个人拍卖纪录。

除了上述交易记录之外，据统计，2012年至2017年间，里希特其他的抽象画价格普遍处于2800万至3400万美元的价格区间。这一价格区间包含了里希特十件价格最高的艺术品中的九件。

艺术领域全面覆盖

如果说里希特的抽象绘画是高端艺术市场的宠儿，那么他的微喷版画（gicléeprints）则满足了对较低价位艺术品收藏藏家的需求。这些通常具有多个版数的微喷版画的价格起点甚至不到1000英镑，题材包括颇受欢迎的“海景”（Seascape）系列。

自1962年宣布开始正式进行艺术创作起，里希特为其所有作品进行了编号，并详细记录在官方数据库gerhard-richter.com上。数据库还包括了每件作品的拍卖价格、流向和收藏状况。里希特建立的完整记录体系让他的作品销售记录变得公开、透明，因此成为了藏家在收藏之前的重要参考，潜在刺激了市场销售。2006年，里希特文献库（The Gerhard Richter Archive）在德累斯顿成立，艺术家本人还出版了两本作品目录（catalogue raisonné）。正如威斯特法尔所说：“藏家之所以会放心地购买里希特的作品，是因为每一件里希特的作品都被仔细地记录在案。藏家可以使用这些数据对他们尤其感兴趣的作品进行价格分析。”

2018年的低迷时刻

虽然包括此次巴塞尔艺术展的销售在内，里希特在拍卖和收藏记录长期整体表现不俗，但自2018年起，里希特其他的抽象画很少能够到达2012年至2017年的价格区间。威斯特法尔注意到，自2016年起，拍卖市场内便少有能打破拍卖记录的抽象画出现。她说：“如果上拍的并非质量顶级的作品，那它们便不太有可能取得打破拍卖记录的成绩。”她尤其提到，画面状况是影响里希特抽象绘画非常重要的价格因素。她指出，如果作品画面表面破裂且层叠可见，上有亮油，并且色彩使用大胆的话，通常会成为吸引买家的关键。除此以外，画面中不可避免的红色也会使该件作品增值。

格哈德·里希特《头骨》（Schädel [Skull]，1983年），流标。图片来源：佳士得

自2018年起，艺术市场见证了里希特拍卖价格的下滑。其中，在10月佳士得伦敦秋季拍卖中，里希特的《头骨》（Schädel，1983年）不幸流标。2019年5月佳士得拍卖中，一幅估价在80万至120万美元（不含佣金）的1981年的抽象画最终仅以91.5万美元（含佣金）的价格售出。2019年3月，富艺斯拍卖行以1550万英镑（约合2000万美元）售出的里希特于1963年创作的《喷气式战斗机》（Düsenjäger）是近两年来拍卖价格较高的一次销售。然而，这件作品曾经于2015年由一名中国担保人以2400万美元的价格拍下，但买家最终却没能如期付款。

东德男孩、照片绘画和抽象画

格哈德·里希特1932年出生于德国德累斯顿。高中毕业之后曾经短暂地做过广告油漆工和舞台美术师的工作。1951年，经过两年申请之后，里希特入读德累斯顿艺术学院（Dresden Academy of Fine Arts）。里希特的早期作品具有强烈的东德社会主义现实主义风格。1957年至1961年期间，里希特以学院大师学徒的身份开始工作，接受东德政府的委任创作，并在这期间完成了包括《工人的奋斗》（Arbeiterkampf）等大型壁画项目。

1961年6月，在柏林墙建起的两个月之前，里希特携当时的妻子玛丽安逃往西德并前往定居在杜塞尔多夫。当时已经年过30岁的里希特入读杜塞尔多夫艺术学院（Kunstakademie Düsseldorf），创作风格由此发生巨大的转变。在里希特迄今为止超过60年的创作生涯中，他的创作随着时间而发生变化，以反映艺术家眼中的世界。其中，就读杜塞尔多夫艺术学院期间发展出的早期“照片绘画”就是通过模糊的黑白绘画审问德国对自身历史的态度。除此之外，里希特的创作还包括风景、人物小型、色块和最为人熟知的抽象绘画。这些抽象画因为画面轻松、色彩丰富，因而成为艺术市场中炙手可热的收藏对象。

据Art Market Research调查数据显示，里希特的绘画作品价格自2000年开始大幅增长，和1977年的绘画作品价格相比上涨了64076%，并保持每年约16.6%的稳步增长。不过，里希特在2015年藏家肯·格里菲斯打破里希特个人拍卖纪录之后对德国报纸《时代周报》（Die Zeit）说：“我对于（打破记录）感到很震惊，虽然这是个好消息。但是成交金额真的很惊人。这对于我来说是无法消化的消息，就像中文或者物理一样。”（撰文／GeorginaAdam，编译／Laura X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