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11月23日，伦敦泰特现代美术馆带来意大利著名艺术家阿米地奥·莫迪里阿尼(Amedeo Modigliani）回顾展，展出来自世界各地重要博物馆与私人收藏的近100件莫迪里阿尼作品，涵盖裸体画、肖像画以及雕塑等各种类型，本次展览也是迄今为止在英国举办的规模最大的莫迪里阿尼回顾展。
▲泰特现代美术馆“莫迪里阿尼回顾展”现场
展览以莫迪里阿尼1906年移居巴黎为起点，围绕其工作生活的经历展开，本次展览最大看点在于一组12幅裸女题材重要作品的重聚，莫迪里阿尼生前唯一一场于1917年伯特威尔画廊举办的个展就因女性裸体有伤风化而被迫取消。与此同时，泰特现代美术馆也与HTC Vive合作，首度在大展中使用Vive沉浸式虚拟实境科技，藉由VR虚拟实境带领观众亲临莫迪里阿尼临终前最后一间工作室，亲身体验艺术家身处的那个激荡年代。
▲ 莫迪里阿尼于工作室内，保罗·高更摄影，1915
▲《保罗·高更像》，莫迪里阿尼，1915
莫迪里阿尼1884年出生于托斯卡纳海滨城市利沃诺的一个犹太人家庭，自幼体弱多病，早年在佛罗伦萨与威尼斯美术学院接受过传统的艺术训练。1906年，这位时年21岁的意大利裔犹太艺术家移居巴黎，这一年也成为他短暂一生的一个重要转折点。无疑，20世纪初的巴黎作为当时的世界艺术中心极大地激发了莫迪里阿尼的创作热情，很快他搬至蒙马特高地，真正开始了一位波西米亚人的生活。
▲位于巴黎蒙马特高地的浣衣舫（Bateau Lavoir），莫迪里阿尼、毕加索、图卢兹·劳特雷克都曾居于此地，1910，图片来源：wikimedia commons
此时莫迪里阿尼所居住的“浣衣舫”，周边遍布夜总会、酒吧以及脱衣舞场，而就在这样一个属于上个时代摇摇欲坠的建筑中，还曾居住过毕加索、图卢兹·劳特雷克等当时艺术圈的风云人物。此时他的圈子还包括马蒂斯、苏丁、高更、考克多等人，那是一个艺术大师层出不穷的时代，莫迪里阿尼在与当时的艺术先锋产生交集的同时也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以肖像画与女性裸体画见长的他，绘画风格迥异于当时的所盛行的野兽派、立体派等艺术主流。
▲ 左起：莫迪里阿尼、毕加索以及Andre Salmon于巴黎蒙巴纳斯罗东德咖啡馆门前，让·考克多摄影，1916年，图片来源：wikimedia commons
在此次展览所来的的莫迪里阿尼肖像作品中，不乏艺术家生前好友及其圈子里的名人肖像，如苏丁、利普西茨夫妇、高更、里维拉等人，与传统肖像画不同的是，由于20世纪早期摄影技术的逐渐普及，艺术家也开始在肖像画创作中寻找自己的主观态度与绘画语言，这一点在莫迪里阿尼的肖像作品中展露无遗。让·考克多曾这样评价莫迪里阿尼的肖像画：“画面中扭曲并拉长了模特的脸，敲碎了一只眼，伸长的颈部，建立起不对称的效果… 他的画面是静止的交谈，是线条与我们之间的对话”。“我用一只眼睛看世界，另一只眼凝视自己的内心”，莫迪里阿尼曾经说到。
▲泰特现代美术馆“莫迪里阿尼回顾展”肖像展区现场
移居巴黎后，莫迪里阿尼开始对酒精与毒品产生了不可抗的依赖，贫困潦倒的生活与艺术生涯的失意使他对依靠外物刺激的需求愈发强烈，他曾在给友人的信件中这样写道：“智慧和创造力需要靠刺激生产。”与此同时，他的感情生活也从未安定，此次展览就带来了一组与莫迪里阿尼息息相关的女性肖像与人体画，其中就包括当时的风云人物——来自南非的记者、女权主义者、莫迪里阿尼的情人碧萃丝·海丝汀（Beatrice Hastings）以及莫迪里阿尼孩子的母亲——小他15岁的年轻少女的让娜·艾布特纳（Jeanne Hébuterne）。
▲《碧萃丝·海丝汀》，莫迪里阿尼，1915
▲泰特现代美术馆“莫迪里阿尼回顾展”现场
在这段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的时期，波兰籍巴黎画商利奥波德·兹博罗夫斯基（Léopold Zborowski）成为其生命中极为重要的赞助人，1917年10月3日，在兹博罗夫斯基的协助下，贝尔特·威尔画廊为莫迪里阿尼举办了一次个展，这次展览也是他短暂一生中唯一一次个展，为了给画展做宣传，画廊橱窗里还挂上了莫迪里阿尼的女性裸体画，引来不少驻足围观，最终却因“有伤风化”为由，被警察局撤下，这场原计划为期四周的展览也被强行取消。在此次泰特现代美术馆举办的回顾展中，也带来了莫迪里阿尼12幅女性裸体题材的重要作品。
▲ 莫迪里阿尼生前首场也是唯一一场个展海报，1917，图片来源：modiglianiproject
▲泰特现代美术馆“莫迪里阿尼回顾展”展览现场
在莫迪里阿尼艺术生涯的早期也试图成为一名雕塑家，他曾于1902年前往意大利著名的米开朗基罗工作室寻找灵感，并去往卡拉拉采石场收集雕像所用的大理石石材，但由于石雕需要消耗的体力以及其体弱不堪的健康状况，都阻碍了他成为雕塑家的艺术生涯。在巴黎期间，莫迪里阿尼也试图继续从事雕塑艺术，他结识了雕塑家布朗库西（Constantin Brâncuși）并拜其为师，还曾为了学习雕塑将自己的工作室搬至布朗库西所居住的蒙巴纳斯街。
