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3月7日，汇聚了来自31个国家的198家画廊的军械库艺术展正式开幕。“在纽约我们有深厚的藏家根基，”纽约军械库艺术展的新任总监尼科尔·贝里（Nicole Berry）在接受《艺术新闻》国际版的采访时说。作为纽约最大的当代艺术博览会，今年已是第24届举办的军械库艺术展面临着竞争更加激烈的市场竞争与不断累加的“艺博会疲劳症”的挑战。对此，贝里说：“参观者不想要看到他们能从别处看到的东西。我们需要向上迎接这样的挑战，为他们提供新的发现。”
▲ 纽约军械库艺博会的新任总监尼科尔·贝里（Nicole Berry），图片来源：Teddy Wolff
去年11月因前任总监本杰明·吉诺齐奥（Benjamin Genocchio）的性骚扰丑闻而匆忙履新的贝里并不是艺博会的圈外人。2016年起，她便担任军械库艺术展的副总监之职，而在此之前，她是芝加哥艺博会（Expo Chicago）的副总监，帮助其从无到有地建立起来。“在芝加哥艺博会的时候，我要同时做很多事情，真正学会了如何举办一届成功的艺博会，” 贝里说：“军械库艺博会规模不同，但仍然具备相似的元素。”
到任军械库艺术展以来，她将芝加哥艺博会的一些成功元素——比如，对策展的重视——带到了军械库。在本届艺术展上，她邀请来自全球博物馆的75位策展人参加为期一天的闭门会议，探讨文化挪用的话题；同时，她拓展了“聚焦”单元的规模，这个由明尼阿波利斯艺术博物馆的主策展人加布里埃尔·利特（Gabriel Ritter）策划的单元今年有28家画廊参与，是去年的两倍；此外，她还在策展人简·门格尔（Jen Mergel）的组织下邀请了15位艺术家为艺博会进行在地创作。
▲ 由 Gallery Momo 带来的美国华裔南非艺术家玛丽·西班得（Mary Sibande）的装置作品《Cry Havoc (2014)》，图片来源：Gareth Harris
在地创作当中包括法国艺术家 JR 混合了叙利亚难民脸部图像的纽约埃利斯岛移民照片，这些人像被制成了巨大的公告牌，悬挂在军械库所在地——92/94号码头的建筑外墙上。而在艺博会内部，南非艺术家玛丽·西班得（Mary Sibande）作品中身着蓝色和紫色礼服的黑人妇女形象，以及美国艺术家贝斯·坎贝尔对1980年电影《朝九晚五》中场面的重塑则触及了艺术界关注的种族和女性问题。“我们并不是代表艺博会发出政治宣言，但我们要确保有作品紧跟潮流，”贝里说：“现在，艺术家们正在用创作的方式来回应我们的社区和文化，如果展会不呈现这一类型的作品，就等于是在做‘帮倒忙’的事。”
▲ Sean Kelly 在2018年纽约军械库艺术展的展位现场，图片来源：Sean Kelly
▲ 佩斯画廊带来的塔拉·多诺万（Tara Donovan）的“构成”系列，图片来源：Adam Reich
但决定艺博会成功与否的仍然是销售情况。在首日的 VIP 预展上，向来受到纽约藏家青睐的军械库明星画廊仍然有不错的表现：佩斯画廊带来的塔拉·多诺万（Tara Donovan）的“构成（Compositions）”系列以3.5万-6万美元的价格全部售出（多诺万另外为军械库定制的装置作品《无题（Untitled）》是艺博会上占据面积最大的作品，由无数白色透明塑料管构成的斜面占据了33平方英尺的空间）；肖恩·凯利画廊（Sean Kelly）带来的柯恒德·威利（Kehinde Wiley）油画作品也由于艺术家最近为奥巴马创作的肖像画而变得炙手可热，以15万美元的价格在开展后很快售出。
▲ 由高古轩带来的白南准的电视装置《狮子》（2005年），图片来源：NAM JUNE PAIK ESTATE
也许受到纽约暴风雪天气的影响，大多画廊销售略显缓慢，在 VIP 预览结束前只有少量作品被售出或预定。其中高价位的作品，如2013年后首次回归军械库艺术展的高古轩所带来的标价为150万美元的白南准的电视装置未能售出；而多出现在“聚焦”和“呈现”单元的中档价位作品（定价几千至上万美元）或许由于艺术家或画廊认知度的原因也面临着一定的销售困难。一位首次参加军械库艺术展并出现在“聚焦”单元的不具名画廊主就告诉《艺术新闻》，他觉得军械库的藏家更加关注成熟的战后现当代作品，而非中低价位的“更偏当代”的作品。
