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3月1日，纽约军械库艺术周（Armory Week）的重头戏军械库艺术展（Armory Show) 举办了首日 VIP 预展。作为艺术展总监本杰明·吉诺齐奥（Benjamin Genocchio）2015年就职以来首次全权负责的展会，今年的军械库艺术展与往年相比，无论在空间的安排还是展览的呈现上，都不乏新意，但根据参展画廊对《艺术新闻》的反馈，首日销售总体表现平平，这也与艺术市场整体收缩的趋势相符。
▲ 2016年军械库艺术展展览现场
在军械库艺术展首日的记者会上，吉诺齐奥就表示，他希望今年的艺术展尽可能地更加“新鲜”。而在艺术展的现场，这种“新鲜感”可以被直观地感受到──原本呈现现代艺术的92码头将现代艺术的部分收缩，加入了“聚焦”（Focus）策展单元和部分当代艺术展区。
▲ 在“聚焦”单元，来自香港的十号赞善里画廊带来了阮·安德鲁·俊（Tuan Andrew Nguyen）《The Warning》，2017年
在94码头这个主要的展示空间，除了休憩空间和公共步道的扩大，这次新加入的“平台”（Platform）策展单元所属的大型装置作品，比如草间弥生的《新世界指南》（Guidepost to the New Wolrd）和帕特里夏·克罗宁（Patritia Cronin）的《马具房》（Tack Room）就十分吸睛，前者是草间弥生去年创作的标志性的波点雕塑，后者是克罗宁20年前受到评论界瞩目的“马具房”的重塑，艺术家将该作品当年获得的媒体评论张贴在了新的“马具房”中，并置其中的还有形形色色与马相关并带有女性主义意味的其他物品。
▲ 维多利亚·米罗画廊（Victoria Miro Gallery）带来草间弥生《Guidepost to the New World》，2016年
克罗宁工作室的负责人就向《艺术新闻》表示，她认为今年军械库艺术展的与众不同之处在于它将展示的机会直接给予艺术家，而这样的机会不单出现在由苏富比当代艺术高级副总裁埃里克·夏纳（Eric Shiner）策展的“平台”策展单元──“一种事件”（An Incident）当中，也成为“聚焦”策展单元的主要策展思路。今年的“聚焦”单元放弃了过去七年以单个国家为焦点的策展方式，该单元的策展人──洛杉矶艺术博物馆（Los Angeles County Museum of Art）当代艺术副策展人洁乐特·格雷戈里（Jarrett Gregory）最终选择了来自10个国家的12位艺术家，而他们中的很多在艺术界刚刚崭露头角。
参展的俄罗斯艺术家安娜·媞托娃（Anna Titova）就对《艺术新闻》说，她在军械库上展览的作品全部来自她2013年的第一次画廊展览，而每一件作品都是由格雷戈里亲自选择的。
这样策展单元的加入似乎略微冲淡了艺博会的商业气息──由刚果种植园工人组织（CATPC）制作的巧克力人像雕塑和安迪·沃霍尔（Andy Wharhol）、约瑟夫·亚博斯（Josef Albers）、大卫·霍克尼（David Hockney）等当代名家的作品共同呈现在相距不远的空间中。或许这也为艺术展提供了另一种的价值背书。
在首日的艺术展销售上，两类作品在销售疲软的大环境中得到了格外的瞩目。其中一类，毫无意外地来自纽约的“明星”画廊所展示的作品──肖恩·凯利画廊（Sean Kelly Gallery）当天所展示的作品几乎售罄，其中雨果·麦克劳德（Hugo McCloud）2017年的新作《Deleted Lines》以4万美金（约合27.53万人民币）成交，山姆·莫耶（Sam Moyer）2017年的新作《Wide Eye》以3.5万美金（约合24万人民币）成交。
▲ 来自巴黎和布鲁塞尔的 Galerie Daniel Templon 带来日本艺术家盐田千春的作品《State of Being (House) 》，2016年
Peter Blum Gallery 向《艺术新闻》表示，今天在几个小时的预展中就已售出了6到7件作品，价格从几千到几十万美金不等；Jack Shainman Gallery 今天的销售报告也显示出了强劲的销售成绩，其中Nina Chanel Abney2017年创作的《是的，先生》（Si, Mister）以7.5万美元（约合51.62万人民币）售出，Nick Cave 2017年创作的《Hustle Coath》以8.5万美元（约合58.5万人民币）售出。
▲ 在“聚焦”单元，来自芝加哥的 Rhona Hoffman 画廊带来迪安娜·劳森（Deana Lawson）的《Mickey and Friends》，2013年
