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KAWS：始于终点”（KAWS：Where The End Starts）于3月26日在余德耀美术馆拉开帷幕。此次展览集中回顾了艺术家 KAWS 自1996年起20年的艺术创作，不仅是艺术家迄今为止在中国举办的最大规模的展览，也是在亚洲范围内首个以时间顺序呈现的回顾展。据来自沃思堡现代艺术博物馆（Modern Art Museum of Fort Worth）的策展人安德里亚·卡内斯（Andrea Karnes）在《艺术新闻》的采访中透露，早在2014年，策展人就已经开始和美术馆创始人余德耀及其团队共同策划位于上海的展览部分，而余德耀美术馆极具特点的展览场地成为吸引 KAWS 前来展出其巨型雕塑作品的重要原因之一。

▲ KAWS《Along The Way》，2013年

此次展览充分利用了余德耀美术馆室外和室内的展示空间。KAWS 于2016年创作的新作之一《好朋友》（BFF）被放置在美术馆门前的草地上。这件巨型雕塑包含 KAWS 作品中标志性的“X”型双眼元素。然而下垂的双手、粉红色的鼻头以及视觉上毛绒玩具的质地等元素给这件观众能够看到的第一件作品营造了轻松诙谐的氛围。

展厅内，策展人安德里亚·卡内斯和艺术家 KAWS 独具匠心地将主展览场地中展示的雕塑作品以创作材料进行了划分。观众进入大展厅，首先看到的是 KAWS 于2016年创作的《从头再来》（Clean Slate，2016）——这件雕塑里的两个外型酷似米老鼠的小“Companion”被一个巨大的“Companion”抱在手里。这件作品由由玻璃钢制成。不远处加盖出的独立空间里呈现的是由玻璃钢和金属结构的喷漆作品《同伴（穿越）》（Companion (Passing Through)，2010），一个双手捂脸的经典“Companion”形象的坐立其中。

▲ KAWS《穿越》（Passing Through，2010）在沃思堡现代艺术博物馆展出的现场图，图片来源：致谢沃思堡现代艺术博物馆／Heath Braun

大展厅的中间部分展出的一组尺寸错落有致的木质雕塑，包括2016年新作《一起》（Together，2016）、《此时此刻》（At This Time，2013）、《小小谎言》（Small Lie，2013）等，棕红色的作品散发出与上一个展厅截然不同的氛围；大展厅最后一部分的黑色木质雕塑《好意》（Good Intentions，2016）则与墙面上展示的荧光色绘画《Chums》在色彩上形成鲜明的对比。安德里亚·卡内斯与 KAWS 共同表示，将作品以材料划分进行展示，一方面希望给观众营造不同的场景，但同时每个人对于材料理解因人而异的解读也将给观展经历增添无限开放的可能性。

▲ “KAWS: 始于终点”余德耀美术馆展览现场，2017年

展览中频繁出现的知名形象“Companion”——一个双手捂着眼睛、手背上划有标志性的“X”、外型似米老鼠的小丑来自 KAWS 在艺术创作初期与日本潮流品牌 Bounty Hunter 合作推出限量版玩具。KAWS 在展览开幕上提到了玩具在童年时期对自己的重要性。随着自己艺术创作的发展，将玩具形象放大成巨型雕塑，对于艺术家而言是一种探索同一形象在不同尺寸下展示的方式。不过值得注意的是，玩具和雕塑对于 KAWS 而非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 艺评人安东尼·哈登·盖斯特（Anthony Haden Guest）收藏的首个签名限量版“Companion”玩偶，1999年，图片来源：Artsy

KAWS 原名布莱恩·唐纳利（Brian Donnelly），1974年出生于美国新泽西州的泽西市，艺术创作萌生于街头涂鸦。1980年代末期至1990年代初期，中学时期的 KAWS 迷上了滑板运动，当他踏着滑板穿梭于泽西市的大街小巷中时，他发现了在沿途墙壁、火车车厢或者广告牌上涂鸦的乐趣。在 KAWS 看来，这是两种完全不需要他人协助就能独立完成的活动。

▲ KAWS 与2012年参加梅西百货感恩节大游行与“Companion”的气球合照，图片来源：Taylor Hill / AFP / Getty Images

到了1990年代中期，KAWS 的涂鸦行为愈发大胆——他开始将车站广告栏的玻璃板撬开然后偷走里面的海报，经过一番自我创作之后再把广告放回去。由于常见于街头涂鸦中粗犷的笔触在 KAWS 的作品中反倒并不明显，因此路人常常将经过 KAWS 戏谑的广告当作原作。此次展览中，观众将看到 KAWS 早期的海报涂鸦作品——其中不仅包含那张对 Calvin Klein 广告著名的戏谑之作，还包括与艺术前辈凯斯·哈林（Keith Haring）照片的有趣互动。

