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特纳奖获得者、苏格兰影像艺术家道格拉斯·戈登与钢琴家海伦·葛莉茉合作，利用巨型镜面打造出淹没纽约军械库的效果。

道格拉斯·戈登最新现场作品《眼泪成为……溪流成为……》布展现场

（视频来源：Park Avenue Armory）

本月，艺术家道格拉斯·戈登（Douglas Gordon）与广受欢迎的钢琴家海伦•葛莉茉（Hélène Grimaud）合作，创作了一件全新的现场作品《眼泪成为……溪流成为……》（tears become…streams become…），用水淹没了纽约公园大道军械库。与此同时，戈登与音乐家洛福斯•温莱特（Rufus Wainwright）合作的装置作品《幻影》（Phantom），也在同样位于公园大道的高古轩画廊新厅展览。

展览现场平静的水面呈现出镜面效果

道格拉斯•戈登在纽约高古轩画廊同时进行的展览“幻影”

回顾道格拉斯·戈登2010年的作品《制造眼睛》(Making Eyes)，不难看出他的创作轨迹

(视频来源：高古轩画廊）

道格拉斯·戈登于20世纪90年代格拉斯哥肥沃的艺术土壤中崭露头角，并凭借对他人影片的利用——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劫持”——很快在国际上享有了声誉。他最早以其1993年的作品《24小时惊魂记》（24Hour Psycho）而知名。这件作品将希区·柯克的经典影片放慢拉长到一整天。1996年，戈登成为特纳奖获得者中第一个主要从事动态影像创作的艺术家。目前他偏重于制作自己的电影，其合作者大多是一些备受注目的人物。2006年在戛纳首次公演的影片《齐达内：21世纪的肖像》（Zidane: A 21st-Century Portrait）刻画了这位著名法国球星，是戈登与艺术家朋友菲力普·帕利诺（Philippe Parreno）的合作成果。《艺术新闻》国际版就戈登近期的展览对他进行了专访。

道格拉斯•戈登

是什么促使你决定用水和钢琴乐来淹掉军械库？

整件事的开始非常偶然。那是1999年，我正在法国南部制作关于日蚀的平印本，策展人兼画廊主伊莎贝尔·都·莫林（Isabelle Du Moulin）也参与了其中，有次她问我为什么对精神失常感兴趣。我说，“呃，我喜欢狼……”然后我们展开了一段很开怀的对话，她说我应该找海伦·葛莉茉合作，因为，当然她并不是精神病，但她有通感，因此在演奏时，她会看见颜色，而且她也喜欢狼。但这一直没有实现。许多年之后，亚历克斯·波茨（Alex Poots，军械库艺术总监）问我是否有兴趣在军械库做点什么，并说：“干嘛不找海伦合作呢？她非常欢迎挑战，又是顶尖的钢琴家，况且她还有一个狼区！”因此一切顺理成章了。我去看了她的演奏会，参观她位于纽约州北部的狼区，我们开始讨论能在军械库做什么。她说想演奏水上音乐，如德彪西、拉威尔。我说：“来吧，让我们来淹没它。淹没纽约一定会很棒！”

海伦•葛莉茉

我还不知道你那么喜欢狼，你为什么对它们入迷？

那得从我孩提时代的图书说起——《三只小猪》、《小红帽》、《彼得和狼》——书中狼总是主角，威胁着其他角色。然后到六岁时，我看了迪斯尼的《彼得和狼》，配着谢尔盖·普罗科菲耶夫（Sergei Prokofiev）的乐曲，我被彻底吓坏了，到现在我还会重复做那些噩梦。当我第一次去海伦的狼区时，她在围墙内，我在栅栏外，狼群上来，你突然意识到它们可以安静而迅速地将你杀死——难以言喻。狗会嗅你的裤裆，而狼会冲着你的脸来：这全然不同。但一种动物究竟是什么，只不过是我们自身的反映。

从最初的镜子开始，你的作品中就呈现双倍和复制的特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军械库是你最大的一面镜子而已。

