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9月22日，8年巨制、6小时片长，马修·巴尼（Matthew Barney）与作曲家强纳森·贝普勒尔（Jonathan Bepler）合作完成的歌剧影片《重生之河》（River of Fundament）在中央美术学院举行亚洲首映。

2015年，马修·巴尼自“悬丝系列”（Cremaster Cycle）之后、迄今为止最大的电影项目“马修·巴尼：重生之河”亮相洛杉矶当代艺术博物馆（Museum of Conntemporay Art, Los Angeles）。该片在澳大利亚塔斯马尼亚（Tasmania）的古今艺术博物馆（Museum of Old and New Art, MONA）举办为期两天的首映和预展时，悉尼与墨尔本的整个艺术界都飞来参加了在联邦音乐厅的放映。经过两度幕间休息，几乎所有人都坚持到了影片最后。《重生之河》影片创作中产生的雕塑、绘画、脚本等附属品，在其后的展览中展出。

▲ 马修·巴尼个展“重生之河”中的雕塑作品《镭船》（Boat of Ra）在古今艺术博物馆（MONA），图片来源：MONA

除了包含大量古埃及神话典故，《重生之河》中还充斥着粪便、体液、腐烂的动物尸体和怪诞的性爱场景，该片自2014年2月影片首映以来，在引起巨大反响的同时也饱受争议。“埃及神话提出的问题吸引了我，激励我去挖掘令人感到无所适从的本源”，巴尼说，“对一件事情我必须感到既厌恶又喜爱，才能继续做下去。”

《重生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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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河》的灵感来自已故美国作家诺曼· 梅勒（Norman Mailer）创作于1983年的小说《古夜》(Ancient Evenings)。两人在巴尼拍摄其代表作“悬丝系列”（Cremaster Cycle）短片时成为朋友，梅勒甚至还出演过其中一部影片。

在《重生之河》中，巴尼将主人公变成了梅勒，讲述了他的复活重生过程。不少好莱坞著名演员都参演了此片，例如保罗·吉亚玛提（Paul Giamatti）、玛吉·吉伦哈尔（Maggie Gyllenhaal）和伊莲妮·斯楚奇（Elaine Stritch）。失去双腿的前运动员、模特、演员和社会活动家艾米·穆林斯（Aimee Mullins）扮演伊希斯女神，巴尼则在片中扮演梅勒的灵魂。

令人印象深刻的一个场景是，巴尼被蒙住双眼、套着约束服被塞进一辆金色“庞蒂亚克火鸟”跑车的驾驶位。跑车自行驶离底特律的麦克阿瑟大桥，隐喻着某种毁灭与重生。

▲ 《重生之河》中，跑车驶离麦克阿瑟大桥，视频来源：youtube

巴尼将影片与美国叙事的精华——汽车历史联系起来，三辆经典的美国车成了影片的中心角色：一辆1967年的“克莱斯勒帝国”，一辆流行于上世纪80年代的“庞蒂亚克火鸟”和一辆2001年的“福特皇冠”警车。三组镜头分别拍摄于洛杉矶、底特律和纽约，这些汽车在巴尼的合伙人、杰出的作曲家乔纳森·彼普勒（Jonathan Bepler）打造的配乐里经历了残暴的毁灭和重生。

▲ 《重生之河》中，失去双腿的艾米·穆林斯在片中扮演伊希斯女神，图片来源：TANC

第一个场景发生于2008年的洛杉矶，“克莱斯勒帝国”闯进一间演播室，被一台20吨的树桩打磨机结结实实砸了个粉碎；第二幕是2010年的底特律，“庞蒂亚克”（象征着埃及九大神明之一的奥里西斯）先是遭遇了溺亡，随后，乔装成警官的伊希斯女神将“福特皇冠”警车开到红河的一处犯罪现场。在这一幕里，伊希斯监督了对“庞蒂亚克”发动机的打捞过程，之后与汽车的汽缸垫进行了性交。“庞蒂亚克”的遗骸随后熔化于一个巨大的熔炉。第三个场景摄于2013年，在纽约东河一处海军干船坞里，埃及神荷鲁斯和塞特在这里争夺宝座。在出租车修理厂内，“皇冠”警车的护栅被用来为胜利者荷鲁斯打造王冠。

