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圳,从市中心到坪山50余公里的距离,需要1个多小时的车程或17分钟的高铁时间。而这种脉冲已然对于很多坪山美术馆的观众来说是见怪不怪。坪山美术馆自新馆转型为当代艺术定位,并由建筑师背景的刘晓都任馆长的近三年以来,便高频率输出展览,以一种“混合状态”探索适合美术馆自身的发展机制。
坪山美术馆外观,图片来源:坪山美术馆
正在展出的“九层塔”更是在这种混合状态下催生出来的带有深圳气质的展览实践。缘起于崔灿灿发起的“策展课”连续两届在深圳的落地,其探讨的策展人身份和展览形式问题激发了刘晓都的兴趣。两人相识交流之后,一拍即合,决定要做一个与建筑和设计相关的展览。2020年10月24日,他们共同发起了艺术项目“九层塔:空间与视觉的魔术”,并伴随着第一层和第二层的展览开幕而启动,截至今年9月,已经推出八个大幕:
九层塔:空间与视觉的魔术①“团结就是力量”政纯办个展展览现场,艺术家:政纯办(洪浩、肖昱、宋冬、刘建华、冷林),空间呈现:王子耕,平面设计:刘治治
九层塔:空间与视觉的魔术②“陈列与重现”李青个展展览现场,空间呈现:李涵,平面设计:梅数植
九层塔:空间与视觉的魔术③“我的诗人”毛焰、韩东展览现场,空间呈现:王辉,平面设计:朱砂
九层塔:空间与视觉的魔术④“天堂电影院”厉槟源个展展览现场,空间呈现:吴林寿,平面设计:何见平
九层塔:空间与视觉的魔术⑤“相似的结果,不同的路径”陈文骥x丁乙x梁铨x谭平展览现场,空间呈现:张永和,平面设计:韩家英
九层塔:空间与视觉的魔术⑥“形式的狂想” 刘韡个展展览现场,空间呈现:马岩松,平面设计:广煜
九层塔:空间与视觉的魔术⑦“面具与浮影”谢南星个展展览现场,空间呈现:何健翔,平面设计:马仕睿
九层塔:空间与视觉的魔术⑧“情景”姜杰、彭薇、尹秀珍展览现场,空间呈现:徐甜甜,平面设计:小马哥
“团结就是力量”
(艺术家:政纯办,空间呈现:王子耕,平面设计:刘治治)
“陈列与重现”
(艺术家:李青,空间呈现:李涵,平面设计:梅数植)
“我的诗人”
(艺术家:毛焰、韩东,空间呈现:王辉,平面设计:朱砂)
“天堂电影院”
(艺术家:厉槟源,空间呈现:吴林寿,平面设计:何见平)
“相似的结果,不同的路径”
(艺术家:陈文骥、丁乙、梁铨、谭平,空间呈现:张永和,平面设计:韩家英”
“形式的狂想”
(艺术家:刘韡,空间呈现:马岩松,平面设计:广煜)
“面具与浮影”
(艺术家:谢南星,空间呈现:何健翔,平面设计:马仕睿)
“情景”
(艺术家:姜杰、彭薇、尹秀珍,空间呈现:徐甜甜,平面设计:小马哥)
逐一陈列迄今为止的八场主题,能看到很多信息:这是一个以艺术家个体和群体为研究对象,在涵盖绘画、摄影、装置、雕塑、行为、诗歌等不同艺术表达形式的基础上,艺术家、建筑师、设计师联名协作,以探讨展览形式的新应用策略。当艺术家放权、白盒子的展陈仪式祛魅之后,展览是否能呈现其他可能性?带着这些疑问,在“九层塔”即将封顶之际,我们重返美术馆现场,尝试阅读这个体量大、学科交叉的“知识装置”。
“天堂电影院”展览现场,图片来源:坪山美术馆