当海伦演奏钢琴时，她的眼睛会望向天空。我看过她许多次演奏，她总是仰头上望，而她的手在下方弹奏。因此我想，让我们来淹没军械库吧，这样当她抬头望去时，我们就能看见她所看到的。海伦进来，使镜子焕发光彩——她让一切完整，而我所做的只是反映。对我来说，至关重要的是，仅用两英寸半的水，但要反射出五万五千平方英尺的空间。

你和洛福斯·温莱特在《幻影》（Phantom）中是如何实现相互建议的？该作品结合了他的音乐、以他的眼睛为题的你的影片和两架钢琴。

这是一个动画雕塑。它由洛福斯当时正在创作的唱片《致Lulu的歌》（Songs for Lulu）发展而来。洛福斯曾说露易斯·布鲁克斯（Louise Brooks，默片女演员）是他的灵感来源，也是他想象中的知己。我花了许多时间看她的电影，尤其集中注意力在她美丽的眼睛上。我真希望得到卡尔·德莱叶（Carl Dreyer）1928年的电影《圣女贞德蒙难记》中那样的眼泪，但化妆成露易斯·布鲁克斯的脸。当然，在对眼睛的运用上我们参考了很多，从（哲学家）乔治·巴代伊（Georges Bataille）到电影《爱德华大夫》（Spellbound）中的场景：格利高里·派克（Gregory Peck）正在产生幻觉，所有的眼睛开始出现。还不只这些，我们还大量参考了如莉莲·吉许（Lillian Gish） 和葛丽泰·嘉宝（GretaGarbo）这些女性在表演中，尤其是眼神焕发光彩的方式，它们开始像身体其他部位一样运转，那只眼睛慢慢地、慢慢地藏匿起来……

特意采用的慢镜头的创意从何而来？

名字《幻影》源自我们使用的相机，它每秒可拍摄两千帧，因此你看到的慢动作其实是真实时间，我们并没有做后期效果。这得说回1996年，我为特纳奖工作的时候，第四频道（英国电视台在九十年代赞助了该奖项）派了一支摄影队到格拉斯哥，我当时住在那。我与一名摄影师交谈，他告诉我他的父亲用那种巨大的工业相机为约翰·列侬拍了支他吸烟的短片，每秒一千两百帧。这在我脑海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迹。我总想做些那样极端的事：我的驱动力总是把我往前多推了一点——事实上，在生命中的每个部分都是如此——当我听说这种名为幻影的摄影相机能以这样的速度进行拍摄时，就打算看看我们能让影片展开得多慢，同时还能吸引观众多少。

道格拉斯•戈登介绍其2011年的作品《幻影》

（视频来源：Nowness）

《幻影》中有两架钢琴，一架被烧焦成一堆废铁和碎片。

钢琴于我是最终的雕塑。我一直很喜爱钢琴，然而在格拉斯哥的廉价屋里，有根立柱就算好运了。当然在这里我参考了约瑟夫·博伊斯（Joseph Beuys）：他用毛毡让钢琴缄默。而我想做的是放大一切——我有着朋克摇滚的经历——钢琴正好可以做到，在你演奏时，它将一切扩大了四倍。一架大钢琴，它是哑的；另一架小钢琴，被活活烧掉了：这简直有些像是一个母亲站在死去的孩子身上。这是一个外在和隐喻都非常黑暗的所在。

所以焚烧钢琴一部分是致敬，一部分是亵渎？

牺牲是最终的致敬：杀死你的神——或如音速青春（Sonic Youth）唱的——“杀死你的偶像”。与海伦合作，我能做什么？她弹琴，我所能做的就是淹没她。撰文/ Louisa Buck 译/Amber Thijs

展览信息

道格拉斯•戈登和海伦•葛莉茉：眼泪成为……溪流成为……

公园大道军械库，纽约，

2015年1月4日结束

www.armoryonpark.org

道格拉斯•戈登：幻影

高古轩画廊，纽约

2015年1月17日结束

www.gagos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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