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远行者归来,与泰特之“光”同行:浦东美术馆开馆提升国际交流新水准
Jul 07, 2021
艺术新闻/中文版
如果站在上海外滩万国建筑群一侧向对岸眺望,在浦东东方明珠电视塔旁,一栋呈长方体的白色现代风格的建筑无疑是对岸金融商业建筑群中不容忽视的存在——这就是新落成的浦东美术馆。
浦东美术馆外景全貌,图片来源:浦东美术馆
浦东美术馆在整体的白色印象之下,由同一种浅暖色的石材(山东白麻大理石)通过不同的打磨工艺,以相似却不同的质感广布于四公顷的领地,从美术馆二层侧门延伸而出的是一段53米的廊桥,这段廊桥直达陆家嘴滨江步道亲水平台。浦东美术馆在经过“压力测试”试运营后,于7月8日正式向公众开放。该馆为陆家嘴集团投资、建设和运营,法国著名建筑师、普利兹克奖得主让·努维尔设计的国有公共美术馆。美术馆主体占地1.3万平方米,总建筑面积约4万平方米,共有6个楼层,展览面积超过1万平方米,可同时容纳三到四个展品数量逾百件的大型展览。
浦东美术馆建筑内景,图片来源:浦东美术馆
不含土地成本,浦东美术馆建设总投资超过13亿元人民币。全馆配有24小时的中央集成温度控制系统、湿度控制系统、新风系统,全年365天恒温(22℃±2℃)、恒湿(55% ±5%);除各具特色的展厅外,美术馆还拥有1个典藏品仓库,5个展品仓库,均配备了专业库房门,技防装置,与展厅有着同等级的恒温恒湿系统,其中最大尺寸的典藏品仓库长16米、宽9.3米,满足多种规格展品得以安全、稳定地储存和摆放。开馆之年,浦东美术馆将为观众带来三大重磅展览:由来自英国泰特美术馆的百余件藏品组成的“光:泰特美术馆珍藏展”;自故宫博物院巡回而至的“蔡国强:远行与归来”特别增加了艺术家专门为浦东美术馆中央展厅打造的大型奇观装置《与未知的相遇》,以及由美国洛杉矶盖蒂文物保护研究院策划的“展中展”“媒材的远行”。“胡安·米罗:女人·小鸟·星星”则由米罗美术馆和浦东美术馆联合主办,呈现了西班牙国宝级艺术家胡安·米罗艺术生涯成熟阶段中的70件作品,是2014年之后亚洲举办的最重要的米罗展览。
“我希望浦东美术馆像是沉静融合在广袤大地上的一方雕塑,人们看过去的时候不要认为这是个独立的建筑,而是和地、景和空间小品搭配延续,自然而然连贯在一起。这种模糊性是我可以想要营造的,我是在和黄浦江、和周边空间玩一场互动游戏。”让·努维尔将建筑看作时代的缩影,他在设计中采用了“领地”(Domain)的概念,希望观众的参观之旅始于踏入建筑周边场景的那一刻。在浦东美术馆的情境下,长53米、宽5.2米,跨越三层(累计净高达17米)的巨型玻璃幕墙使观看可能性变得更加多维——它可以是一面镜子,一幅图景,一种映像,一台看向外滩的双重全景机,不论是对于身处美术馆镜厅内的观众还是馆外的行人。这一展厅也会在未来展览国内外新媒体影像艺术家的委任创作作品,同时展厅内的多轨结构和灯光设定也让更多装置艺术作品有呈现的可能。同时,美术馆室内光设计采用自然光和人工光结合的方式,人工的光源布置以马列维奇经典几何线条为灵感,同时满足照明和空间装饰。除了顶部几何线条的光源分布,让·努维尔对美术馆内部的设计相当克制,将空间主体都留给了展览和艺术作品本身。在百余件藏品组成的“光:泰特美术馆珍藏展”中,观众得以看到“光”如何穿越了200年的西方艺术史,从约瑟夫·马罗德·威廉·透纳的《站在阳光中的天使》、乔治·里奇蒙德《光之创造》等英国绘画藏品开始,到印象派画家克劳德·莫奈以自然光为描摹对象,再到20世纪上半页路易吉·维罗内西和戈尔杰·凯普斯的实验摄影,拉斯洛·莫霍利-纳吉、山协岩和约瑟夫·阿尔伯斯等人包豪斯时期的作品,以及丹·弗莱文、詹姆斯· 特瑞尔、奥拉维尔· 埃利亚松、安尼施·卡普尔、布里奇特· 莱利等当代艺术家受到光的启发创作的新媒介作品。
