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随着“赵孟頫书画特展”结束，武英殿从12月5日起暂时完成了展陈书画的历史使命。这个屹立于紫禁城西南角，内金水河畔，与文华殿遥相呼应的建筑见证了近年来古代书画的观赏热潮。“在故宫博物院，武英殿是最适合国宝级书画文物展示的空间。”故宫博物院院长单霁翔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这样说道。
▲ 鸟瞰武英殿，图片来源：故宫博物院
“石渠宝笈”开启的书画观赏热
2008年起，故宫博物院将武英殿专辟为书画馆，并启幕了“故宫藏历代书画展”，成为常设展之一，每年展出两期，共九期成为一个循环，以中国美术史的脉络来展示院藏古代书画，所选展品均为我国美术史上的经典之作。但故宫的书画展真正热起来始于2015年，故宫博物院建院90周年大庆之际，在武英殿推出“石渠宝笈特展”，近6米长的《清明上河图》在近10年以来首次全卷打开。“石渠宝笈”这个收藏专业领域的词汇也伴随着这场展览而为人们所熟知。
▲ “石渠宝笈特展”中展出的赵佶听琴图轴（局部），图片来源：故宫博物院
“石渠”一名，典出《汉书》，古有西汉皇家图书典藏与编校机构“石渠阁”，后乾隆皇帝修《石渠宝笈》以著录清宫内府所藏的历代书画。《石渠宝笈》分三次编纂，各成书于乾隆九年（1744年）、乾隆五十八年（1793年）和嘉庆二十一年（1816年），分为“初编”“续编”和“三编”。北京故宫博物院馆藏绘画逾5万件、书法逾7万件，其中的大多数均为《石渠宝笈》著录的清宫旧藏之作。
《石渠宝笈》作为清代乾嘉年间由皇帝亲自主持编纂的一部大型书画著录文献，详细记载了清宫内府书画收藏的状况。“《石渠宝笈》体现了皇家收藏的盛况，此次特展就是给皇上晒家底儿。”故宫博物院书画部主任曾君曾在接受《艺术新闻 / 中文版》采访时调侃道。位于武英殿的“典藏篇”展出了82件（套）故宫书画藏品，正殿的“皇室秘赏”单元着重展示了清宫旧藏历代书画中的经典之作，可见宋元时代的一级品文物，展出作品规格之高为博物馆界罕见。
▲ “石渠宝笈”展《清明上河图》布展现场
这场展览涵盖了《清明上河图》、《伯远帖》、《五牛图》、《冯承素（传）摹兰亭序帖卷》等在内的283件故宫藏书画珍品，《清明上河图》成为特展中最受人关注的作品之一，也正是它引发了观众早起排长队只为一睹书画真容的盛况。这不仅是《清明上河图》自2012年在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展出后的首次亮相，更是暌违十年后再展全卷。除了展示清朝帝王的珍贵收藏，《石渠宝笈》作为中国古代书画研究的一部必不可少的‘案头书’，位于武英殿东西配殿的“考订辨伪”和“重回石渠”两个单元展览则着重展示了故宫多年来围绕《石渠宝笈》的学术研究成果。
▲ 故宫博物院2017年“千里江山——历代青绿山水画”特展中出现的隋代展子虔《游春图卷》曾在“石渠宝笈”展览中展出过
策展和主题更为明确
故宫博物院收藏有丰富的中国古代书画，其中既有晋唐宋元的稀世孤本，也有明清各个画派名家的代表作品，它们清晰、系统地反映中国古代书法与绘画艺术发展的脉络。近年来，故宫博物院在策展方面有了长足进步，策展和主题更为明确的专题展开始出现在武英殿中，“故宫博物院藏四僧书画展”以年代为序，集中展示了在政治和艺术上都颇具反抗性的“四僧”的书画创作，“疏淡清寂——弘仁”、“苍浑幽邈——髡残”、“圆融冷逸——八大山人”、“纵肆清奇——石涛”四部分展品涉及条幅、长卷、⼿札多种形式。除画作本身，他们与当时主流“四王”复古画风不同，另辟蹊径，师法先贤的同时追求画意的个性表达，开拓了独具一格的书画意境。
