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实“射石”:融入公共,“未可见”的社会参与式艺术,从“浮土志”谈起
Oct 23,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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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谢宗秀工作坊“对牛的集体想象”可穿戴装置参与社区鱼灯巡游前的彩排 拍摄:梅卡媒体创作中心
9月13日,在毗邻顺德知名旅游地标“清晖园”的大良升平社区、一座由蚝壳墙累建并经过精心改造的旧宅内,到访者被邀请喝下一杯奶,并在仔细揣摩其成色、味道及来源后,被艺术家谢宗秀告知这杯奶来自本地社区一位正处于哺乳期女性的乳汁。[1]在这座如今被命名为“蚝宅社区艺文空间”的空间内,同时充斥着数件由彩色布条缝制的大型充气装置,它们是谢宗秀在此组建社区工作坊的成果展示的一隅。在该工作坊中,谢宗秀邀请街坊邻里运用自己的想象,去还原一头在顺德似乎无处不在,却又难寻踪迹的母水牛形象(水牛奶是顺德的美食招牌,用其制作的顺德双皮奶亦是享誉全国的美食),将其制作为可供穿戴表演的戏剧化生命图示。
艺术家谢宗秀展览“乳之涟漪”开放日现场,蚝宅社区艺文空间 拍摄:梅卡媒体创作中心
艺术家谢宗秀围绕新手妈妈们的分享制作而成的《乳之书》 拍摄:梅卡媒体创作中心
工作坊开放日临近大良升平社区一年一度的鱼灯巡游,在这座自古以来便作为顺德县城所在地、顺德政治和文化中心的历史街区,造型考究的宅屋制式透露出名门望族的光辉历史与传统宗族的文化叙事。社区党委书记热情洋溢地穿梭在街道间,对曾经发生于此的归属与人、事如数家珍,并带领到访者前往参观当地的居民活动中心,在这座层高五楼的大楼内分布着形形色色由居民自发组建的艺术社群:书法俱乐部、合唱团、旗袍会、刺绣培训班与鱼灯工作室。这些在鱼灯工作室中被精心轧制的鱼灯此刻也悬挂在升平社区干净整洁的街道上空,使人在感叹本地强大的社区凝聚力与文艺传统的同时,亦在恍惚中心生微妙困惑——这些同样缠绕着社会参与、公共空间与教育、艺术创造的文化活动,在表面形制上与艺术家谢宗秀以花布拼凑母水牛的工作坊看上去如此相似:当当代艺术家的社会参与式实践与社会及生活对美的追求相互叠影,它们在何处相异?
大良街道长者综合服务中心/升平社区居民活动中心内的广绣工坊 图片来源:TAJ
当然,这一问题的提出方式本身已经暗示了一条围绕“审美”展开的解题思路,如若是纯粹去思考社会参与式艺术与“生活事件”/“社会实践”的区别,艺术家盖琦正于同一时期在顺德左滩村发起的“临时筏子工作间”将更具迷惑性。自7月中旬起,盖琦正来到龙江左滩村开展驻地创作。不同于地处城区的成熟历史街区升平,位于顺德龙江镇最南端、曾经见证着海上丝绸之路繁华的左滩村如今静谧质朴,沿西江顺流而下迁徙至此的水上人依河而居,尽管如今已不再以捕鱼为业。驻留期间,盖琦正延展对左滩村水上居民们的居住方式和宗族演化的兴趣,并将落脚点锁定在筏子这一连接水与人的最简易的交通与生存工具上。在“临时筏子工作间”工作坊中,盖琦正邀请人们共同学习、参与一艘筏子的制作,而这些由人们制作完成的筏子最终停靠在左滩村的水岸边,真正功能化为本地居民水上临时交通、抓虾捕鱼的工具。
艺术家盖琦正的两场驻地工作坊“临时筏子工作间”&“游牧·家谱·筏子”制作的筏子漂流在左滩村内湖湖面 拍摄:梅卡媒体创作中心
