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博探索节目《国家宝藏》中出现的石鼓被故宫博物院院长单霁翔推选为第三件国宝,上面篆刻的“石鼓文”所代表的秦国文字被公认为从金文大篆到秦始皇帝“书同文”秦小篆中的过渡,也被历代书家视为研习篆书的重要范本。清代“海派”书画篆刻的代表人物吴昌硕有“一鼓写破诸艺通”之誉,也将金石之气贯穿到自己的诗、书、印、绘画等各艺术领域,互为交融。正值吴昌硕辞世九十周年,由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书道博物馆、朝仓雕塑馆联合举办的“吴昌硕和他的时代”大展,以78件日本所藏吴昌硕作品呈现这位“海派”大师的风采。
▲“吴昌硕和他的时代”展览现场的石鼓文拓本,图片来源:twitter
▲ 行书“槐安”轴,图片来源:TANC
吴昌硕(1844-1927)在书法、绘画、篆刻艺术上造诣极深,是清王朝末期的代表性文人。卸任地方小吏之后,在其56岁时曾任江苏省安东县知尹,但随后仅一个月便辞去了职务。自此,不再为官。吴昌硕终其一生致力于临摹约公元前5世纪的古代文字——石鼓文,并将石鼓文的风韵结合到自身的书法、绘画、篆刻创作中。正值吴昌硕辞世九十周年,东京国立博物馆馆与台东区立书道博物馆联合推出第十五个企划成果“吴昌硕与他的时代——苦铁辞世九十年”,用78件日本所藏吴昌硕作品呈现这位“海派”大师的风采。
▲ “吴昌硕和他的时代”展览现场的石鼓文拓本,图片来源:东京国立博物馆
▲ 牡丹图轴,图片来源:TANC
“我金石第一,书法第二,花卉第三,山水外行。”吴昌硕生前曾这样评价自己的艺术。本次展览囊括了吴昌硕《临散氏盘铭轴》《篆书七言联》《临石鼓文轴》《篆书孟子章句扇面》《墨梅图轴》《行書王维五言句横披》《山水图轴》等。展览副标题的“苦铁”二字是吴昌硕从41岁开始使用的号,在他看来,“苦铁是良铁”。
▲ 吴昌硕 缩临石鼓文扇面,图片来源:东京国立博物馆
▲ 石鼓文,战国时代,前5~前4世纪,三井纪念美术馆藏
本次展览最具特色的是将吴昌硕生前照片、任伯年所作吴昌硕画像一并展出,照片中78岁的吴昌硕身着便服,面容沉静。吴昌硕真正开始关注绘画应该是从四十岁结识任伯年开始,在浙江省博物馆同样藏有一幅清代任伯年所画《酸寒尉像轴》,而画面中出现的是45岁时身着官服的吴昌硕。1904年4月,已经61岁的吴昌硕在其旧作《牡丹》题画诗中也有“酸寒一尉出无车”之句。而他著名的“一月安东令”后即辞官“决绝仕途”的故事也从侧面反映出仕途并不如意,或许因此,78岁已步入艺术盛年的吴昌硕反而从容许多。
▲ 吴昌硕78岁照片,图片来源:台东区立书道博物馆
▲ 酸寒尉像轴,图片来源:浙江省博物馆
▲ “一月安东令”印,图片来源:东京国立博物馆
吴昌硕一生名号众多,但在他生前的公开信息中,主要作为官吏的“吴俊”、“吴俊卿”、“吴仓硕”和主要作为书画篆刻家的“吴昌硕”、“缶庐”、“老缶” “苦铁”等姓名与字号却是泾渭分明地分开。彭飞在《吴昌硕的“酸寒尉”生涯考略》中提到《申报》从1875年至1908年间几乎逐年记录了其仕途生涯,作为画家的“吴昌硕”则晚在1910年,彼时正是吴昌硕寓沪,在海上书画界声名鹊起之时。
▲ 墨梅自寿图轴, 图片来源:东京国立博物馆
旅日书画学者邹涛在《吴昌硕与日本》中谈到:“十几年前有位日本专家谈到日本藏的吴昌硕作品大多是四尺条幅,这与日本建筑结构有关,因为几乎每家每户都建有‘画龛’以备挂书画作品,高度、宽度正好适合四尺条。”本次展览中吴昌硕晚年的一幅《墨梅自寿图轴》来自日本书法家青山杉雨的藏品,作品完全没有使用惯常日本人喜欢的吴昌硕作品中浓艳的颜色。
▲ 木莓图扇面, 图片来源:东京国立博物馆
寓居上海时期,吴昌硕参与创立了“西泠印社”并担任社长,而一战期间日本经济景气,许多富商乐于搜求书画来装点财富,吴昌硕的作品在西泠印社整理出版的《缶庐印存》、日本人印制的画册和书、印册页、上海商务出版社的画册出版等推动下获得很好的推广,书画作品的订件人涉及官员、富商、英国商人、日本人和中国文人等各阶层,“日本人在欧战中多暴发户,喜购书画,尤嗜昌硕的作品,故能洛阳纸贵,风靡一时”。“旧人之订购先生及白石画者,岁必数千幅……”
▲ “吴昌硕和他的时代”展览现场的山水扇面,图片来源:东京国立博物馆
吴昌硕在他八十四岁临去世那年,总结自己毕生致力石鼓书法的经验体会说,“猎碣文字,用笔宜恣肆而沉穆,宜圆劲而严峻。”考察吴昌硕的石鼓文作品,可发现各个年龄段都有临摹作品留存,花卉画也是如此,但山水作品却寥寥无几,本次展览较为难得地搜集了他的山水作品,进一步呈现出其作品全貌。(撰文/孟宪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