▲ 八大山人 杂画图册 ，1684年，图片来源：故宫博物院
“赵孟頫书画特展”作为故宫博物院年度重磅大展，以个展形式推出国内最大规模的赵孟頫作品展，这个历经宋元两代，书法超迈唐宋，承续“二王”，绘画开启文人画新时代的元代艺苑公认的领袖人物，其艺术渊源、成就、影响及书画辨伪以“溯本清源、书画交辉、松雪遗韵、云泥有别”等部分呈现。另涵盖107件赵孟頫及朋友圈（鲜于枢、高克恭等）作品。
▲ 赵孟頫 浴马图卷，图片来源：故宫博物院
▲ 赵孟頫 秋郊饮马图卷 ，图片来源：故宫博物院
今年9月15日，曾引发讨论是否需要“静养30年”的《千里江山图》时隔4年再次在故宫博物院午门全卷展出，另有86件历代青绿山水画精品同时呈现，分为前后两期（10月30日更换部分展品）。开展首日便排起长队，盛况不亚于两年前《清明上河图》引发的书画观赏热潮。观众等待之余，也将武英殿展出的“赵孟頫书画特展”饱览一番。
▲ 故宫博物院“千里江山——历代青绿山水画”特展现场，图片来源：vera tz
两岸故宫共同造就金秋传统文化复兴热
今秋的两大展览让故宫博物院“变成”美术爱好者的圣地。彼岸的台北故宫博物院则打出了“国宝”牌，“国宝的形成—书画菁华特展”横跨唐、五代、宋、元、明、清历代美术史上声名赫赫之作，精选45件书画，其中国宝书画34件、重要古物11件。最早的书迹《快雪时晴帖》与《远宦帖》、最早的绘画唐人《宫乐图》、最长画卷大理国张胜温《画梵像》及最核心的宋画等都在其列。
▲ 韩干 牧马图 图片来源：台北故宫博物院
▲ 晋王羲之远宦帖 图片来源：台北故宫博物院
台北故宫博物院的年度压轴大展“品牌的故事——乾隆皇帝的文物收藏与包装艺术特展”又以两件成组的明成化斗彩鸡缸杯、雕紫檀蟠龙方盒百什件、齐家文化玉壁、清人绣线乾隆书泾清渭浊诗及董诰书纪实并补图等80件（套）展品，表现乾隆皇帝曾经如何用尽各种方法建立一个前所未见的收藏规模，尤其关注鉴定和包装入藏的各个环节，意图运用重构皇室收藏的规模，强调天命所归合理继承的皇权正统。
▲ 清人绣线乾隆书泾清渭浊诗及董诰书纪实并补图，图片来源：台北故宫博物院
▲ 清高宗撰、蒋溥等奉敕编《御制诗初集》，清乾隆十四年（1749）內府写袖珍本，图片来源：台北故宫博物院
自两年前“石渠宝笈特展”引发“故宫跑”后，“千里江山——历代青绿山水画特展”上又看到游人摩肩接踵、展区日日爆满，对传统文化的追捧逐渐成为新的风尚。12月3日中央电视台开播的大型文博探索节目《国家宝藏》，联合包括故宫博物院、上海博物馆、南京博物院在内的9家国家级博物馆，邀请了27位明星分别守护27件自博物馆众多馆藏中甄选而出的国宝重器，争夺故宫太和门广场上同名“国家宝藏”特展的一席之位。力求兼具娱乐性和专业性，首期节目的主角，就是近几年来因为“故宫跑”、“我在故宫修文物”以及网红淘宝店，越来越接地气的故宫博物院。
▲ 节目现场缓缓展开的《千里江山图》卷
回看武英殿，这个始建于明代的建筑自诞生之日，即与文华殿分立东西，遥遥相望，它的功能从朱元璋南京行宫的复刻、明代画院的起点、由盛转衰的清代官方主力出版机构到中国近代第一座国立博物馆，历经数次劫难，随着时代变换，其功能不断发生着改变。曾被设为陶瓷馆的文华殿将接棒武英殿，未来故宫的书画展都将在这里举办，而故宫今后又将推出什么大展，依然令人期待。(撰文/孟宪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