约瑟夫·马罗德·威廉·透纳,《讲座图示系列:半透明球体的反射与折射》 ©泰特美术馆
埃利亚松,《星辰微粒》,2014 ©泰特美术馆,由浦东美术馆提供
展览探索了光如何启发了不同时代西方艺术家的创作,从约200年前的绘画,到当代的新媒体作品,虽然媒介在发生变化,仍能看到从1810年透纳所绘的《讲座图示系列:半透明球体的反射与折射》到埃利亚松2014年的作品《星尘微粒》里,不同时代的艺术家是如何以科学之眼进入美学,以及美学与科学在现当代西方艺术中的内在联系。
展品抢先预览
©泰特美术馆
在浦东美术馆的另一个特殊展厅——X中央展厅中正展出艺术家蔡国强的作品《与未知的相遇》,这一作品在逾30米高的非常规展厅内为观众呈现了联通古今中外的“宇宙树”。作品以玛雅文明的自然宇宙观出发,表现不同文明和宇宙观里“脱离重力、拥抱宇宙”的故事,通过手工搭建的墨西哥烟花塔这一质朴形式,以及电脑控制的光之绘画,构成富有奇幻想象和动感的多维画面。在这段《与未知的相遇》中,蔡国强重回少年时期就仰望星星、想象夜空彼岸的原初梦,向西远行、向东回归,最终远行和回归至无垠的宇宙时空……展厅贯通美术馆地下一层至地上四层,同时在每一层都设置了可近距离观看作品的窗口,这也意味着观众可以在不同的楼层获得对同一件艺术作品不同的视角和观赏体验。
《与未知的相遇》于浦东美术馆展览现场,2021年。顾剑亨摄,蔡工作室提供。
《与未知的相遇》局部,图片来源:蔡国强工作室
《与未知的相遇》作品是展览“蔡国强:远行与归来”的特别委任项目,这是艺术家继2014年在上海当代艺术馆个展后再次回到上海的力作。“蔡国强:远行与归来”缘起艺术家近年的“一个人的西方艺术史之旅”——在世界重要美术馆举办展览,与其馆藏代表的西方艺术史对话。
蔡国强乌菲齐美术馆个展精选作品,浦东美术馆展览现场,2021年。顾剑亨摄,蔡工作室提供。
这一漫长旅程的起点正是上海。1978年,蔡国强从家乡福建泉州坐煤车到上海,在当时上海举办的“法国十九世纪农村风景画”展上亲眼看到西方艺术家的原作,这是“西方艺术史的远行”的萌生;80年代初,他从泉州高甲戏剧团来上海戏剧学院学习舞台美术设计,则为其日后的当代艺术家事业打下了基础。“蔡国强:远行与归来”分为“对话巴洛克艺术与西班牙黄金时代”“对话社会主义现实主义与先锋派”“对话意大利文艺复兴”“对话古希腊、古罗马文明”等十个篇章。
《远行与归来》于浦东美术馆展览现场,2021年。顾剑亨摄,蔡工作室提供。
蔡国强表示:“上海对年轻的我,就是西方文化的一个真实存在……这个展览,关于我与西方相遇的神奇、与先辈们单相思的折腾,也是我在他们故乡和作品庭园里的深深呼吸。一路乘着故乡的风筝、驾游人类童年的宇宙船浪漫天涯;仿佛我这次纵贯中央展厅的宇宙树、烟花塔、外星人,‘与未知相遇’。远行也是寻找更大的故乡,和古今中外的更多先辈相逢,通过他们寻找共同的远方,宇宙的永恒之乡!”
