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nce Crayon历时3年拍摄的纪录片《涂鸦北京》(Spray Paint Beijing)
美国电影人Lance Crayon
Lance Crayon在现场拍摄北京涂鸦者李球球和嘻哈音乐人MC Webber
来自美国德克萨斯州的Lance Crayon已经在北京工作生活了5年,曾在中国国际广播电台、《环球时报》(Global Times)、《中国日报》(China Daily)等媒体担任摄像记者。《涂鸦北京》是他的第一部纪录片作品,从2011年开始拍摄,由Crayon一人出资、拍摄、制作,至今已经被《经济学人》(The Economist)、BBC、Time Out Beijing等多家媒体报道,但在中国国内的知名度还较低。这部充斥着低成本独立电影风格的纪录片或许不是勾勒北京涂鸦艺术发展最丰富详实的记录,但其不带任何说教、偏见和预设的视角却恰到好处地使涂鸦者的故事以不带矫饰的方式平实地呈现在镜头面前。跟着Crayon的镜头,观众可以看到涂鸦者团体如何在海淀区的一堵砖墙或是京密路的某个桥下完成一幅创作,听他们被警察罚款、审问甚至关押的经历,了解他们如何开始涂鸦,为何涂鸦。《涂鸦北京》会使你开始留意身边的涂鸦,那些你或许此前视而不见但其实无处不在的、一个一个鲜活的个体生动的表达。
涂鸦者MASK被政府邀请在北京地铁4号线的灵镜胡同站创作的涂鸦
涂鸦者李球球将自己的涂鸦喷绘在了北京胡同中一堵即将被拆毁的墙上
《涂鸦北京》虽然并不以严密而清晰的叙事线索取胜,但仍在开篇对1990年代北京最早为人所知的涂鸦艺术进行了回溯。1995年夏季,有着“中国涂鸦之父”之称的艺术家张大力开始在北京各个地方喷绘出具有其鲜明个人特色的涂鸦——一个一笔即可完成的男人侧脸的轮廓。这一抽象的、概念化的人头和其另外两个标志性涂鸦“AK-47”“18K”分别代表了麻木的人、暴力和金钱,将张大力对于那个时代的生存经验和理解编织到了北京的城市肌理之中。涂鸦对于当时的张大力来说,更多的是一种艺术表达方式上的选择。对于更多活跃在今天的北京涂鸦者们,北京喷子(BJPZ)、ABS等深受西方嘻哈文化影响的北京早期涂鸦团体或许更具有影响力。嘻哈音乐、滑板文化、街舞、说唱等元素和整个流行文化都成为了新一代涂鸦艺术的创作源泉。
张大力的很多涂鸦作品至今已不复存在。这张图片是Lance Crayon在霄云桥下找到并拍摄的,后来被覆盖
ANDC & Biskit在街上创作涂鸦
在接受西方涂鸦艺术影响的基础上,北京的涂鸦者们的创作语境和状态仍有着鲜明的“中国特色”。除了使用汉字或是中国传统图案这种最显而易见的区别之外,中国大众对涂鸦的了解和执法机关对其的容忍度都与国外不尽相同。虽然涂鸦在中国同样被认为是违法行为,但是对涂鸦者的惩罚并不非常严厉。这导致了一些外国涂鸦者十分惊讶有的中国的涂鸦艺术家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不慌不忙地完成一幅涂鸦创作。
而对于中国的涂鸦艺术家来说,整个社会对于这个在中国相对新兴和小众的表达形式缺乏理解和关注。如何解释自己愿意冒着危险并将精力和金钱投入到一幅可以随时被覆盖的图画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同时,对于很多人来说,涂鸦和充斥在北京大街小巷的小广告并没有什么区别,都只是对公共场所的破坏而已。
Biskit受到老大爷点赞的兔子涂鸦
涂鸦者Biskit在纪录片中这样解释涂鸦对于自己的意义,“很多时候我们需要的是一个与大家沟通的手段。这就是为什么上次我画一个兔子,一个老大爷走过来,竖着大拇指说‘小伙子,画得不错’。这就是让我特别感动的一件事。”《涂鸦北京》的整部影片最后在一次涂鸦的“夜间行动”被制止的过程中戛然而止。这个带有冲突性的事件在影片中显得格外日常和平淡。居委会大妈的指责固然句句掷地有声,但是涂鸦者不会停止,涂鸦不会消失,因为人们总归需要一种以上的声音去表达自己。撰文/刘一
外国涂鸦者Aigor在北京CBD的涂鸦。据Crayon介绍,Aigor和另外一位外国涂鸦者Zyko是他最早接触的在北京的涂鸦者。只有他们二人是2011年时活跃在CBD地区的涂鸦者,他们与北京本土涂鸦者的交流也影响了中国涂鸦者对涂鸦精神内涵的进一步理解
《涂鸦北京》尚未在中国发行,感兴趣的观众可以登录其官方网站www.spraypaintbeijing.com或facebook以及Instagram页面(beijingcoolie)了解更多信息。Cinecliq网站(www.cinecliq.com)提供本片的在线付费观看(4.99美元,英文)。据悉,Lance Crayon已计划拍摄《涂鸦北京2》,以记录更多更新一代的北京涂鸦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