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频繁的新动作,显示了艺术家在录像语言之外,对于创作媒介的尝试与转变,而OCAT上海馆执行馆长与中国美术学院教授的身份使张培力释放更多的艺术能量。
张培力今年相当忙碌,由他担任馆长的OCAT上海馆正在举办“皮埃尔·于贝尔奖入围展 — 熵之真相”,并于开幕当日向青年艺术家林科颁发了“2014 OCAT-皮埃尔·于贝尔奖”,同时他也是本次奖项的学术主持。在创作了首件录像作品的20余年后,张培力首次尝试了声音装置和版画创作,并先后在北京和上海举办个展。正在上海仁庐进行的个展“不但|而且”,源于艺术家今年夏天赴美进行的为期一个月的驻地项目。通过这个项目,艺术家在两个版画工作室以石版、铜版、木刻等为媒介进行平面创作。
出生于1957年的张培力是“八五”新潮美术运动的活跃艺术家,1988年他创作了中国第一件录像作品《30×30》,并因此而被称作中国录像艺术之父。对于这个称号,艺术家报以自嘲的态度:“这是一种娱乐化的说法”。这位一直致力于录像艺术创作的艺术家,现在有着艺术家、上海OCT当代艺术中心上海馆馆长和中国美术学院教授等多重身份。这些身份使他从机构和学院出发扶持青年新媒体艺术家,持续推进新媒体艺术在中国的发展。
在《艺术新闻》对张培力的采访中,艺术家谈及了自己对不同媒介、不同身份的看法。
《女播音员的嘴唇》(2014)系列版画,取材于录像作品《辞海-水的释义》(1991)中的女播音员形象
为什么从录像回到平面,开始版画创作?
1990年代的时候我自己尝试过做丝网,版画也是我一直比较感兴趣的,但没什么机会去做。这次受邀参与版画工作室驻地项目,其实事先并没有什么计划。过程与我以前的绘画很不一样,是回到平面,但又不是回到绘画。我并不把它当成是绘画,因为它不是我自己可以直接控制的,里面有材料、工艺,还有技师的操作经验等因素在起作用。我觉得它更多地是一种复制的媒介。录像与版画两者之间最直观的差别就是一个是静止的,一个是动态的。它们都可以表达时间的概念,但相对来说录像会更直接,因为它本身就是具有时间性的,观看就需要时间,而版画最后是静止的。但相同的是,它们都是一种间接的手法,通过媒介来进行创作。
《CCTV No. 1》,2014
最近的新作还包括什么?
还有一批很多年以来拍的照片,基本上都是对着同一个地方,从不同角度或在不同时间来拍摄的。譬如其中一件作品是在杭州花圃的大门前,我先拍了第一张,一年后再经过那里,看到里面所有装饰完全改变了,于是我又拍了第二张。两张照片并置,题目就叫《时隔一年的公园正门》。还有一件作品是围绕一家酒店门前模仿西方古典雕塑喷水池拍摄的36张照片,我差不多每隔一米拍一张,然后将它们连接起来。
这组作品包含了对同一地点在不同时间、不同角度的拍摄,我想一定程度上可以解构摄影当中所谓的画面感,或者说所谓诗意化的东西。在我看来,摄影更像是考据或者研究。另外,和录像一样,摄影很大程度上改变了我们观看世界现实的方法和角度,同时,也改变了我们观看艺术的态度和方法。所以对我来说,多角度拍摄是很重要的事情。
《时隔一年的公园正门》
在创作中你是如何选择不同媒介?
很难讲是自己主动在选择,我觉得我没有太刻意地去考虑哪一种媒介是最合适的。一些艺术家可能比较专注于某一种媒介或方法,而有些艺术家则不太安分,我想我应该属于后一类,骨子里面有点不太安分。就像我拍第一个录像时是一样的,到1980年代,一直以来思考的问题可能用绘画已经很难回答或者面对了,所以对一些绘画之外的东西,我都看成是艺术要涵盖的问题,尝试艺术家的可能性在哪里,他的手段或者说限制在哪里。到现在我还是很难确定当时的决定到底算是选择,还是本能或直觉上的一种需要。
这次也一样。我觉得创作并不是逻辑性很强、很理性的一件事情,是没有办法推理出来的,更多可能是靠直觉。我的脑子里一直会有这两者存在:一个是过去的符号,一个是今天现实生活的影响。当我要做某个方案的时候,很多东西纠结在一起,一个概念或者说一个计划就出来了。
《护照与签注 No.2》, 2014
在不同媒介转换中什么是你一直关注的?
空间、媒介本身的一种张力,还有作为一件作品给人的知觉上的影响。目前为止,这些东西是我的创作不能舍弃的最基本因素。我个人比较在乎一件作品让尽可能多的人从感官上能够去体验,或者说是感受它,不期待所有人都能读懂,但是从一定程度上能够感受,我就觉得满足了。
同时,我认为作品不是一个图解,它需要有解读的可能性,有一定的空间赋予观众权力。也就是说,我希望作品本身在语意上是富有弹性的而非生硬的。另一方面,无论作品本身的语意如何,其说服力在于它在一定程度上是触动感官的,否则我觉得这件作品的意义不大,因为它可以被其他东西替换掉。
《碰撞的和声》(2014)是张培力创作的首个声音装置
如何协调艺术家、机构管理者和教师的工作?
我把这些不同的工作分开来看。在机构中对结构的把控比实际地去控制每件事情更重要,所以我尽可能找到合适的人放在一个合适的位置上,然后从整体上来把握美术馆的工作。因此目前来看美术馆的工作对我影响不大,如果牵扯精力太多,我可能会放弃。
艺术家做教师的不少,而以艺术家的身份同时去做美术馆馆长似乎有点矛盾的地方,但我想我可以试试看。宏观上来看这也许只是一个阶段性的情况,中国现在刚处于民营美术馆的初创时期,我个人对其是有很多期待的,希望能够为这个生态做些事情。采访、撰文/吴亦飞
《现场No.3》,2014
《现场No.2》,2014
展览信息
不但|而且
仁庐
展至2015年1月28日
www.renspace.net
皮埃尔·于贝尔奖入围展 — 熵之真相
OCT上海馆
展至2015年3月1日
www.ocatshanghai.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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