此次“归来”经过了漫漫三年长路——自2018年4月起,浦东美术馆筹备团队开始与蔡国强接洽,直至开馆前《与未知相遇》在X中央展厅落地完成。浦东美术馆负责人朱亚萍在7月6日举行的媒体发布会上表示,由于疫情原因,英国泰特美术馆和西班牙米罗美术馆的外方工作人员都无法抵挡现场。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蔡国强多次克服两周的隔离,来到美术馆现场亲自布展,还就另外两个开幕展的布展,给了浦东美术馆团队悉心的指导和专业性的意见,“所以今天呈现给大家的四个展览,都有蔡先生的心血在里面”。
蔡国强与作品《与未知的相遇》,浦东美术馆,2021年。赵梦佳摄,蔡工作室提供。
蔡国强作品中的超逸线性的历史叙事,也正契合建筑师让·努维尔的“四维空间”设计理念,这场隔空对话不如说是艺术家和建筑师的一次“共谋”(complicité)。让·努维尔在《独异之物》中提到,“共谋”是一个团体、一个企业、一个整体项目中必须存在的一种共同动力。在共谋性上才能真正具有深度地合作。所有伟大建筑都是在业主与施工者的共谋中成就的,而在浦东美术馆的开幕展览中,这场“共谋”所涉及的广度和深度更是达到了新的水平。“共谋”不仅存在于机构的合作间,也建立在展览、展品的对话中,像“光:泰特美术馆珍藏展”中约翰·马丁的《被摧毁的庞贝与赫库兰尼姆》与蔡国强的庞贝古城爆炸,两者共同激荡起观众对于维苏威火山岩浆爆发时奇观的想象;米罗作品中对符号象征性、真实性的追求,“一根线就能释放一个世界”,与蔡国强常带在身边的父亲火柴盒上画着的想象的故乡,“方寸之间,天涯万里”。
约翰·马丁,《被摧毁的庞贝与赫库兰尼姆》(1882年)©泰特美术馆
《远行与归来》于浦东美术馆展览现场,2021年。顾剑亨摄,蔡工作室提供。
成立于1990年的陆家嘴集团是上海浦东最大的国有企业,运营浦东美术馆是陆家嘴集团初次涉足文化领域的项目。
约翰·埃弗里特·米莱,《奥菲莉娅》,图片来源:浦东美术馆
2019年6月11日,上海陆家嘴(集团)有限公司与泰特美术馆理事会签署战略合作谅解备忘录(MOU),约定泰特美术馆为陆家嘴集团建设浦东美术馆提供为期三年的培训和咨询服务,并将在浦东美术馆开馆三年内进行展览合作。浦东美术馆与泰特合作按照“3+1+2”的模式进行:“3”是泰特为浦东美术馆提供三年咨询服务;“1”是为浦东美术馆办一个开幕大展;“2”是未来合作两个后续展览的可能。“泰特更多地是给浦东美术馆助力,让浦东美术馆成为浦东的美术馆,而不是成为另一个泰特,也更不会只展出泰特的作品。” 上海陆家嘴(集团)集团党委委员、副总经理鲍殊毅在此前的浦东美术馆通气会上表示。
目前,通过每周1-3次的视频电话培训,泰特已基本完成对浦东美术馆团队在策展规划、展览管理、物业管理、媒体交流、商业策略等14个模块的培训教学,并将于年底进行开馆6个月的总结与回顾培训。于此同时,浦东美术馆还在积极与全球优秀场馆与艺术家接洽合作的可能。开馆以后,浦东美术馆“将以国际艺术的展示和交流为主,国内艺术展览为辅,致力于成为世界各地艺术家和游客的首选目的地”。撰文/孙哲、童亚琦
一场将虚拟世界移植至线下物理空间的展览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