谢宗秀、盖琦正,以及另外两位艺术家王滢露、袁琛玥是“和地在创·艺术家驻地计划”的四位参与者,该项目由顺德区社会创新中心(以下简称社创)与社实SPL联合主办,是由和的慈善基金会策划与资助的“和地在创”项目支持的内容之一。“和地在创”于2022年末启动,联合顺德区社会创新中心、广州美术学院、七+5公益设计组织等多方,针对顺德社区老旧建筑闲置改造、社区美育人才培养等内容进行慈善资助,支持社区艺术发展。以“浮土志”作为主题,本次驻地计划于今年四月底面向社会进行公开驻地招募,在收到的88份申请中遴选四位艺术家分别前往顺德的四个村子/社区(龙江左滩、大良升平、北滘黄龙和容桂东风)开展为期四至八周的驻地创作,并被要求在驻地期间发起至少两次具有公众参与或者社区互动的事件,艺术家在四个社区所对应的“和地在创”社区艺术空间的支持下完成创作,并在其中展示其成果。四处改造空间分别为:蚝宅社区艺文空间(大良街道升平社区,由启创社工与黄边站主理)、CANTONBON文化锚地(容桂街道渔人码头,由博尔赫斯书店艺术机构主理)、龙溪艺社(北滘镇黄龙村、由顺德一心社工主理)、南方舞馆(龙江镇左滩村,由二高表演EDPG主理)。
艺术家袁琛玥展览“新的旧城”现场,CANTONBON文化锚地 拍摄:梅卡媒体创作中心
艺术家王滢露展览“女神志”开放日现场,观众观看影像作品《日月谈月色》,龙溪艺社 拍摄:梅卡媒体创作中心
在9月13日至9月14日为期两天的艺术家驻地计划工作室开放日中,外部观众得以在四位驻地艺术家的讲述与创作、文字与影像记录档案,以及设身处地的社区行走(每天动辄两小时的village walk)中,描摹出艺术家们各自围绕女性表达、生态关系等问题的探索,以及关于不同社群、个体与家族历史的诉说。四处社区相异的空间形态、发展水平和治理模式,包括行政层面与驻地艺术家们对于“社区”概念理解间的张力在其中得到直观的显现,而在驻地过程中形成的临时、流动的社群关系、推动故事发展过程中的个体细微情动与回应,乃至或可能发生的思维冲突与碰撞我们则难以得知,仅能靠想象去填补一手经验的缺席:正如我们无从从谢宗秀的一杯“母乳”中去推测由其组织的全女性工作坊所激发的围绕动物关怀和女性解放的讨论,也仅能在盖琦正本人的讲述中了解到本地渔民志哥如何在对盖琦正行为动机的迷惑与揣测中,去教授其搭建筏子这项似乎已经过时的技能,并最终在盖琦正的筏子上饶有兴趣地分享自己的生活。
艺术家盖琦正展览“临时筏子工作间”开放日现场, 左滩村涌口生产队 拍摄:梅卡媒体创作中心
前文所提到的对于“社会参与式艺术”与“社会实践”概念的区分,包括对“无用/有用的艺术”这一围绕艺术根本性问题的讨论之困难,以及在中国语境下艺术对政治化的规避,都使在当下展开的多种当代艺术实践中,对“社会参与式艺术”进行关注及展开的讨论变得更为有限。在驻地计划艺术家工作室开放日当晚举办的以“合作的诱惑”为题的分享与对谈中,参与驻地的四位艺术家被抛出这样一个问题:驻地艺术家要如何回馈社区?——这一问题的提出或许很大一部分来自驻地艺术家在一定程度上与人类学工作者在工作方法上的重合,及人类学自身的殖民遗产所带来的伦理纠葛。“如果说相比社会介入式艺术,人类学早已发现了社会情境,那么如何面对这一‘发现’背后的体制,则是人类学应该向社会介入式艺术好好学习的一课。”[2]
艺术家盖琦正邀请村民志哥参与水上漂流讨论会 拍摄:梅卡媒体创作中心
“靓仔,做咩也啊?”盖琦正在对谈中提到,这是自己在驻地期间最常听本地人对自己说的话。驻地艺术家进入地方,如何向生活于此的人解释自己的工作、融入社群,同时也像参与本次驻地的另一位艺术家谢宗秀提及的比喻,驻地艺术家如何避免“像一只吸血的蚊子,在带着自己需要的东西飞走后,只给当地留下一种很痒的感觉”?王滢露在北滘镇黄龙村的介入方法可被视为对这一问题的思考。在驻地期间,王滢露出入本地理发店,将在理发过程中与理发师的交流作为自己融入社区、展开对本地生活及历史调研的主要通道。王滢露表示,理发的过程作为一个特殊的消费场景,将自己的角色调换在一个更加被动、被处置的状态,她希望以这样的转化,去尝试改变作为介入者的艺术家姿态。
