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克斯·霍莱因（Max Hollein），图片来源：derekyarra.com
2018年夏天，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终于将迎来下一任馆长。在托马斯·坎贝尔 （Thomas P. Campbell ）辞职13个月后，马克斯·霍莱因（Max Hollein）将成为这家美国标志性的艺术博物馆的第十任馆长。坎贝尔曾是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挂毯艺术的策展人，2008年他的当选十分令人意外。与坎贝尔不同，霍莱因出生于奥地利，虽然并不曾于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任职，但他是一名经验丰富的领导者。48岁的霍莱因拥有17年在德国和美国领导大型博物馆的经验，他击败了超过百名来自世界各地的候选人，最终获得这一职位。
▲ 托马斯·坎贝尔（Thomas P. Campbell），图片来源：masdearte.com
由19人组成的大都会历史上最庞大的遴选委员会为新馆长的人选召开了超过25次会议，因为数月以来，关于大都会在坎贝尔任期内出现的财务管理不当和职员严重不满的报道接连不断。此外，关于管理层级制度的改变会让优秀申请者望而却步的猜测也浮出水面。去年6月，董事会委任博物馆主席丹尼尔·韦斯（Daniel Weiss）为首席执行官，因此馆长需要向韦斯汇报行政决定。
▲ 丹尼尔·韦斯 （Daniel Weiss），图片来源：krieger.jhu.edu
选择在这个敏感时期加入大都会，霍莱因表示对前景并不畏惧，同时对未能获得首席执行官的职位也并没有不满。“我认为，大都会博物馆总会面临挑战，这种情况与这家机构的重要性、规模和复杂性有关，”他在与《艺术新闻》国际版的采访中说。在旧金山美术馆（Fine Arts Museums of San Francisco）分馆笛洋博物馆（de Youngn Museum）和荣誉军团纪念馆（Legion of Honour）仅仅工作了两年，霍莱因选择离开，因为“大都会艺术 博物馆馆长是一个非常独特的机会，我认为我需要接受这份工作。”谈到与韦斯的共事，霍莱因表示：“我认为这实际上是一个更大的机会，同时也几乎是部分的解脱。”
▲ 旧金山美术馆分馆笛洋博物馆，图片来源：wikipedia.org
▲ 荣誉军团纪念馆，图片来源：wordpress.com
艺术史与经济学的结合
霍莱因的父亲是后现代主义建筑师汉斯·霍莱因（Hans Hollein）。他在维也纳长大并从小接受艺术的熏陶。然而他对经济学这门“与我的家庭完全相悖”的学科有着浓厚兴趣，这也促使他将艺术史与“最枯燥的学科”结合起来，2002年他对《德国时代周报》（Die Zeit newspaper）这样说道。在短暂从事广告业和新闻业之后，他1992年开始在纽约古根海姆博物馆（Solomon R. Guggenheim Museum）实习，他将此称为“天时地利”。
霍莱因通过父亲结识了古根海姆博物馆馆长托马斯·科伦斯（Thomas Krens），科伦斯因其对古根海姆进行全球扩张而闻名。而其父负责古根海姆博物馆萨尔茨堡（Salzburg）分馆的设计工作，但最终该分馆未能建造。1996年，霍莱因成为了科伦斯的行政助理，参加了包括毕尔巴鄂（Bilbao）、柏林（Berlin）和拉斯维加斯（Las Vegas）在内的一系列超过数百万美元项目的前期谈判。
▲ 纽约古根海姆博物馆，图片来源：wikimedia.org
▲ 托马斯·科伦斯（Thomas Krens），图片来源：observer.com
科伦斯当时有四位助手，除霍莱因以外，其他三位后来也都成为了博物馆馆长，他们分别是纳尔逊-阿特金斯艺术博物馆（Nelson-Atkins Museum of Art）馆长祖立安（Julián Zugazagoitia）、新不列颠美国艺术博物馆（New Britain Museum of American Art）馆长金敏贞（Min Jung Kim），以及莫斯科国家特列季亚科夫美术馆（State Tretyakov Gallery）馆长泽尔菲拉·特列古洛娃（Zelfira Tregulova）—这也证明了这种高风险环境对人的历练。“他们在工作中都承担了相当重的职责，”科伦斯说道，“我非常支持他们继续向上攀登。” 2001年，时年31岁的霍莱因抓住机会，接受了来自法兰克福的邀请，整治面临危机的锡恩美术馆（Schirn Kunsthalle）。
