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加索与贾科梅蒂:
战后美术运动中的共同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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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加索与贾科梅蒂,图片来源:Musee de Picasso
由毕加索博物馆(Musee de Picasso)与贾科梅蒂基金会(The Giacometti Foundation)合办的展览“毕加索与贾科梅蒂”近日开幕,这场汇集超过200件毕加索与贾科梅蒂的作品、素描手稿、笔记等展品的艺术展,首次回溯这两位20世纪艺术先锋在艺术生涯中相遇和对话。
▲ 毕加索与贾科梅蒂在14岁时的作品,分别为《赤脚女孩》(The Barefoot Girl)和《苹果静物》(Still Life with Apples),图片来源:Musee de Picasso
毕加索与贾科梅蒂境遇相似,均成长于艺术世家的两人在14岁创作的作品《赤脚的女孩》和《苹果静物》在展览中展出,显示两人在年少时期的艺术才华。而在后期的创作中,两人也有彼此交叠的艺术轨迹,毕加索与贾科梅蒂不约而同地对希腊神话中两个人物的主题感到着迷:爱神厄洛斯与死神塔纳托斯(Eros and Thanatos),这在毕加索的《红色椅子的大裸女》与贾科梅蒂《切开喉咙的女人》作品中得以展现。
▲ 左:毕加索《红色椅子的大裸女》(Large Nude in Red Armchair),右:贾科梅蒂《切开喉咙的女人》(Woman With Her Throat Cut),图片来源:Musee de Picasso
▲ 左:毕加索《年轻女孩扔石头》(Young Girl Throwing a Rock),右:贾科梅蒂《悬浮球》(Bola suspendida),图片来源:Musee de Picasso
战后现代美术继续从脱离自然走向抽象风格的道路演进,毕加索与贾科梅蒂都抛弃了作为题材之源的自然界,追寻自发的直觉与想象接近完全的抽象。表现主义、超现实主义以及立体主义和它的抽象继承者们都坚持一种共同的立场,那就是摆脱逻辑连续性以更直接地表达艺术家的心灵。一个流派与另一个流派坚实牢固的分界限并不存在,毕加索与贾科梅蒂在创作中相互影响和渗透,创作理念的相同之处使他们找到诸多共鸣。
▲ 1950年毕加索创作了《山羊》(The Goat)雕塑之后,贾科梅蒂以此为灵感,为毕加索的狗创作了雕塑《狗》(Le Chien)。图片来源:Musee de Picasso
▲ “毕加索与贾科梅蒂”展览现场,图片来源:Musee de Picasso
20世纪30年代起,两位艺术家就开始频繁地交流他们在颠覆现实主义创作中的思想与争论,正如展览中呈现的那样,在超现实主义创作时期两位艺术大师拥有相当数量的相似主题的创作,在非西方艺术与新兴流派的艺术运动影响之下两位大师分别在绘画与雕塑领域做出不同的回应。
梵高与高更:
短暂却又炽热的互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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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高与高更的自画像,图片来源:东京美术馆
艺术史上同时代大师的故事,也许最绕不开的就是这两位。近日在日本东京美术馆举行的展览“梵高与高更——现实与想象”展览,以梵高(Vincent Willem van Gogh)与高更(Eugène Henri Paul Gauguin)的相遇与诀别为主轴,以“两位近代绘画艺术之父的诞生”、“现代主义新影响下的艺术友谊”、“阿凡桥、阿尔勒,以及在阿尔勒的共同创作”和“分离后”四个部分,展出两位艺术大师包括50幅油画在内的60件重要作品,深入探索两位艺术家之间的交流与作品风格演变。
▲ 高更《画向日葵的梵高》(Vincent Van Gogh Painting Sunflowers),图片来源:Pictify
▲ 高更赠予梵高的《自画像》,图片来源:Flickr
梵高对高更的感情是对前辈的尊敬与敬畏、对伟大艺术家的向往与嫉妒,以及对朋友的热爱与不安等等,复杂交错。在高更决定与梵高在阿尔勒(Arles)相会时,梵高欣喜若狂。他热情地租下了相邻的两间房子并将外墙涂成蓝色以示对高更的期盼和欢迎。准备迎接高更的那个月,梵高留下了《向日葵》《星夜》《夜间咖啡馆室》《梵高的卧室》等一系列杰作。
▲ 梵高在阿尔勒绘画的《夜间咖啡馆》,他也与高更在阿尔勒相遇,图片来源:WikiArt
▲ 1956年电影《梵高传》(Lust of life)剧照,图片来源:MovieMorlocks
对梵高人生影响最大的艺术家无疑是高更,如果说梵高是一根火柴,那高更就是火柴盒上涂有赤磷的划纸,点燃了梵高的艺术生命。两人在1888年的阿尔勒双双完成了自己心目中的“最高杰作”——《丰收》与《阿尔勒的葡萄酒丰收》也在本次展览中同时呈现。
▲ 梵高与高更合作完成的作品《阿尔勒舞厅》(Dance hall in Arles),图片来源:WikiArt
然而两人共同生活期间,由于彼此个性的差异与艺术见解的分歧使两人烦躁不安、争斗不休,甚至拔刀相向。梵高与高更都是在年岁较大时才开始自学绘画,也许正因此,使得他们都有着不可妥协的艺术个性。彼此之间的决裂在梵高“割耳事件”后彻底爆发,两人在阿尔勒相聚62天后分别,从此再无聚首。
▲ 梵高《高更的椅子》,图片来源:东京美术馆