王滢露,《乡村洗剪吹》,摄影、对话音频、行为表演,2024年 拍摄:梅卡媒体创作中心
”浮土志”艺术家驻地计划工作室开放日,王滢露与到场者互动现场 拍摄:梅卡媒体创作中心
与此同时,讨论艺术家介入地方“为何发声”、“凭何发声”的代言权问题本身亦暗示了一种过度简单化的对立:主动或被动的观看者、特权或贫困的社群、控制与工具化。社实SPL的成员林可诗在与《艺术新闻》的交流中表示,“参与式艺术进入地方,并不是扮演一个服务性的角色,去‘匹配’当地人的需求,而是更像一个交锋的状态。或许在互动前双方都有一个对对方的预想,但是在交往的过程中会有许多改变发生,我想我们期待的是这样的改变和搅动。”在四位艺术家各自介入地方的不同视角与方法之外,林可诗对于社实SPL本次与社创合作带来的收获的反馈同样真诚:“社创对每个社区的内部关系和特点更加了解,为我们提供了更加顺滑的在地关系协调。我们这次的合作也为原本作为完全行业外的社创的朋友们提供了一手的布展、与艺术家沟通以及了解参与式艺术的经验,碧珊和阿sa(社创的工作者)一直在非常投入地和我们一起工作、去了解艺术家的创作。另一位社创的伙伴也提到艺术家袁琛玥的访谈为她打开了新的路径去看待当地的经验和历史。参与式艺术进入地方,不可避免地需要去和本地的官方机构打交道,人们时常会担心来自艺术行业外部、行政层面的过多干预,但如果换一个角度,如果这样的机构能更多地与社实SPL这样的组织合作,双方在合作的过程中都对对方有进一步的了解,整个环境或许会有变得更好的可能。”
“草原吹来一阵风……”
当代艺术现场之外的“例外”之风
艺术家沙爽“草原吹来一阵风”展览现场 拍摄:林可诗
时间回到今年7月初,广东时代美术馆迎来于今年重启后的第二档展览。由策展人何伊宁策划的“相地勘舆:图像、田野与地理的诗学”在美术馆位于时代玫瑰园三期19层的主展厅开幕,展览以四个板块,汇集国内二十余位以影像为主要表达媒介的艺术家们的创作。在这场结构完备的展览之外,另一场不易让人察觉的“展览”同时正在时代美术馆一层入口处的咖啡厅揭幕:艺术家沙爽与社实SPL共同呈现的项目“草原吹来一阵风……”在咖啡厅中以奶制饮品销售为载体,展示沙爽在一家畜牧健康大数据科技公司工作的经历和创作。符合惯常观展经验的艺术“作品”在这间咖啡厅被小心翼翼地隐藏:反映沙爽过去三年出入全国多个牛场进行田野观察的绘画与手记被打印在咖啡桌的台布上;沙爽在咖啡厅售卖奶饮品的特殊菜单,只有在到访者真正点单、消费行为发生时才能够被发觉。
尽管在广东时代美术馆主展厅两档展览齐开的背景下,“草原吹来一阵风……”的存在感不温不火,但项目揭幕次日沙爽于前台osf的分享会座无虚席。在那次分享中沙爽讲述了自己跟随科技公司穿梭于不同行业体系和城乡现场的亲身经历。相较于平日发生于美术馆内、以科学技术为话题或以新媒体为媒介的艺术作品们精密的设备投入、对于技术之未来危机重重的批判或想象,沙爽在这家小型科技公司的所见所闻如同一场低保真喜剧电影,揭露出科技在与人(大部分是“小人物”)磨合间诸多让人哑然失笑的穿帮时刻,而其中展开的关于个体(例如失业归家却拒接继承家庭养牛产业的程序员)的故事则向更多提问打开切口。
沙爽x社实SPL“草原吹来一阵风”展览现场,牛玲装置 拍摄:林可诗
