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8年,一场席卷了大半个北半球的“西班牙流感”接连夺走了四位奥地利文化先驱的生命:古斯塔夫·克里姆特(Gustav Klimt)、埃贡·席勒(Egon Schiele)、科罗曼·穆塞尔(Koloman Moser),以及建筑师奥托·瓦格纳(Otto Wagner)。同年,哈布斯堡王朝最后一任帝皇弃位,一战终结,奥匈帝国最后一场严冬的到来,仿佛一个暗流涌动、升平的旧世界轰然坍塌。1918年成为了“世纪末维也纳”的一座分水岭,自此真正步入现代。
一百年后的2018年,伴随着新年音乐会“维也纳摩登时代1918-2018”作为其声势浩大的开场,这场百年纪念也随之拉开帷幕。维也纳艺术史博物馆将于2月重现“克里姆特之桥”,利奥波德博物馆将于今年举办多场克里姆特、席勒等分离派艺术家回顾纪念展。让我们在这个流感高发季节提前预览一下即将于今年重聚的、被这场“西班牙流感”席卷而走的昨日星辰。
世纪末的维也纳
1900年前后的维也纳
克里姆特-穆塞尔-盖斯特尔-科科什卡
维也纳利奥波德博物馆,1月18日至6月10日
环城大道、新艺术、分离派、城市现代主义的诞生….. 这些都是世纪末维也纳的表征,在这座弗洛伊德、克里姆特、马勒、瓦格纳、维特根斯坦、勋伯格的城市,自由风尚与世界情怀,为维也纳的文化艺术界带来了20世纪末最后一个“黄金时代”。
▲ 1918年至1919年西班牙流感期间的红十字救助,口罩真正开始向公众普及。“西班牙流感”这一疾病的命名与西班牙并无直接关联,而是由于一战期间为了避免民众士气受挫,使得当时的中立国西班牙在这场复杂的政治角力中背了黑锅,图片来源:Getty
这一切都因1918年一场瘟疫般席卷了大半个北半球的“西班牙流感”(Spanish Flu)的到来而戛然而止,那一年,随着克里姆特、席勒相继去世,哈布斯堡王朝最后一任帝皇弃位,一战终结,奥匈帝国最后一场严冬的到来,仿佛一个暗流涌动的升平世界轰然坍塌。1918年成为了“世纪末维也纳”的一座分水岭,自此真正步入现代。百年后的2018年,伴随着新年音乐会“维也纳摩登时代1918-2018”作为其声势浩大的开场,这场百年纪念也随之拉开帷幕。
▲ 克里姆特,《死亡与生命》,1911-1915,图片来源:维也纳利奥波德博物馆
为庆祝维也纳现代主义诞辰一百周年,奥地利旅游局公布了2018年的一系列纪念特展活动“美丽与深渊”(Beauty and the Abyss)。维也纳利奥波德博物馆将于2018年1月18日带来开年特展“1900年前后的维也纳:克里姆特-穆塞尔-盖斯特尔-科科什卡”,展出维也纳分离派代表人物古斯塔夫·克里姆特(Gustav Klimt,1862-1918)、科罗曼·穆塞尔(Koloman Moser,1868–1918),以及表现主义艺术家理查德·盖斯特尔(Richard Gerstl ,1883-1908)和20世纪初维也纳艺术风格代表人物奥斯卡·科科什卡(Oskar Kokoschka ,1868-1980)的一系列重要作品,其中就包括克里姆特于1911年至1915年间所创作的代表作《死亡与生命》(Death and Life)以及奥斯卡·科科什卡(Oskar Kokoschka)极具开创性的自画像,这些作品中所展露的自我质疑与主观表达的创作态度,也是奥地利艺术踏上新纪元的象征。
古斯塔夫·克里姆特
通往克里姆特的阶梯
维也纳艺术史博物馆,2月13日至9月2日
超越克里姆特:中欧的新地平线
奥地利美景宫美术馆,3月23日至8月26日
古斯塔夫·克里姆特
维也纳利奥波德博物馆,6月22日至11月4日
维也纳艺术史博物馆将于今年2月重现“克里姆特之桥”,让更多观众可以近距离欣赏克里姆特的壁画创作,这也是博物馆自2012年克里姆特诞辰150周年纪念之后再一次启用这一挑高12米的空间,届时观者可以直接欣赏到克里姆特创作于博物馆大厅廊柱与拱门之间的13幅克里姆特早期重要作品。
▲ 克里姆特之桥,图片来源:维也纳艺术史博物馆
与此同时,维也纳艺术史博物馆还将带来克里姆特创作于1899年的,高252厘米、宽55.2厘米的《赤裸的真理》(Nuda Veritas)。画作顶部是德国诗人席勒(Schiller)的诗句:“如果你不能以行动与艺术取悦所有人,那就取悦少数人。取悦多数是危险的”,这段激进的铭文,以及画中持镜的裸女形象,也使之被视为克里姆特艺术转型期代表作。女性与情欲、繁复的装饰性元素、金色逐渐成为其日后作品重要的标志性特征。
▲ 克里姆特艺术转型期代表作《赤裸的真理》(Nuda Veritas)插图及原作,图片来源:Wieninfo
▲ 克里姆特,《新娘》,1917-1918,图片来源:维也纳利奥波德博物馆