▲ 马修·巴尼《重生之河》动态截图，视频来源：youtube

与这些实况拍摄剧情平行设置的，是梅勒在其布鲁克林公寓复活的场景。影片结尾，这一重建的公寓被放上驳船，由拖船将其拖进东河。影片中底特律的镜头拍摄花费了数年。拍摄期间，巴尼和他的员工目睹了底特律这一美国汽车业精神家园的经济崩塌。“在影片制作阶段，不断有银行破产。我们在那里工作，更觉得意义重大。”巴尼说。

“悬丝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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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修·巴尼的艺术实践包含了雕塑、摄影、绘画和电影。他的早期雕塑作品就融合了表演和摄影等多种形式。1994至2002年期间，他创作了由5部电影构成的“悬丝系列”（Cremaster Cycle），英国《卫报》记者乔纳森·琼斯（Jonathan Jones）曾将其形容为“先锋剧院历史上最具想象力的精彩之作之一”。

马修·巴尼的史诗巨制“悬丝系列”（1994-2002）包含5部长片，将人类的创造过程比喻成胚胎发育和生物进化的过程。影片中的巨型足球场、橄榄形的橡皮飞艇、羊、风笛等都像是生殖器的模仿物。

“Cremaster” 是医学词汇，意指男性生殖器官上的一处用来控制睾丸应对外界刺激时收缩的肌肉组织。有着运动员背景的马修·巴尼将探索身体极限和性置于作品的突出位置。欲望、纪律和生产力之间的三角关系构成了巴尼作品中探索性主题的基础。

▲ 马修·巴尼《悬丝 1》动态截图，1995年，视频来源：youtube

“悬丝系列“中长着猪耳朵的男人、红头发的女妖、僵尸，影片中的各种怪诞的情节、臆想的人物、光怪陆离的场景、富有象征性的拍摄地：布达佩斯的锁链桥、巴洛克剧院、北极圈和纽约克莱斯勒（Chrysler）大楼，一方面似乎是对后资本主义社会中商业主义、消费主义、电影工业的拍手称赞，另一方面也暗含了狂欢之后的虚无和痛苦。“悬丝系列”中还包含了艺术家根据情节创作的摄影、绘画、雕塑和装置作品。《悬丝4》曾于2000年参加上海双年展。

▲ 马修·巴尼《悬丝 4》剧照，摄影：Michael James O’Brien，图片来源：Gladstone Gallery

▲ 马修·巴尼《悬丝 1》剧照，摄影：Michael James O’Brien，图片来源：Gladstone Gallery

▲ 马修·巴尼《悬丝 5》剧照，摄影：Michael James O’Brien，图片来源：Gladstone Gallery

“总体艺术”（Gesamtkunstwerk）的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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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古根海姆美术馆、惠特尼双年展、威尼斯双年展到卡塞尔文献展，1990年代以来，马修·巴尼在世界各地重要的双年展和美术馆都举办过个展。1996年，他被授予当年的 Hugo Boss 艺术大奖。
在一次与汉斯-乌尔里希·奥布里斯特（Hans-Ulrich Obrist）的对谈中，巴尼认为，最重要的是把所有的艺术形式融合在一个作品中，电影、雕塑、绘画、摄影、图书等，而博物馆正是实现这些融合的最佳空间。

▲ 马修·巴尼《悬丝 3》剧照，摄影：Michael James O’Brien，图片来源：Gladstone Gallery

巴尼在古今艺术博物馆的雕塑作品包括大块的汽车熔片，它们被陈列在沃尔什收藏的石棺和其他埃及文物旁边。“我立即就对这样的展示方式动了心。”巴尼说，“最终让我惊讶的是博物馆对这一安排的强力支持。”巴尼被允许将金属雕塑置放于收藏石棺的玻璃橱窗上面。巴尼推测，这大概是世上唯一一家会允许他在其作品与古代物件之间“以几乎是无层级之分的方式”展示的博物馆。

▲ 马修·巴尼《Irit-Heru-ru的头》（2014）与古今艺术博物馆的馆藏古埃及石棺（下）共同陈列，图片来源：MONA

9月24日放映结束后，一场围绕马修·巴尼的创作研讨会也将举行。参加讨论的艺术家除了马修·巴尼，还有中央美术学院实验艺术学院院长邱志杰、艺术家曹斐和汪建伟，研讨会由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馆长田霏宇主持。（撰文／Elizabeth Fortescue，译／Amber Thijs，编辑／TAN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