然而面对这样一场非常规的展览与实践,习惯性游刃于当代艺术主流叙事中的从业者很容易陷入几近失语的状态。注重工作方法的参与式艺术不以结果为导向,展览本身实际上也并非创作者的终点与目标、要去生成实质意义上可见的、可被总结归纳的结果,这也使其在传播与分享的过程中形制难辨,同时远离市场。“艺术生产面向公共,因此也可以来自公共。”社实SPL曾在公众号中如此表达自己的实践,然而,面向、来自以及最终进入公共的过程也一定程度使这一类型的艺术“走出”当代艺术传统意义的视野与关注,“草原吹来一阵风……”或许正是社会参与式艺术在艺术的讨论背景中成低能见度的隐喻。
“草原吹来一阵风……”项目来自社实SPL在2023年发起的社会参与式艺术支持项目“连弩计划”。社实SPL于2020年在广东时代美术馆成立,2022年起由于时代美术馆的财务压力,开始独立进行筹资与策划,目前的长期成员包括林可诗和张涵露,在不同项目中,其他成员也陆续加入:陈欣蕾和罗晋汝。社实SPL的官方介绍中如此表示:“我们与创作者、学者、公益人、文化机构、社群组织一起工作,制造事件和相遇,连接不同的学科和行业,促成围绕公共议题的活动、展览、在地性驻留以及出版。社实SPL关注的议题包括城乡流动、地方及少数历史、替代实践等。”而正如上文所提到的,意识到展览并不是社会参与式艺术中所必须、希望“去和艺术家一起工作”是张涵露发起社实SPL的初衷,同时,张涵露也希望能在社实SPL的工作中,为正在逐步固化、“自产自销”的艺术打开更多活力,“在中国相对来说比较去政治化的艺术氛围中,更多地参与到公共讨论中去。”
艺术家袁琛玥发起的“在城市里考古”工作坊中,参与者在街头体验拓印 拍摄:梅卡媒体创作中心
但正如张涵露所提及,“当你的创作过程是由他人或者与他人的关系来塑造的时候,它的风险很高,你很难一直有很坚强的意志去完成你想要做的事情。”介入得越多,就越难以保持客观。在面对实际人事之间的交道时,脱离美术馆白盒子庇护的社会参与式艺术也面对更多未可知的伦理问题与情状。我们可以在此再次对上文提出的一个问题做出思考:“驻地艺术家要如何回馈社区?”——驻地艺术家必须要回馈社区吗?
意图激发艺术的政治潜能,总是伴随对常态的揭穿、反思与对政治美学化的辨析。对“回馈社区”的思考亦极易使参与式艺术落入工具化的陷阱,使其成为一种“软性的社会工程学”(文化理论家Paola Merli指出,这样的艺术“没有一样能改变、甚至能使人更清楚地意识到日常生活里的结构性条件,它只能让人更好地接受现状而已。”)回望本次“浮土志”的驻地实践,事实上四位艺术家的介入在团结社群、挖掘本地内容等“其乐融融”的表象下,均包含着一种发起“争端”的潜能,甚至在袁琛玥组织的“我们的理想城”工作坊中,扮演市长、居民与开发商的工作坊参与者在代表各自不同利益的过程中,就如何对城市用地进行合理规划的问题展开了一场实质意义的争论——值得一提的是,最终由大家共同完成的城市规划马赛克瓷砖拼贴,作为一件真正意义上的公共艺术作品,被永久保留在容桂街道东风社区的一座小型户外健身公园中。
艺术家袁琛玥组织的“我们的理想城”工作坊,最终由大家共同完成的城市规划马赛克瓷砖拼贴被永久保留在容桂街道东风社区的小型户外健身公园中 拍摄:梅卡媒体创作中心
当被问及社实SPL如何处理社会参与式艺术人际互动中的真实伦理问题时,张涵露表示,“我认为伦理和美学不相冲突。在许多我很喜欢的社会参与式艺术当中,伦理和美学这两个层面相辅相成。这种伦理不是普遍意义上大家所认为的那种双方笑脸相迎的所谓和谐状态,反而是去尝试触碰伦理的边界,为人们思考伦理问题本身提供一个契机。”以2023年7月社实SPL与中山大学人类学系展开的暑期田野为例。在这次邀请李丹和蔡俏凌进行的驻地创作中,两位艺术家面向旅游开发区中两个位于拆迁的不同时间点的陵水原住民村子,创办了只存在一天的“小卖部文化馆”。村民们拿出家中“哪怕拆迁也舍不得扔掉”的物品,构成了这个临时的博物馆的馆藏,并且在当天晚上,在文化馆门前空地重拾了唱歌作为公共和社区生活的传统。