今年6月,将由利奥波德博物馆带来的克里姆特纪念展则将聚焦其艺术风格从历史复古主义向维也纳新艺术(Vienna Art Nouveau)转变的特殊时期。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本次展览的重要展品还包括克林姆特生前最后一件未完成的作品《新娘》(1917/1918),克里姆特在众多的绘画与研究的基础上创作了这幅最后的杰作,风格介乎新艺术与表现主义之间,这将是该幅未完成作品的首次公开亮相,随之一同展出的还包括艺术家于1917年前后围绕这幅油画所创作的一系列珍贵绘画与铅笔素描。
埃贡·席勒
埃贡·席勒
维也纳利奥波德博物馆,3月3日至11月4日
埃贡·席勒、冈特·布鲁斯、托马斯·帕尔梅
维也纳利奥波德博物馆,3月3日至6月11日
埃贡·席勒:通往收藏的蹊径
奥地利美景宫美术馆,10月19日至2019年2月17日
* 动态生命:埃贡·席勒、弗朗西斯卡·伍德曼
泰特利物浦美术馆,5月24日至9月23日
维也纳利奥波德博物馆藏有全世界上最丰富的席勒作品,今年3月即将开幕的“埃贡·席勒纪念展将带来席勒的画作、笔记、照片及其私人物品。展品将突出这位绘画天才、年轻的叛逆者创造力的主要方面:对传统藐视、表现主义倾向、打破禁忌、扭曲的人体、展露无遗的色情意味以及近乎自我剖析式的自画像作品,展览的重点则聚焦在席勒1910年至1914年间的创作,其中还不乏经常被人忽略,有着同样张力与表现力的席勒风景画作品。
▲ 席勒,《落日》,1913,图片来源:维也纳利奥波德博物馆
将于奥地利开幕的一系列展览只是2018年世界范围内席勒纪念展的一个开端,维也纳的阿尔贝蒂娜博物馆将于2018年下半年向美国波士顿美术馆以及英国皇家美术学院借出其一部分珍贵的席勒馆藏作品。英国泰特利物浦美术馆更将于5月24日带来“动态生命:埃贡·席勒、弗朗西斯卡·伍德曼”,可以算得上是今年众多席勒纪念展中视角最为独特的一场。
▲ 席勒,《蹲伏自画像》,1913,图片来源:英国泰特利物浦美术馆
▲ 弗朗西斯卡·伍德曼,《鳗鱼系列-罗马》,1977,图片来源:英国泰特利物浦美术馆
席勒师承克里姆特,作为20世纪初维也纳杰出的表现主义画家,其风格受到了弗洛伊德学说的启发,夸张的人物线条、亲密关系、对生殖器的袒露,皮囊之下神经质的情绪张力仿佛是对力比多的本能释放;而同样早逝的美国70年代著名女摄影师弗朗西斯卡·伍德曼,于13岁拿起摄影机,22岁自杀,其作品中幽灵般模糊扭曲的女人体,及其基于拉康镜像学说的影响所创作的一系列作品,与席勒作品中复杂颓废的世纪末氛围有着些许相似的意味。
奥托·瓦格纳
奥托·瓦格纳
维也纳博物馆,3月15日至10月7日
后奥托·瓦格纳
从维也纳邮政储蓄银行到后现代建筑
维也纳应用艺术博物馆,5月30日至9月30日
奥托·瓦格纳是维也纳现代主义最重要的建筑师与规划师。今年3月,维也纳博物馆将举办半个世纪以来首个奥托·瓦格纳(Otto Wagner)重要展览,以纪念他逝世100周年。展览将涵盖其建筑草图、模型、家具设计、绘画以及个人物品,同时在与同时代的建筑师与批评家的上下文间进行展示,突显那个时代更为广泛的文化、艺术与政治环境。奥托·瓦格纳以其兼具美学价值与功能性的建筑为迅速发展现代城市样貌与形态带来了革新,其设计的维也纳邮政储蓄银行(the Postal Savings Bank, 1904-06)是早期现代主义运动的重要标志之一。
▲ 维也纳邮政储蓄银行,图片来源:Pinimg
▲ 1860年维也纳“环城大道”规划图,图片来源:Grids
19世纪下半叶,与当时许多欧洲城市一样,人们开始摒弃中世纪的古老防御工事与城市形态,旧时代的建筑物被体现资产阶级与新兴文化价值取向的生活与政治样貌所取代,对城市的大规模重建与无限扩张也使之真正成为政治中心、经济首都与思想辐射的核心,与巴黎的豪斯曼改建工程一样,维也纳“环城大道”(Ringstrass)重建工程也成为这座城市与奥地利现代主义转向的核心项目,而奥托·瓦格纳就是这项庞大重建工程的主要参与者之一,其为维也纳设计的城市规划方案,亦成为欧洲现代城市早期发展的典范案例。
▲ 奥托·瓦格纳,《城市扩张模块式规划图》,1911年,图片来源:Urban Planning
▲ 分离派之家入口,图片来源:Secession
奥托·瓦格纳于1897年加入了以古斯塔夫·克里姆特、约瑟夫·霍夫曼和科洛曼·莫泽等人为核心的“维也纳分离派”艺术团体,同年,由其学生约瑟夫·奥尔布里奇所设计的“分离派之家”建成,第二年出版会刊《神圣之春》(Ver Sacrum),并举办首次分离派画展,这座风格简洁,大片留白的建筑物入口上方有着这样两行金色的大字:“Der Zeit ihre Kunst. Der Kunst ihre Freiheit”(致时代,属于它的艺术;致艺术,属于它的自由)。(撰文/翁家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