中国当代艺术方面，参展的画廊大多带来了抽象艺术家的作品。香港的10号赞善里画廊呈现了中国艺术家黄锐创作于1982-1984年间的“空间结构”系列，以及少量更早年的女性肖像画作品，每幅价格在8.5万到20万美元之间。据黄锐向《艺术新闻》介绍，这次带来的“空间结构”系列抽象作品是该系列作品中的最后一批。在香港、上海、新加坡均拥有空间的艺术门画廊则带来了两位中国艺术家苏笑柏、朱金石具有东方风格和材料的抽象作品，价格平均在每幅20万美元上下。
▲ BANK 画廊展位现场，图片来源：Adam Reich
张颂仁创立的香港画廊汉雅轩是第一次登陆军械库艺术展，他带来的展览项目——“入胜：叶伟立涉事 + 叶世强”通过台湾艺术家叶伟力对前辈艺术家叶世强故居重建的影像记录将关注的焦点带回到这位身世传奇的艺术家——叶世强的身上。这次的展览是汉雅轩推介、整理“隐世”艺术家叶世强作品的一系列展览项目，尤其是2016年台北双年展的延续，包括了叶世强的水墨和油画作品。
▲ 大田秀泽画廊带来的陈维摄影作品，图片来源：大田秀泽画廊
除此之外，刚刚进入中国当代艺术市场的大田秀泽画廊带来了影像艺术家陈维的三维 LED 雕塑和“夜店”系列摄影作品，上海的 BANK 画廊则借艺术家 Patty Chang 在纽约皇后区博物馆个展举办之机在艺博会上继续推介 Patty Chang 在中国进行的一系列艺术项目，如追寻沙漠中消失水源的《罗布淖尔考察记》，而中国艺术家王欣的“社会雕塑”——《画廊（The Gallery）》则是应策展人门格尔为艺博会创作的在地作品。
无论最终的销售情况如何，“聚焦”等单元中对成长中艺术家的作品的呈现确实给军械库这个老牌艺博会带来一些新的气息。在“技术如何改变身体”的主题下，从洛杉矶瑞得林画廊（Redling Fine Art）展示的80年代的新媒体艺术先锋汤尼·奥斯勒（Tony Oursler）最近制作的人工智能“机器人”，到柏林塔尼亚·礼顿画廊（Tanya Leighton）带来的艺术家奥利弗·拉日科（Oliver Laric）用3D打印制作的人体雕塑，再到马德里的马克思·艾斯特雷亚画廊（Max Estrella）代理的艺术家拉斐尔·罗萨诺-海默（Rafael Lozano-Hemmer）将人脸识别技术与传感器结合创造出的“云中人像”效果，今年的军械库呈现了一批应用及反思新技术的作品。
▲ 韩国艺术家朴炫基（1942-2000）的装置作品，图片来源：TAN
艺术家对影像元素的使用也更加灵活：在现代画廊（Gallery Hyundai）带来的韩国艺术家朴炫基的装置中，电视成为“现成物”之一，或是在照片中被艺术家抱在怀中，或是被埋、立在大块石头之间；在阿根廷艺术家艾玛利亚·乌尔曼（Amalia Ulman）的装置中，关于窗外鸽子的幽默影像出现在“办公室”的各处；而在 Upfor Gallery 代理的伊朗裔艺术家 Morehshin Allahyari 那里，来自中东神话的3D打印雕塑形象在视频中化为象征未来的神秘符号。
▲ OSL Contemporary 画廊今年带来凡妮莎·贝尔德（Vanessa Baird）的作品，图片来源：Adam Reich
▲ 美国华裔艺术家 Tishan Hsu 创作于1984年的画作《记忆外部银行（Outer Banks of Memory）》，图片来源：Empty Gallery
除了影像、装置以外，绘画方面，画廊 OSL Contemporary 展示的挪威艺术家凡妮莎·贝尔德（Vanessa Baird）布满了展位墙壁的大幅粉彩画以夸张、童趣的方式触及了欧洲的移民问题，令人印象深刻；而香港画廊 Empty Gallery 带来的美国华裔艺术家 Tishan Hsu 创作于1984年的画作《记忆外部银行（Outer Banks of Memory）》似乎是一件超越了时代的作品，记忆、身体以一种电视美学的方式呈现出来。采访/潘雨希、Sarah P. Hanson 撰文/潘雨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