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止至2020年2月19日，全国累计确诊2019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病例74282例，死亡2009例。因疫情防控需要，自1月23日起，各地博物馆、美术馆陆续发布闭馆通告。在“恢复开放时间另行通知”的状态下，虽有部分博物馆和美术馆逐渐复工，但仍几乎查询不到任何一间博物馆和美术馆公布重新开馆日期。

从“预警”到第一个“闭馆”通知

在疫情仍不甚明了的1月22日上午，上海博物馆寄物处一位观众拉杆箱上来自疫情重点地区的航班号引起了工作人员的注意。人员聚集的博物馆、美术馆室内空间容易成为某些传染病的交叉传染源，工作人员就此发出预警。

闭馆前的上海博物馆入口，图片由上海博物馆提供

对通过媒体了解疫情的多数人而言，真正的疫情“预警”是10多个小时过后，湖北省两会闭幕后的第5天，1月23日凌晨2点，疫情的中心城市武汉发布了“1号通告”，宣布当日上午10点开始“封城”。

虽有“预警”，但因疫情的真实情况遥不可得，在未接到闭馆通知的情况下，离武汉800余公里外的上海博物馆在1月23日照常开馆，所有工作人员均戴上了口罩，观众须凭有效证件，检测体温后才可入馆参观。根据上海博物馆公布在微信公众号“微言博意”的信息，当天上午，在做了信息登记的情况下，博物馆接待了10余位来自疫情重点地区的观众参观，亦将个别发烧的观众劝离。

在武汉“封城”的当日下午，全国博物馆中第一条“视情闭馆”疫情防控公告由上海博物馆在其官方微博上发布，图片由上海博物馆提供

10余位来自疫情重点地区的观众已足够让博物馆感受到越来越大的疫情防控压力。在武汉“封城”的当日下午，全国博物馆中第一条“视情闭馆”疫情防控公告由上海博物馆在其官方微博上发布。

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图片来自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

数小时过后，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PSA）在1月24⽇凌晨接到了要求闭馆的正式通知。馆长龚彦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在接到通知前一天，馆内已部署好了⼈员防疫、观众告知以及保障馆内作品安全的工作。

木木美术馆，图片来自木木美术馆

与公立博物馆相比，面对“突如其来”的疫情，民营美术馆的闭馆同样是必须，但因不受政府拨款支持、自负盈亏的生存状态，做出“闭馆”决定往往意味着承受更多方面和更复杂的压力。闭馆前较为普遍的情况，如木木美术馆创始人雷宛萤接受《艺术新闻》采访时说：“刚开始大家都没有意识到情况这么严重。我们根据每天更新的消息在做调整，每天都有变化，很难做万全的准备工作。”

 “闭馆”，展览“延期” 和“取消” 之后

今年春季，木木美术馆原本将呈现“拉乌尔·德·凯泽：感应”“奥斯丁·李：浪浪浪”等3个展览。经过一两年的筹备，闭馆前已处于临开展最末期的筹备阶段，如今因疫情不得不延期或取消。疫情引起多国出入境限制，也令美术馆的国际项目难以按计划推进。

2019年8月30日，木木美术馆携手捷豹路虎联合呈现的“大卫·霍克尼：大水花”开幕现场，图片来源：搜狐

闭馆对一间民营美术馆意味着在仍需支付员工工资、社保、场地租金的情况下，收入却在相应减少。木木美术馆创始人林瀚表示：“对内，美术馆要对团队人员负责。木木美术馆全职人员大约有六、七十人，这关系到六、七十个家庭。” 除了门票收入减少，原本支持美术馆各项目的汽车、奢侈品等行业赞助方，也面临各自行业的不确定性。而国际拍行相关领域拍卖的推迟或取消，也会影响美术馆原来的藏品计划。能够再次启动展览筹备时，布展、运输人员的雇佣“可能也会采取相对保守的方式”，疫情“带给我们的影响至少是三个季度，留给我们的就只剩冬天的淡季了，”林瀚补充道。

允许美术馆重新开放的时间仍不得而知，这给美术馆带来的难处在于，“我们得时刻准备着线下的工作，等能开馆了，随时就要有一个相应的展览去承接，”雷宛萤说。

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馆长龚彦则认为此次疫情对博物馆运营的影响关涉到“第一季度展览可能⽆无法按计划实施”以及“全年年经济收入可能下降”。

