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代艺术家为什么要组建艺术团体？——在这个竞争非常激烈的领域，艺术家团体提供了发展职业生涯的一种有利方式■

“双飞艺术中心小组”成员作品《双飞结婚》

一般来说，在一个大家都喝得醉醺醺的聚会上很少能达到什么实质性的成果，但是在杭州，这样一个狂欢的夜晚却激发了后来成为艺术潮流的一种东西。“我们偷偷溜进杭州动物园，在那里面折腾了一番，并且把发生的全部事情都录了下来。”艺术家张乐华对他的中国美术学院新媒体艺术系的同学们那晚的举动记忆犹新。这部当时拍下来的视频让“双飞艺术中心小组”成为中国最重要的年轻艺术家团体之一。今年早些时候，他们大胆的反艺术作品在纽约军械库展览上大放异彩。

“我们在2008年毕业之后，希望做一些事情，”张乐华说，“我们没有工作，只好在杭州一起生活。我们什么都做，也不知道算不算是真正的艺术。但是在21世纪，任何东西都能成为艺术。”

“双飞”的作品，比如他们最近组织的微信拍卖艺术品活动，已经影响到了许多艺术家团体。艺术家、“没顶公司”（MadeIn Company）的成员陆平原介绍说，这些艺术团体都是2011到2013年间形成的。“许多团体就是起个名字，一起弄些作品。还有不少只是把他们各自的作品放在一起。”并不是真正的合作。陆平原认为这种方式已经逐渐消失，不少艺术家团体也慢慢销声匿迹。然而，成立团体对年轻艺术家来说仍然是一个有吸引力的模式，例如“没顶公司”和“双飞”就一直处于聚光灯之下。

当然，艺术家团体并不是什么新生事物。“上世纪80年代就有很多团体和松散的组合。”马修•柏利塞维兹（Mathieu Borysevicz）说。他是与“双飞”合作的策展人，同时与不少成熟的艺术家团体有合作，例如政治纯形式办公室（PSFO）。“当代艺术是从西方传入的，因此这些团体的兴趣主要集中于前卫运动。在此之前，国外也有此类团体的先例。就像当代艺术一样，艺术家团体是一种借鉴来的形式，并且具有强大的文化背景。团体这种形式也具有政治现实性：（中国人）被迫过了几十年集体生活。”

“从历史上看，团体围绕着共同纲领，建立于共同理念之上，”柏利塞维兹说。“政治纯形式办公室”就是这样，这个艺术家团体由策展人冷林，艺术家刘建华、宋冬、洪浩和萧昱于2005年建立。他们都出生于1960年代，而且已经功成名就了。“他们对目前的社会状态不再抱有幻想，决定在当今的环境中重新为社会主义构建一个空间。这些人比大部分‘更年轻的’艺术家更有后劲，因为他们成熟，有自己的活力，以及成功的独立事业。”

著名的陶瓷和装置艺术家刘建华回忆说，出于对中国当代艺术日益商品化的共同厌恶，他们一起组成了这个艺术家集体。“这是一条和商业化很不同的道路⋯⋯这是一种精神上的批判，我们在集体主义的框架下思考当代社会、文化、经济和个体的可能性。在我们成长的时期，情况是不一样的。我们的记忆开始于“文化大革命”，然后就是改革开放⋯⋯因此我们有非常不同的方法和思路。”

创作自由

中国的艺术家团体的构成也不同：“团体”意味着一种更加严肃更加有序的方式，而更多的年轻艺术家团体自我定义为“小组合”或者小组。“‘组合’包含了很多关于想法和实践的意义，而‘团体’更深思熟虑，更长期，更可靠。”刘建华说。

徐震（后排正中，着黑色风衣）与“没顶公司”其他成员

“没顶公司”是中国结构最完整的艺术家团体。这个成立于2009年的艺术家团体是由1970年代出生的艺术家徐震和其他十位大多数是80后的少有人知的艺术家组成。创始成员之一陆平原说：“‘没顶’做很多事情，例如策划自己的展览和作品，策划其他艺术家的展览。徐震是老板也是招牌。在其他艺术家团体，可能有三位成员都是平等的。但是‘没顶’是一家公司，它支付工资的。”

“马大哈”艺术团体给不断更换的成员们提供了一个创作平台。“‘马大哈’由长沙的一对夫妇建立。不断更换的成员里有一些甚至不算是真正的艺术家：工厂工人，音乐人，还有他们的父母，”柏利塞维兹说，“这就像是一个朋友的组合，他们一起研究和发现各种接近世界、反映世界的方式，功劳成就归于一个艺术家团体。他们白天都有工作，而‘马大哈’就像是他们逃避世俗现实的一方乐土。”

与直觉相反，对于中国的年轻一代来说，创作自由更容易在一个团体里实现。“艺术家团体的形成有多种原因，”柏利塞维兹说，“有时是因为共同的兴趣，有时是因为共同的挑战，或者更简单的就是因为人多力量大。”“双飞”就是“创作稀奇古怪的作品的一种平台，没有人打算出头露面。他们发现最好躲在艺术家团体里面，以团体作者的身份出现。在竞争非常激烈的这个领域，艺术家团体提供了发展职业生涯的一种有利方式。”   撰文／Lisa Movius 译／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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