▲ 科伦斯的其他三个助手：祖立安（Julián Zugazagoitia），金敏贞（Min Jung Kim），泽尔菲拉·特列古洛娃 （Zelfira Tregulova），图片来源：nytartleadersnetwork.com，veniceconference.com，courant.com
霍莱因就任初期曾有对其能力表示怀疑，但是这种声音很快就消失了。受霍莱因聘用的锡恩美术馆副馆长因卡·德勒格米勒（Inka Drögemüller）说，“他以自己的所作所为赢得了人们的青睐”。德勒格米勒表示，虽然该馆没有可供置换和借展的收藏，但是霍莱因还是成功吸引了知名的合作伙伴，并推出了原创和受欢迎的展览。
▲ 锡恩美术馆，图片来源：thousandwonders.net
为博物馆游说一切
在德国历史最悠久的博物馆基金会工作时，霍莱因展现了他超强的游说能力。与其他主要靠国家资金支持的博物馆截然相反，他以私人途径募集到了施塔德尔博物馆80%的预算。这家博物馆所在的法兰克福作为银行业的中心，“其实是一个很容易募集资金的地方”，德勒格米勒说道，但是德国其他博物馆的馆长没有人会这么做。
▲ 施塔德尔博物馆，图片来源：wikimedia.org
“他很善于和人沟通，不仅限于文化界的人物，还有商界、科学界、大学以及公众，” 德勒格米勒说。“他不仅获得了来自全国各地的赞助，还从国外找到了赞助商。”
霍莱因引以为豪的募资活动从2009年开始，当时需要为施塔德尔博物馆募集到5200万欧元用于装修和扩建，包括当代艺术的3400万欧元附加项目，他在 2012年募集到了全部款项，并且其中一半的资金来自于私人渠道。2008年，在施塔德尔这样一个以其大师作品收藏而闻名的博物馆，霍莱因通过公司渠道在新造的侧楼打造了一组收藏，并因此获得了来自德意志银行的600件艺术品和来自德国中央合作银行220件摄影艺术品的永久借展权。
▲ 霍莱因打造的新收藏作品之一：Gerhard Richter,Betty,图片来源：Christie’s
▲ 霍莱因打造的新收藏作品之二：Konrad Lueg,Fußballspieler，图片来源：staedelmuseum.de
这些成就为他获得了杰出博物馆馆长组织“比佐集团”（Bizot Group）的邀请，后来他当选为该组织的主席。“霍莱因在这样的年纪就受到同龄人如此的尊敬并选他成为主席，这显示了他惊人的领导能力，”洛杉矶艺术博物馆馆长迈克尔·高文（Michael Govan）说道。
新的挑战
这几年来，霍莱因还分别收到位于柏林、维也纳、荷兰的大型博物馆的工作邀约。在2013年，他还曾有望获得巴黎蓬皮杜中心（Centre Pompidou）的领导职位。而2016年，霍莱因从欧洲移居到旧金山的举动令一些人惊讶不已，德勒格米勒表示，“他当时正在寻求更大的挑战，并且他接受了挑战”。
▲ 巴黎蓬皮杜中心，图片来源：touracti.com
当时，旧金山的美术馆正处于动荡时期。加州州检察官办公室对笛洋博物馆董事会主席和首席执行官戴安·威尔西 （Diane Wilsey）涉嫌财务不端的行为展开调查。威尔西于7月辞去主席和首席执行官职务，被降职为主席；霍莱因于9月成为新一任首席执行官。
霍莱因在2017财年平衡了预算，扭转了经营赤字的历史。这对大都会来说非常具有吸引力。2016年，大都会裁员90人用于减少赤字（2016财年结束时赤字已达到800万美元）。今年3月，大都会开始向非纽约州居民收取入场费，霍莱因对这项充满争议的举措表示支持。
▲ 纽约大都会博物馆内景，图片来源：Nonprofit Quarterly
另一个争论的焦点是坎贝尔任职时期的偏好问题，即对于大都会在数字媒体、现当代艺术方面迅速扩张的监督。大都会在寻找继任者时，宣称标准之一是拥有“极高的情商”，而霍莱因似乎正符合这一要求。在旧金山工作时期，他与在法兰克福时一样，不断鼓励策展人，一直推动在美术馆内部举办展览。除了近期策划的乔治·巴塞利兹（Georg Baselitz）和朱利安·施纳贝尔（Julian Schnabel），他说：“我把自己看作一个艺术总监，而不是策展人。”
在馆长这个职务以外，霍莱因还被视为新技术和20-21世纪艺术的专家。但是他强调自己对机构的“整体”看法是“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有义务成为世界百科全书式博物馆的标准。” 这一设想可能会安慰那些批评大都会任命另一位白人男性作为馆长的人。霍莱因说，多样性“不仅仅应该体现在人员安排和作品收藏上，而应该体现在博物馆的方方面面，包括对所展示的艺术提供多方面的视角，并且应当成为我们与参观者交流方法的推动力。一个成功的博物馆应当是被所有社区成员所拥戴的博物馆。”（撰文/Hannah McGivern、Victoria Stapley-Brown ，译/朱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