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放在维多利亚堤岸花园的《加莱义民》青铜复制品，于1915年揭幕

《加莱义民》（The Burghers of Calais）是法国雕塑家奥古斯特·罗丹（Auguste Rodin）最重要的一件雕塑作品。这件作品是一座以表现14世纪英法百年战争时期，六位法国加莱市市民悲壮就义场景的人物群像为主的纪念性雕塑。最终这件作品不仅放在了法国的加莱市，同时也被安放在了英国议会大厦（Houses of Parliament）旁的维多利亚堤岸花园（Victoria Embankment Gardens）里。近日，随着巴黎罗丹博物馆公开了他们最近获得的信件，让世人了解到这件作品背后隐藏的一段“英伦情缘”。
▲ 罗丹与西比尔·库克，左图是罗丹送给库克的一幅自己的照片，图片来源：The Guardian

1917年11月，罗丹去世。此时战火仍在欧洲蔓延。在英国时，他曾受到人们的欢迎并结交了许多朋友，但随着战争的爆发，许多悼念者无法赶到法国，因此纪念活动在伦敦举行。纪念仪式于11月24日在威斯敏斯特大教堂（Westminster Abbey）旁的圣玛格丽特教堂（St Margaret’s Church）举行。当时，悼念者们越过马路来到维多利亚堤岸花园（Victoria Embankment Gardens），向罗丹的青铜群像雕塑《加莱义民》致敬。两组特别的悼念者敬献了花圈。一个是来自女王陛下的政府，另一个由铃兰和康乃馨组成的花圈中有一张卡片，上书“致我友谊的导师，来自您的模特及朋友，Julia”。

▲ 罗丹《加莱义民》，石膏，长266 cm，宽211,5 cm，高219.5 cm，1889年，图片来源：Musée Rodin

▲ 《加莱义民》局部细节，图片来源：Musée Rodin

Julia是英国演员西比尔·米农·库克（Sybil Mignon Cooke）的别名之一，她与罗丹相遇于1907年。当时66岁的罗丹与21岁的库克（1886-1973）相恋。而这段恋情也随着巴黎罗丹博物馆最近获得的信件而被公开。这些信来自她的后人，由伦敦经销商Bowman Sculpture负责售出。罗丹对这位年轻演员的爱慕成了他与英国关系密切的又一原因。据负责本次交易并对其有所研究的本·亨特（Ben Hunter）表示，这位被家人们称为“宠儿”（Mignon）的库克以“甜美的声音、迷人的长相和有趣的个人魅力”而闻名。

▲ 西比尔·米农·库克的肖像

在1907年，她曾以Viola或Julia/Juliette等艺名在柏林进行表演。同年，她到了法国，邂逅了罗丹。库克很快答应了担任罗丹的模特。结果艺术家为她创作了不下7幅画，都是或裸体坐着或手执丝巾。这些作品由罗丹本人保存着，如今在他的博物馆展出。在此之后，罗丹致信库克，写道：“唉，你那令人向往的青春之美让我无论是以艺术家的角度还是作为一个男人都为之爱慕…我亲吻你的手也偷偷吻着你的肖像。”

▲ 罗丹《吻》，大理石，长117 cm，宽112.5 cm，高181.5 cm，1882年，图片来源：Musée Rodin

1907年末，库克回到柏林，但他们还保持着联络。她写信给罗丹表示感谢，信中说道：“我的卧室里至今还保存着您的肖像和作品，它们是我所拥有的最珍贵的东西。”第二年罗丹给她发了一封电报，表示如果她回到巴黎的话很想要见她一面。每当库克从柏林去往她父母位于伦敦的家，她都会在巴黎停留并为罗丹当模特。1909年的一天，他们从午餐起共同相处来一整天。在库克的日记中，她将他们在Duval餐厅吃饭的场景比作如“学生”一般。

“友谊般亲密”的关系

– ▬ –

他们曾一起去购物，在购物中罗丹为她买了丝袜、两件衬衣、手套和一顶帽子。库克致信罗丹表示感谢：“挑选这些小物件的过程充满了乐趣”，落款是“你忠实的小Viola”。罗丹又给了她一张自己的照片，并在照片上写上“深切的敬意与热爱”。在又一次的相遇后，库克向罗丹写道：“这短短几个小时将永远存在于我的脑海中，成为珍藏的回忆。”1911年，库克恳求罗丹去柏林看她：“如果你想要和我一起创作，那么我全部的时间都可以贡献给你，只要你愿意。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做个小塑像，或者我可以市场来看你工作。那样的话简直太棒了！”罗丹不会说英语，所以他们都是用法语沟通。

▲ 罗丹送给西比尔·米农·库克两幅艺术作品，包括一幅素描，上面的女人形体很可能是库克本人，和一个女胸像的模型。罗丹与西比尔相遇时，罗丹66岁，西比尔21岁，图片来源：The Guardian

1913年，罗丹造访伦敦，为《加莱义民》雕塑的安置做准备，库克邀请他去她父母位于Argyll Lodge的家中做客。罗丹也在花园中拍了一张照片。这成为他们最后一次相遇。1917年，在给罗丹的最后一封信中，库克将她去到他工作室的经历比作“生命中最幸福的时光”。1917年10月2日，她嫁给了Robert Hood。6周之后，罗丹去世。

▲ 罗丹在库克父母家中所拍摄的照片

结婚后，库克生下一个儿子。与她20多岁时的演艺生涯相比，她的婚姻生活显得很平凡。1973年库克去世，把收藏的信件留给了她的儿子。她的儿子在2010年去世，而那年初这些信件被罗丹博物馆买下。库克从未在公开场合谈起过罗丹，但她却仔细保存着他的信件。至于收藏是因为看重信件的历史意义还是因为她与罗丹之间特殊的关系就不得而知了。Buley-Uribe将这段关系形容为“友谊般亲密”（friendly intimacy），而亨特则坚持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光想想就知道很危险”。也许年迈的罗丹和这位年轻的英国女演员之间真的有着某种情愫。（译/盛文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