而另一类受藏家追捧的作品则来自那些策展人的宠儿──“聚焦”策展单元中，将要在不久之后的惠特尼双年展上展出迪安娜·罗森（Deana Lawson）标价2.5万美元（约合17万人民币）的摄影作品《Kingdom Come, Addis Ababa, Ethiopia》三个版本全部售罄，Lévy Gorvy Gallery 所代理的将要在2017年威尼斯双年展上展出的 Senga Nengudi 作品《R.S.V.P. Reverie ‘Scribe’》也以6000美元的价格受到预定；“平台”策展单元中，近来在北美开始巡回展的草间弥生的作品售出百万美元的价格,《新世界指南》中的一个版本已经售出，另一个版本也已被人预定。
这些新的策展单元在曝光和销售上的表现似乎从一定程度上肯定了吉诺齐奥革新的方向。在今年军械库艺术展的筹备过程中，吉诺齐奥就多次提到了展品“质量”的重要性，除了引入多位策展人以外，他还鼓励画廊专注于展示一个或一对艺术家的作品，以增加展览深度。
▲ 在“聚焦”单元，来自洛杉矶的 Harmony Murphy 画廊带来了 Amna Asghar《English Fairness Snow and Opal》，2016年
在接受《艺术新闻》的采访时，纽约 Fergus McCaffrey 画廊的画廊主 Fergus McCaffrey 说：“这种专注于展示一个或者少量艺术家的做法，实际上提高了今年艺术展的质量。” 他认为，艺术展的一个重要功能是教育藏家和公众，而提高艺术展的质量，对画廊增加销售长远上是有利的。他以自己的画廊为例：“尽管其它的很多画廊说他们80%的销售来自艺术展，但是我们只有20%的销售来自艺术展，其它的销售其实来自后续与藏家的联系。”
但是，专注于一两位艺术家对画廊也带来了限制。意大利画廊 Laveronica Arte Contemporanea 就表示，“当下”（Presents）板块中只能展示一位或两位艺术家的规定或多或少地影响了画廊的销售。“我们希望能带来更多的艺术家，”画廊合伙人 Svena D’Antonio 对《艺术新闻》说。
▲ Ben Brown Fine Arts 带来维克·穆尼兹（Vik Muniz）《Metachrome (Double Scramble, after Frank Stella) 》，2016年
不过，无论是对精简展览艺术家的做法表示肯定还是略感遗憾，两家画廊在展会首日即将结束时都未能售出作品。这样的销售情形，在《艺术新闻》所采访的画廊中并不少见。一位连续7年参加军械库艺术展的意大利画廊主对《艺术新闻》说，今年的情况有点“诡异”，他们在过去的几年中每年都能在 VIP 预展上售出1-2件作品，而今年却一件都没能售出。除此之外，包括今年重返军械库艺术展的常青画廊在内，不只一家画廊接受采访时表示今年的销售缓慢。一位法国画廊的工作人员直接表示了自己的失望，今年被安排到92码头的他们，销售明显受到了92码头人流稀少的影响──尽管吉诺齐奥的团队今年力图为92码头注入新意，但似乎在聚拢人气方面收效甚微。
▲ 洛杉矶 Kayne Griffin Cocoran 画廊带来詹姆斯·特瑞尔（James Turrell）作品《 Sunda Strait Diamonds (Squares on point)》，2015年
在艺博会这种形式中，作品质量也许只是“聚拢人气”的方式之一。在门口装饰着绿色塑料幕布和墙面刷成玫红的空间内，戴奇不断向络绎不决的藏家和媒体介绍着他此次为了军械库艺术展重新设计的“弗洛仁·史黛特海莫塌陷空间沙龙”（The Florine Stettheimer Collapsed Time Salon）。根据他的介绍，“弗洛仁·史黛特海莫塌陷空间沙龙”实际上是他22年前在军械库艺术展的前身──格拉梅西国际艺术博览会（the Gramercy International Art Fair）上为纪念史黛特海莫而策划的展览。
作为纽约20世纪早期艺术圈的重要人物，史黛特海莫曾以沙龙的形式汇集起了包括马赛尔·杜尚（Marcel Duchamp）、弗朗西斯·毕卡比亚（Francis Picabia）在内的艺术家，而此次的新展中，一件来自私人收藏的史黛特海莫创作于1920年的罕见作品《Asbury Park South》自然吸引了众多藏家的关注。
▲ 杰夫瑞·戴奇（Jeffrey Deitch）在其画廊展位上带来了弗洛仁·史黛特海莫《Asbury Park South》，1931年，图片来源：ARTNEWS
不过，由阿塞尔维伍德画廊（Axel Vervoordt Gallery）为日本艺术家堀尾贞治（Sadaharu Horio）设置的艺术自动售货机（Art Vending Machine)，其人气似乎比《Asbury Park South》更胜一筹。在艺术自动售货机前，每当藏家向售货机投下1美元的纸币，艺术家就会在售货机后的空间中按照藏家选择的选项，如声音绘画、快速绘画、模拟绘画等形式即兴创作，而创作结束后，售货机会从底部“吐出”藏家购买的画作。尽管在艺术自动售货机前排起的长队也许仅仅意味着人们需要更多的互动，但对于没有商业背景的前艺术编辑和艺术评论人吉诺齐奥来说，艺术博览会仍然是一门需要不断研究的生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