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MA的“催化剂：利用声音、录像与时间创作的艺术家”（Catalysts: Artists Creating with Sound, Video, and Time）在线课程获得了由博物馆与网站大会（Museums & the Web conference）颁布的2014年最佳教育网站奖。视频为艺术家Doug Aitken 2007年的作品《夜行者》（sleepwalkers） ，视频来源：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

“你们的在线课程太棒了。当我观看那些视频的时候，感觉就像置身MoMA的展厅。”新西兰威灵顿州的Jude Whitcombe说。她的同学遍布世界各地，从纽约到佐治亚，从委内瑞拉到北卡罗来纳。自2006年发起第一个课程网站以来，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的在线课程反映了数字化在教育领域的深刻变化：不只是纸张到数字的转变，而是一种互动、自我向导、随时随地的新形态。

得益于互联网的“慕课”潮流

“MoMA是这个领域最重要的一个旗帜，它的在线学习平台代表了某种标准。”中国当代艺术家曹斐说。目前，MoMA有“战后抽象艺术的材料与技术”、“现代艺术与当代艺术”等六门在线课程，按照上课节奏，分为讲师主导和自我主导两类。这个创造性学习工具的制作者们相信，现代艺术史并非风格流派简单地线性发展，也是艺术家对于所处时代在智力、社会和文化层面做出的反应。MoMA在线学习的结构就是这种跨界融合的反映，艺术品放置在主题群体之中，超越了年代、地理位置和流派等传统分类方法。

《MOOCs是什么？》，艺术在线教育平台“慕客”（MOOCs）与普林斯顿大学、斯坦福大学等四所世界知名大学与之结成伙伴关系，为Coursera源源不断地提供内容，视频来源：YouTube

艺术在线教育是大众开放在线教育浪潮中的一脉支流。2011年，大众开放在线平台首次出现在聚光灯下。根据MOOCs（Massive Open Online Courses）的谐音，它有了一个好听的中文名字“慕课”。当年3月，非营利机构Coursera第一季公开课上线，一个月后，它获得了1600万美元的风险投资。普林斯顿大学、斯坦福大学等四所世界知名大学与之结成伙伴关系，为Coursera源源不断地提供内容。

从诞生之初，“慕课”们就被视为颠覆传统高等教育的革命性力量。只需要注册一个账号，一名远在土耳其乡下的年轻人，就能下载美国名校的课程视频、PPT。他可以根据业余时间和理解速度，掌握上课节奏。他可以提问，在讨论组里跟同学们远距离交流。尽管这些在线平台的后台系统还无法为一篇随笔打分，但它的评估系统能够给学生的作业、测试和提问给出即时反馈，并决定一个学生在修完全部课时之后，能否获得一门课程的学分证明。

网络公开课的出现与互联网技术密不可分。2004年，生活在美国波士顿的对冲基金经理Salman Khan为帮助表弟学数学，录了两段视频上传到YouTube上。他用一块电子板画图、写公式，配音讲解。这两段视频被用户大量下载，许多人感谢他的努力。之后，Salman Khan辞去工作，在盖茨基金会和谷歌的支持下创办了Khan Academy。目前，Khan Academy拥有3200个视频，课程内容横跨数学、历史等十几个学科，每月浏览量超过100万次。

艺术普及与网络公开课

非营利机构Art21拍摄的《Art21：艺术在21世纪》纪录片已进行到第七季。图为艺术家Katharina Grosse的作品《再高一层》（One Floor Up More Highly, 2010）© KatharinaGrosse and VG Bild-Kunst Bonn , 摄影：Art Evans

与网络公开课相比，艺术在线教育的源头可以追溯到更早的时期。它首先是艺术普及的延伸。几年前，曹斐在芝加哥遇到一位在芝加哥艺术学院任教的年轻讲师Nicolas Berme。她惊讶地发现，这个美国人对她的作品如数家珍。原来，对方学生时代就在YouTube上观看了非营利机构Art21拍摄的“Exclusive”系列艺术家访谈。这个系列拍摄了几十位重要的当代艺术家，介绍他们的代表作、艺术观念和生活方式，曹斐是其中之一。借助视频中巨大的信息量，Nicolas Berme很快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艺术家，持续关注他们的作品。

作为艺术普及领域的弄潮儿，非营利机构Art21创办于1997年，以增进当代艺术知识、激发讨论、启发艺术家的创造性思维为目标。其广为人知的作品是一部名为“Art21：艺术在21世纪”的纪录片，这部纪录片曾在美国公共电视台播出，获得皮博迪电视系列片双年奖和艾美奖提名。2007年，Art21开通了YouTube账号，将它制作的“Exclusive”系列艺术家访谈搬上网络。这些简洁有力的视频访谈，包含安迪·沃霍尔、保罗·麦卡锡等几十位艺术家，吸引了许多用户。2007年以来，它的YouTube账号获得近3万订阅者、超过580万次的观看。

曹斐在Art21的“Exclusive”系列艺术家访谈中谈论她的在线艺术项目《人民城寨》（2008-2011）,拍摄于2011年，视频来源：Art21

不少艺术交互项目，也具有艺术在线教育的开放精神。2012年受伦敦海沃德画廊（Hayward Gallery）邀请，曹斐参加了伦敦南岸艺术学院的“开放学校”（WideOpen School）项目。一个月当中，100位艺术家发起各自的“开放课程”让艺术打开来。曹斐带去一个古老的中国游戏：曲水流觞。借用古代中国诗人围坐在河道旁边，酒杯漂到哪里就轮到谁念诗词的游戏，在现场制作了一个迂回的小水渠。在这个窄小的河道里边，漂着她带去的瓷杯。连续两天，在伦敦南岸艺术学院户外，本地观众、留学生们陆续到来。曹斐说，“我们就围坐在那个小河道旁边，可以喝酒，可以不喝，什么都聊。话题比较广泛，有时候集中于中国当代艺术创作的现状，又引出其他话题。”

私人收藏的开放化

早在2005年，法国收藏家Sylvain（左）和Dominique Lévy（右）就创办了私人收藏DSL Collection

“DSL Collection” App（截屏）可查阅到Sylvain和Dominique Lévy收藏的110多件中国当代艺术家的作品

在全球化时代，网络正在成为人们获取知识、得到体验、积极参与的新途径。早在2005年，法国收藏家Sylvain和Dominique Lévy就创办了私人收藏DSL Collection。他们收藏有110多件中国当代艺术家的作品，其中不少作品在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中扮演重要角色。在谈到网络平台的吸引力时，他们说，“博物馆大多数时候都有隐藏的珍珠，无法同时展出所有最重要的作品。为了提供直接参观的可能性，我们创办了网站dslcollection.org。”在这对收藏家夫妇看来，21世纪对于私人收藏最大的挑战，就在于运用新技术，与那些高层次和对艺术有认知的观众连接，并使他们参与进来。

正是出于这个原因，2010年，Sylvain和Dominique Lévy将实体藏品制作成三维图像，置入虚拟美术馆Three Shadows Library之中。在这家虚拟博物馆里，每件作品都配有艺术家和作品介绍的文本，任何人连上网络就能自由参观。但夫妇二人也表示，“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替代前往博物馆的体验，那是观众与艺术品之间的直接接触。不过至少互联网让任何人、任何地点、全天候的艺术体验变得可能。”或许这也是艺术在线教育诞生的意义。撰文／汪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