搭上电梯,自由介入和游荡在展馆的3-4层,就像进入一场魔方游戏,抑或盗梦空间,艺术家、建筑师和设计师强烈的个人色彩特征致使观者身体的每一次转动,目睹的都是一场异样的视觉魔术。“天堂电影院”是一个温情和神圣感并置的空间,经过艺术家厉槟源推荐介绍建筑师吴林寿作为其空间搭建的合作对象,两人试图以共同的情感共鸣之处“回不去的故乡”作为出发点,用坡屋顶划分出犹如人间和天堂的不同氛围。屋顶之下,用障子纸作为饰面,观者随着影像《钟声》《自由耕种》《海鸟》等呈现艺术家身体经验的轨迹,聚落、教堂、庭院、堂屋……不断发生转喻而触动情绪变化。在屋顶之外,唯独一部《最后一封信》在消失于视平线的屋顶上放映,仿佛对厉槟源而言是在与天国的父亲对话。“1999年3月30日,远在东莞工厂打工做保安的父亲寄出了他最后一封家信;过了几天他意外去世了,这一年他36岁。记忆里,为了更好地在广东找到工作,他曾学习了粤语。2020年,我即将跨入我的36岁,我带着父亲的这封信回到了他最后生活过的地方(东莞)。我将这封信的内容拆成36段式,分别找了36位在东莞工作的保安教会我这36段粤语;最后我再将这封信用粤语完整的读了出来。”(关于《最后一封信》的创作自述,厉槟源)
厉槟源,《自由耕种》行为录像, 图片来源:坪山美术馆
厉槟源,《最后一封信》, 图片来源:坪山美术馆
姜杰,《这就是戏剧》,2021,图片来源:坪山美术馆
彭薇作品在展览空间,图片来源:坪山美术馆
尹秀珍,《无题》,2009-2010,图片来源:坪山美术馆
“形式的狂想”展览现场, 图片来源:坪山美术馆
“形式的狂想”局部, 图片来源:坪山美术馆
此地,“面具与浮影”所构筑的城堡空间则是另外一场空间游戏。谢南星一组模糊身份和外貌特征的肖像画,经过建筑师何健翔的解读,构筑成了一座“透明城堡”,把闲逛者式的观看体验带到现场。观者上阶梯、下阶梯,或在回廊漫步,彼此插肩而过,或通过开窗、关门产生亲密行动。在将熟悉的场景陌生化的处理中,不知下一步将去哪里,而每一步举动都能“窥见”艺术家的肖像画。
“面具与浮影”展览现场,图片来源:坪山美术馆
“透视游戏场—— 张永和个展” 展览现场,图片来源:坪山美术馆
这种展览作品与公众的关系处理方式,对于位置较为偏远的坪山美术馆又何尝不是一种新的实验?前不久刘晓都馆长在《艺术新闻》主办的论坛“城市公共艺术再定义”上回应说美术馆空间和公众之间、公共艺术和艺术家之间如何形成一个更特别的、更特色的良性互动也是这近三年来的一直在探索和实践的。坪山美术馆在2019年的新馆开馆展“未知城市:中国当代建筑装置影像展”中,业余建筑工作室(王澍/陆文宇/陈立超)置于美术馆户外的作品《未知的花园》保留到了现在,并试图在2020年的展览“合意——中国园林中的人”上委托策展人兼艺术家沈瑞筠把这个花园改造成《自留园》,用乡土中一些不起眼但形态各异的植物,养护出一个富有岭南乡村特色的园林景观,让过去的作品重新焕发生机。这个“自留园”现今成为了当地居民停歇、嬉戏的地方,扩大了美术馆的空间功能和公共性。
王澍/陆文宇/陈立超,《未知的花园》,2019, 图片来源:坪山美术馆
《自留园》局部,2020,图片来源:坪山美术馆
在今天,艺术已可以与任何领域都具有对话和认同的能力,关键在于采用什么样的方式实现对话与认同。深圳跨越式的城市发展需求催生了当代移民浪潮,由此,杂糅着多种城市各个阶层文化诉求的新移民文化渐成深圳城市文化的显性,造成其自身长期处于一种例外的状态,这种状态不是历史遗留的产物,也不是受外来文化的侵占,而是由不同背景的文化工作者混杂而成,逐渐发生融合与质变。
这种多元文化的融合催生了深圳当代艺术的地域性与开放性,包含了对文化想象的未知因素。这种未知的探索与想象,正是深圳当代艺术当下文化的实践,也是对于自身文化身份的判断。
深圳这座城市正在努力在2023 年之前完成“新时代十大文化设施”的建设,尽管文化设施在中国的快速发展已经不是新鲜事,但是深圳集中开发的规模和特点则揭示了中国文化设施发展的一个要点:深圳仍然是中国城市实验的一个重要场所。撰文/张梓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