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近日正式宣布将于2018年2月25日至5月13日推出“吉金鉴古：中国古代皇室和文人的青铜器收藏”展览，共展出横跨商代至今3400多年约180件作品，从青铜器的功能和宗教礼仪含义、青铜器的收藏、分类，及在中国文化中的意义等角度展示古人收藏青铜器的传统，和由此发展出的金石学，及其对重要历史人物和当时社会的重大影响。

▲ 芝加哥艺术博物馆所藏西周青铜器，图片来源：芝加哥艺术博物馆

“中国古代青铜器被称为‘吉金’不只是因为其物理属性，更因为其深厚的文化意义。鉴古之‘鉴’除了鉴定也有镜子的意思，清代乾隆皇帝就将其收藏的青铜器目录称为《钦定西清古鉴》。”芝加哥艺术博物馆亚洲拓展事务执行总裁、亚洲艺术部普利策专席主任和中国艺术策展人汪涛在接受《艺术新闻》采访时说，“芝加哥艺术博物馆是美国第二大博物馆，有‘百科全书式’的馆藏，对亚洲艺术的收藏历史已有一百多年，亚洲部的成立也已近百年。‘吉金鉴古’展览是一个与国内两大博物馆的合作项目，除了古物研究也涉及当代艺术的一些问题，希望让观众从关注收藏的角度‘阅读’青铜器。”

▲ 《钦定西清古鉴》内页，图片来源：shuge.org

本次展览最大亮点是将纽约大都会博物馆的镇馆之宝——11世纪晚期（商末或西周早期）柉禁组器和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的“天下第一鬲”——公元9世纪（西周时期）师趛鬲重聚于芝加哥，而这两件重器的上次相遇还是百年前的南京。美国华盛顿史密森学会弗利尔与赛克勒艺术博物馆档案馆保存的一张照片呈现了当时的情景。1907年，晚清文人端方及僚友与青铜器合影，其中就包括了柉禁组器和师趛鬲。

▲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馆藏精品，图片来源：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师趛鬲，公元9世纪，图片来源：故宫博物院

▲ 晚清文人端方及僚友与青铜器合影，1907年摄于南京，图片来源：美国华盛顿史密森学会弗利尔与赛克勒艺术博物馆档案馆

此外，芝加哥艺术博物馆馆藏的商代鸟尊（公元前12世纪）、西周时期青铜铙（约公元前11-10世纪），上海博物馆现藏最重要的青铜器之一——商代晚期小臣系卣也在展品的名单上。小臣系卣更是首次出馆展示，这件珍贵的提梁卣为吴大澂旧藏，吴大澂为其做过的五个全形拓就有两卷在上海博物馆，本次将一并展出，与当代艺术家泰祥洲的绘画《小臣系卣》并置。

▲ 小臣系卣 ，商代（公元前1600-前1050年） ，现藏上海博物馆，图片来源：上海博物馆

▲ 《愙斋集古图》中的小臣系卣全形拓，图片来源：上海博物馆

▲ 艺术家泰祥洲所作小臣系卣 ，2017年 ，图片来源：艺术家提供

本次展览约有四十件展品来自故宫博物院，三十余件来自上海博物馆，故宫主要为皇室收藏传承，上海博物馆则偏重文人收藏，特别是江南一代文人的收藏精华。此外，波士顿美术馆、哈佛大学美术馆、旧金山亚洲艺术博物馆等一些美国博物馆所藏重要青铜器也将借来展示。

▲青铜铙，约公元前11-10世纪（西周时期），现藏芝加哥艺术博物馆，图片来源：芝加哥艺术博物馆

公元前1500年到公元前200年的中国青铜器是艺术史上最显著的成就，被称为“青铜时代”。本次展览除了表现中国青铜文化的精髓，也从历代对青铜器的认识和收藏出发，探索这些精美物品是如何在中国历史上被收集和定义的。这些带有精美装饰的器皿或用于祭祀，或用于陪葬。几个世纪后重现天日时，往往被看作统治者或历代神圣使命的象征，并成为皇家收藏的珍贵物品。

▲青铜镈，公元前770-256年（东周时期），现藏芝加哥艺术博物馆，图片来源：芝加哥艺术博物馆

与希腊和罗马青铜雕塑的人类和动物形态不同，青铜时代中国（约公元前2000年至公元前221年）的大多数物品都是仪式用的容器。从宋朝（960 – 1279）开始，皇室开始发掘这些象征性的作品，并当做统治者的权威和合法性的证据来收藏。本次展览就从宋徽宗收藏、仿制青铜器这样一个国家行为来切入，几幅18世纪的乾隆肖像中描绘了他的青铜收藏品，进一步展示了古代青铜器如何在帝国意识形态和自我塑造中发挥关键作用。除了这些收藏，皇室对青铜的迷恋导致了大量复制品的创作和对宫廷藏品的精心分类，而这些目录也可以看做带有精美插图和对每个物体详细描述的艺术作品。

▲《弘历是一是二图》轴，图片来源：故宫博物院

从12世纪开始，文人和艺术家们也开始收集和理解青铜器，尤其是青铜铭文。这种做法发展成一种古物学，即对青铜器和石碑进行研究的金石学。本次展览沿着皇室收藏的线索一路延伸到金石学的传统，到了明清，中国对青铜的收藏慢慢从原来的“古物”变成了“玩物”，文人雅士们将其作为一个可以休闲的东西来收藏，皇家通常用艺术来促进和推行政治、文化政策，文人们则认为青铜器是他们努力恢复和重建过去的物质证据，他们偶尔将其作为友谊的象征来交换。

▲《愙斋集古图（下卷）》所绘吴大澂肖像及其收藏器物，1892年，图片来源：上海博物馆

18世纪金石学再度兴起，考据学派对古代文物再认识，就像欧洲文艺复兴对古物有新的认识，在清代一直到20世纪初，收藏青铜器变成社会的主流，当时社会精英除了收藏中国青铜器，更对青铜器的著录和发表整理做了非常重要的贡献。晚清文人如陈介祺、潘祖荫、吴大澂、端方……都是收藏中国青铜器的大家，本次展览也把他们收藏的内容和著录作为其中的一个部分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