▲ KAWS《Guess 广告涂鸦》（Guess Ad Disruption）, 1997年，图片来源：Artsy

1996年，KAWS 从纽约视觉艺术学院（School of Visual Arts）获得艺术学士学位。不过，毕业后的他并没有立即投身于艺术界。对于 KAWS 自身而言，最初学习艺术在某种层面上也是人生的迂回选择。毕业后，KAWS 曾经短暂地为迪士尼担任独立动画师，参与了多部动画剧集的创作。1997年，KAWS 前往日本东京，并通过与 Bounty Hunter 的合作达到了事业的首个顶点。此次合作也首次因此拓宽了 KAWS 对于玩具概念的理解；他意识到玩具可以被当作艺术创作、以小批量生产并被收藏家收藏。

▲ KAWS《Untitled(Kimpsons)》，2004年

从此之后，KAWS 又在日本与多个潮流品牌进行了玩具或者服饰设计的合作，其中包括 A Bathing Ape、Santastic、Original Fake 等。其中，与 A Bathing Ape 的创始人 Nigo 之间的合作成为 KAWS 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关系之一。对于 KAWS 来说，Nigo 不仅是他的收藏家和最大的支持者，同时也是指引他抵达商业与艺术交汇处的领路人。KAWS 在日本时注意到，玩具收藏是日本独特的现象：包括 Nigo 在内的收藏家们会为了某件具有历史意义的原版玩具一掷千金。

▲ “KAWS: 始于终点”余德耀美术馆展览现场，2017年

对于这些玩具鉴赏家而言，玩具收藏与艺术收藏并无两样。KAWS 因此创作了著名的“包装画”（package painting）系列——他生产了大量透明包装盒，然后将包装盒套在独立创作的每幅画外面，以此来制造出“产品”的感觉。这一系列约包含40幅作品。绘画的主体通常是基于《辛普森一家》中的人物的变体“the Kimpsons”、蓝精灵的变体“the Kurfs”以及随后为美国知名音乐人法瑞尔·威廉姆斯（Pharrell Williams）创作的海绵宝宝的变体“Kawsbob”等。对于大众而言，显而易见的卡通形象更一步模糊了 KAWS 在商业和艺术领域之间创作的边界。

▲ KAWS《张口结舌的金宝宝》（KAWSBOB (OPEN MOUTH WITH TONGUE)，2009年，图片来源：Courtesy Galerie Perrotin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展览还展出了名为《始于终点》（Where The End Starts，2011）的绘画作品。这件作品恰好是此次展览名称的来源。据安德里亚·卡内斯透露，《始于终点》是沃思堡现代艺术博物馆收藏的第一件KAWS 的作品，在艺术家职业生涯20年回顾展之际，这一名称恰当地归纳了 KAWS 的创作历程。更重要的是，“始于终点”在总结 KAWS 前20年创作生涯的同时，也标志着下一个20年的开始。

▲ KAWS《Where The End Starts》，2011年

迄今为止，除了与 A Bathing Ape 的 Nigo 合作之外，KAWS 还曾经与服饰品牌 Undercover 的 Jun Takahashi 合作。他还参与了美国电视剧集《Kung Faux》的创作。KAWS 还为耐克、Vans、Supreme 等流行品牌进行跨界设计。2012年，“Companion”还曾经出现在纽约梅西百货感恩节大游行的气球队伍中；2013年 MTV 音乐录影带大奖颁奖典礼上，KAWS 将“Companion”的形象与 MTV 经典的月球人奖杯相结合，成为当年的奖杯造型；2016年夏季，KAWS 与 Nigo 联手为优衣库设计了当季 UT 系列。这一系列的创作和媒介的改变都说明了 KAWS 在艺术创作方面对于无限可能性的开放思维和接纳能力。

▲ KAWS《灌木林中的金妹妹》（KURFETTE (BUSHES)），2009年，图片来源：Courtesy Galerie Perrotin

历史上，波普艺术先驱克拉斯·欧登伯格（Claes Oldenburg）和汤姆·韦斯曼（Tom Wesselmann）都对 KAWS 产生过重要的影响，而在 KAWS 看来，日本艺术家村上隆（Takashi Murakami）在事业上的成功更为商业与艺术之间的对话打破了长久以来禁忌的突破口。值得一提的是，KAWS 的作品并不带有强烈的寓意或是政治意味。他总是避免观众过度解读他的作品，就像每次被问到 KAWS 这个名字的来历时，他总是强调，自己仅仅是喜欢这几个字母连起来的读音而已。（撰文、采访／Laura X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