和美术馆推迟了原定于3月的美术馆开幕及前后相关活动，图片由和美术馆提供

此外，位于广东顺德、由安藤忠雄设计的和美术馆和位于北京的X美术馆皆在2月初表示推迟原定于3月的美术馆开幕及前后相关活动，开幕时间将视疫情发展情况另行通知。

失去了物理阵地，但不能停止行动

面对突发疫情，短暂反应期后，“公共⽂文化机构如何在失去物理阵地时有所作为，⽽不是消极等待，这是我们正在思考和做的，”龚彦说。各大美术馆先后以在线展览、直播、线上义拍等多维度开始了行动。一方面，美术馆以此践行其“公共性”；另一方面，应对疫情的扶持性政策短时间内集中施于直接关系民生的行业，在恢复正常运营时间表不确定的情况下，美术馆以及艺术行业的“互助”与“自救”也很必要。

疫情期间，木木美术馆出了全新策划的虚拟群展“艺术还在：一场闭馆期间的展览”

木木美术馆在闭馆后的两周内推出了全新策划的虚拟群展“艺术还在：一场闭馆期间的展览”。在这场2月13日开启的展览中，美术馆的展厅以三维虚拟的方式向公众开放，呈现国内外艺术家通过录像、摄影、诗歌等艺术形式围绕生态、自然、消亡、隔离和亲缘关系主题所进行的探寻与思考，观众可通过微博、微信、Instagram等线上平台在虚拟的展馆中参观。林翰说：“在现在的情况下，很多人面对孤独，甚至有些家庭面对死亡。通过陪伴和理解，艺术可能是一种帮助他们的方式。” 2月14日，参与哔哩哔哩网站推出的“休想打败我的生活，72小时超应援直播”的木木美术馆带来了该虚拟群展的首次线上直播。

2月14日，木木美术馆在哔哩哔哩网站上带来了“艺术还在：一场闭馆期间的展览”群展的首次线上直播

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将网络平台作为其实体的“延伸”和“替身” ，在其官方微信推出“晨读——⽤耳朵思考”栏目，请建筑师和建筑爱好者们朗读博物馆建筑类出版物，同时邀请艺术家和乐⼿们在“闭关练功”栏目中教授制作豆本迷你书等“独门绝活”。博物馆还发起”线上寻谣”接力，征集“卫生”等主题相关童谣，请音乐人改编，请艺术家以之为灵感创作；博物馆也针对3至6岁⼉童专⻔策划了“亲子聚乐部”趣味艺术课程。

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在疫情期间在微信上推出“晨读——⽤耳朵思考”栏目，请建筑师和建筑爱好者们朗读博物馆建筑类出版物，图片来自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

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在疫情期间邀请艺术家和乐⼿们在微信“闭关练功”栏目中教授制作豆本迷你书等“独门绝活”，图片来自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

除了线上的陪伴与互动，2月17日，昊美术馆及HOWStore联合上海宋庆龄基金会、一条、现代传播、ART021共5个机构，共同发起倡议，携手国内外80余家重要艺术机构，100余位艺术家共同发起“风雨同舟，艺术抗疫”慈善拍卖。昊美术馆捐出价值100万以上，共计30件艺术作品作为基础拍品，并向公开邀请捐赠原创作品。拍卖将于3月2日至5日在“一条”平台上举行。

昊美术馆及HOWStore联合上海宋庆龄基金会、一条、现代传播、ART021共5个机构，共同发起“风雨同舟，艺术抗疫”慈善拍卖，拍卖将于3月2日至5日在“一条”平台上举行，图片来自昊美术馆

而各地的博物馆在国家文物局的倡导下，在微信、App和官网等数字端，或联合淘宝直播等平台，集中呈现了数百个“掌上博物馆”供观众“云观展”。

“艺术不是疫苗，但它给予希望，让我们看起来不那么‘实际’，但却接近真相，让我们不是解体地，孤立地看待世界。诚实表达，⽤感官和精神力制造一个可能的出口，让逆境变得光明，” 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馆长龚彦说。（采访、撰文/童亚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