▲ 高更《向日葵》(Sunflowers),图片来源:State Hermitage Museum
在梵高逝世的11年后,高更绘制了《向日葵》。向日葵是梵高生前喜爱的题材,而这幅画是高更委托友人专程从欧洲带来向日葵花种子完成的,在遥远的大溪地高更寄寓了对梵高的敬意与怀念。
莫奈与罗丹:
并肩反击主流社会的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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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奈与罗丹肖像画,图片来源:Wikipedia
同为19世纪晚期法国艺术界的重要人物,同龄的莫奈与罗丹虽然各自的艺术领域不同,却彼此欣赏,结下终生深厚的友谊。两位艺术家分别代表绘画与雕塑领域革命性的飞跃,但罗丹的成名之路缓慢而艰辛,直至1877年《青铜时代》才为这位雕塑家赢得声望,而在1874年莫奈就已凭借《日出·印象》成为印象主义绘画的先驱。
▲ 曾在苏黎世美术馆举办的莫奈和罗丹联展,图片来源 © www.jpg-factory.com
莫奈与罗丹在艺术上的相互协作足以载入艺术史册,其重要的事件便是1889年两人为反抗主流展览巴黎世博会的观念而在乔治贝蒂画廊(Galerie Georges Petit)举办的双人展。这次联展规模之大,几乎算得上是莫奈艺术生涯的回顾展,展出了不少于145件1864年至1889年的画作,罗丹则带来了36件雕塑作品,其中包括《吻》《加莱义民》等杰作。
▲ 罗丹《加莱义民》 (The Burges oif Calais),图片来源:Wikipedia
▲ 罗丹《吻》 (Kiss),图片来源:Wikipedia
罗丹与莫奈联展取得巨大成功,成为两人事业的转折点。此后,莫奈创作了传世名作《干草垛》《卢昂大教堂》等系列组画。罗丹于 1891年由左拉推荐,承担了为巴尔扎克建立纪念碑的使命。
▲ 莫奈《夏末早晨的干草垛》(Haystack End of the Summer Morning),图片来源:Wikipedia
▲ 莫奈《卢昂大教堂》(RouenCathedral),图片来源:Pintrest
罗丹完成《巴尔扎克》雕塑后却饱受非议,在莫奈与艺术评论家们的支持之下让世人看到了这件作品对现代主义雕塑的全新启示。罗丹写信对莫奈表达了感谢与共鸣之情:”你的尊重是我坚实的后盾,你曾经创新性地将光影的变幻与色彩的巧妙运用融入风景画中,当时对你的嘲笑不绝于耳,而我现在面对的猛烈抨击和你当时的境况并无二致。”
▲ 罗丹《巴尔扎克像》,图片来源:Boston College
莫奈对雕塑家罗丹的推崇从未有过一丝动摇。即使在1890年莫奈搬去吉维尼后,两位艺术家仍保持频繁的书信往来。直至1917年罗丹去世,莫奈便已开始筹化思考建立罗丹美术馆,用以存放罗丹的作品与手迹纪念这位艺术上挚友。
卡拉瓦乔与巴格里奥内:
载入绘画史的斗画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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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拉瓦乔与巴格里奥内肖像,图片来源:WikiArt
活跃于16世纪末17世纪初期的画家卡拉瓦乔(Michelangelo Merisi da Caravaggio)来到意大利罗马时便一举成名,他以强烈的明暗对比效果在画面中塑造出鲜明的戏剧效果,成为巴洛克主义绘画的开创者。同为画家的巴格里奥内(Giovanni Baglione)最初也是卡拉瓦乔的众多追随者之一,期望有朝一日能与卡拉瓦乔成为挚友,然而卡拉瓦乔生性狂妄不羁,从不把巴格里奥内放在眼中,甚至经常对他讽刺嘲弄。于是,在巴格里奥内心中卡拉瓦乔也逐渐由楷模变成了仇敌。
▲ 卡拉瓦乔《朱迪斯斩首赫罗弗尼斯》(Judith Beheading Holofernes),图片来源:WikiArt
▲ 卡拉瓦乔《爱情战胜一切》(Amor Vincit Omnia),图片来源:WikiArt
巴格里奥内最著名的作品《神圣的爱与粗鄙的爱》(Sacred Love and Profane Love)是对卡拉瓦乔《爱情战胜一切》(Amor Vincit Omnia)正面挑战。这幅画有两个版本,两幅画题材与构图几乎相同,巴格里奥内画中一个代表神圣之爱的天使打断了另一个代表粗鄙之爱的天使与魔鬼的相会,更具有挑衅意味的是,其中一个版本中的魔鬼转了过来,卡拉瓦乔的形象赫然出现在画中成为魔鬼之脸。
▲ 巴格里奥内《神圣的爱与粗鄙的爱》的两个版本,图片来源:WikiArt
尽管如此,巴格里奥内在这幅画中所用的风格却是典型的卡拉瓦乔式“明暗对照法”。由此,勃然大怒的卡拉瓦乔与其年轻的追随者们都将巴格里奥内视作是毫无才华的抄袭画家,两人的矛盾愈演愈烈。最终,巴格里奥内以诽谤罪将卡拉瓦乔告上法庭,没想到卡拉瓦乔当庭认罪,并言辞激愤地在所有在场的罗马人面前继续将巴格里奥内羞辱得无地自容。卡拉瓦乔由此也被判处两周的监禁惩罚。
▲ 意大利国立古代美术馆将卡拉瓦乔与巴格里奥内的作品并置在一起,图片来源:multimedia
在1610年卡拉瓦乔死后,巴格里奥内为纪念这位对他影响至深的宿敌,而成为了第一位为卡拉瓦乔写传记的作家,虽然赞美了他早期的绘画,但将自己对卡拉瓦乔的痴嗔妒怨渗透在了字里行间,卡拉瓦乔傲慢无礼、混世魔王的形象由此永远地留在艺术史中。(撰文/刘岳、黄天然)
毕加索博物馆 | 展至2017年2月5日
东京美术馆 | 展至2016年12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