▲《布朗库西》，莫迪里阿尼，1909，图片来源：wikimedia commons
但其雕塑创作并没有完全承袭布朗库西抽象的形式风格而放弃对形象的描绘，和同时代的许多艺术家一样，他从非洲木雕上汲取灵感，凹凸的石雕表面以及粗粝的质感也给他的雕塑作品带来了接近原始的生命力。本次回顾展中，泰特美术馆就带来了9件莫迪里阿尼头像雕塑作品，其间不难看出非洲木雕以及柬埔寨雕塑对其作品产生的影响，非洲面具造型中拉长的脸部或颈部线条与杏仁状的眼球也分别成为他的雕塑以及绘画作品中最显著的特征之一。
▲《头像》，莫迪里阿尼，1911
▲泰特现代美术馆“莫迪里阿尼回顾展”雕塑展区现场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最后几个月，巴黎的空袭威胁以及复发的结核病使得莫迪里阿尼在其艺术赞助人兹博罗夫斯基的说服下搬至法国南部的里维埃拉（Riviera）海岸地区调养，他于尼斯创作了一系列重要作品，包括一组以当地平民为题材的肖像画以及莫迪里阿尼作品中不常见到的风景画作品。此次泰特现代美术馆就带来的一幅创作于1919年莫迪里阿尼南法时期的《卡涅风景》（ Cagnes Landscape），这也是艺术家现已知仅有的四幅风景画的其中一幅，莫迪里阿尼与其画家好友苏丁于1918年共同居住的一间小屋就出现在画面背景中。受地中海景观与气候影响，他于法国南部创作的作品采用了更多的地中海暖色调，这在他以往作品中并不常见。
▲《卡涅风景》，莫迪里阿尼，1919
▲ 右起：莫迪里阿尼、波兰籍巴黎画商莫迪里阿尼经纪人Léopold Zborowski、莫迪里阿尼好友Anders Osterlind及其儿子Nanic Osterlind，摄于法国南部卡涅，1919，Association Anders Osterlind
▲莫迪里阿尼1919年创作于法国南部的作品《穿短裤的男孩》，近期被美术史家确认为莫迪里阿尼好友Anders Osterlind之子Nanic Osterlind的坐像
离开南法回巴黎后，莫迪里阿尼继续吸食大麻并酗酒过度，这和与他相伴一生的结核病一样，不可避免地令其走上了悲剧性的终结。1920年1月24日，莫迪里阿尼旧病复发，被严重的肾炎和结核性脑膜炎并发症夺去了生命，次日，当时仅22岁的珍妮无法忍受爱人的离去跳楼自杀，腹中还怀有她与莫迪里阿尼的九个月大的孩子。
▲《让娜·艾布特纳》，莫迪里阿尼，1919
本次展览中，泰特美术馆还首次与HTC Vive合作带来的虚拟现实体验《赭色画室：莫迪里阿尼VR体验》(The Ochre Atelier: Modigliani VR Experience)，籍由VR技术还原了莫迪利亚尼在巴黎的最后一间工作室“赭色画室”，让观者身临其境走进艺术家生活，走进他与让娜·艾布特纳最终的居所，走进他们生命最后几个月的日子。
这间“赭色画室”经过五个月的材料收集与档案研究得以最终呈现，其中所展现的60多件室内陈设及摆件，比如莫迪里阿尼画桌上的香烟以及透光的玻璃窗，都经艺术家作品与影像的第一手资料考据，观者可以通过沉浸式体验来感受莫迪里阿尼当年的生活环境以及所身处的时代氛围。
▲《The Ochre Atelier: Modigliani VR Experience》，泰特现代美术馆与HTC Vive合作呈现莫迪里阿尼临终前最后一个工作室
Vive自2016年以来已经与世界各地区的美术馆博物馆开展了多项合作，其中就包括伦敦皇家艺术学院、台北故宫博物院、巴黎国家历史自然博物馆、圣彼得爱尔米塔什博物馆等，此次莫迪里阿尼回顾展也是其与泰特美术馆的首次合作，Vive工作室副总裁Joel Breton在采访中表示：“（《赭色画室》）通过VR技术展现莫迪里阿尼的工作与生活，希望为美术馆展览提供更为丰富的视角以及叙事脉络”。
▲《丑角自画像》，莫迪里阿尼，1915
泰特现代美术馆策展助理艾玛·刘易斯在接受采访时说到：“毫无疑问，莫迪利亚尼是二十世纪最受人喜爱的画家之一，他的传奇身世——放荡不羁短暂的一生以及其所身处的特殊时代背景，都使他成为艺术史上的一位传奇人物。本次展览中我们着重考虑的是作为一位年轻人的艺术家，初至巴黎，其所身处的时代大环境怎样对他产生影响，无论是个体还是交往的小圈子，亦或他所关注的艺术形式，这些都是我们了解这位艺术家的一个起点… 同样，这个起点也使我们产生共鸣，一位年轻人初次搬至巴黎，就如任何21岁青年一样，这样一个普遍经历，它跨越了地域，也穿越了时空。” （编译/翁家若）
*如无特殊标注，本文图片均由Tate Modern提供
莫迪里阿尼回顾展
伦敦泰特现代美术馆
2017.11.23 – 2018.04.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