“小卖部文化馆”开幕当晚,众人聚拢听歌 拍摄:李丹
“这个项目最宝贵的地方就在于,它是一个只存在一天的、非常短暂的东西。艺术家们希望以此来回应村庄面对旅游开发巨潮的脆弱。这里的村庄在过去十余年间一直处于不知何时会被拆迁的不稳定状态,而‘小卖部文化馆’希望用一天的欢庆来体现一种转瞬即逝的快乐。从公益的角度来说,这样的做法很多人会认为残忍,但是这是艺术家的美学选择,就是去道明这种快乐的短暂。”张涵露说。与此同时,张涵露也承认在与现实的磨合中社会参与式艺术被异化的可能,因此也坦言并坦然接受社实SPL未知的未来:“过去两年社实SPL的资金来自朋友们的资助和项目合作,但这样的运营模式不是长期可持续的。我并不期待社实SPL是一个多么长久的事情,因为一旦它的规模扩大,或者说开始只思考可持续性的问题,就不可避免地会牺牲掉一些独立性和灵活性,我总是觉得这一类型的艺术应该保持一种尖锐的状态。像自组织这样的东西本来就是很短暂的,因为时间久了,它可能会面临变得平庸,或者成为体制的一部分。”
”浮土志”艺术家驻地计划工作室开放日,艺术家盖琦正带领大家行走左滩村 拍摄:梅卡媒体创作中心
在“和地在创·艺术家驻地计划”工作室开放日当天早晨见到张涵露,她正在分发数枚印着社实徽章的“射石”贴纸。本文所提到的关于社实SPL的实践,也如同这块射石的图像一般仅仅捕捉在极为有限的一个瞬间,而其中过程所需的更多经营,以及不同项目参与者、亲历者铺陈、挖掘的更加繁杂的面向以及与未知的相遇,无法在文字中做出更多敞开。同时也正如参与艺术家袁琛玥所说的,当参与式艺术展触及到不确定性,才意味着刚刚开始触摸到社会的真实。而我们也只有像盖琦正一样真正投入左滩村的江水,才能在经历接近濒死的恐惧的同时发现,“从水里往上看,江水是金色的。”
注释:[1]在这场“恶作剧”结束后,谢宗秀最终告知参与者们被饮用的只是普通牛奶。
[2]曾毓坤,《为社会而艺术? 社会介入式艺术与人类学的一次圆桌式偶遇》,与谈人 :陆思培、张涵露、程新皓、葛宇路:https://tyingknots.net/2021/04/social-practice-art/
*若无特殊标注,
本文图片由社实SPL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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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舞馆,龙江左滩村
“袁琛玥:新的旧城”
文化锚地,东风社区
展至10月27日
2023年全球艺术市场增长放缓的大趋势,并没有阻碍Art Basel于巴黎的第三届展会扩张。经过前两年以艺+巴黎(Paris + par Art Basel)为名的尝试,2024年艺博会正式更名为“巴塞尔艺术展巴黎展会”(Art Basel Paris,以下简称巴黎巴塞尔),于10月16-20日(16-17日贵宾预展,18-20日公众开放时段)在修缮完毕的巴黎大皇宫(Grand Palais)举办。
新名称强化了展会品牌的全球统一性,新空间广纳国际画廊与合作方。巴黎巴塞尔在提升展会国际化的同时,致力于深化本地连结并巩固巴黎艺术之都的形象。一方面,艺博会与市政府等机构在十个城市地标开设免费公共活动,另一方面,结合城市内重要机构正在呈现的展览,艺博会的众多参展商们均聚焦于超现实主义与贫穷艺术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