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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人”对望“野蛮人”,木心与米修在上海的艺术“相遇”

Sep 16, 2020   TANC

2.4厘米,这是木心64岁至76岁(1991年至2003年)之间创作的纸本彩墨转印画《山水赋II》的宽度,约与两只纤细的手指并拢相当,其长58.3厘米,仿佛微缩的手卷。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米修与木心”展览中,木心在3厘米左右宽的纸上呈现风景的微型转印画令人驻足,其中《山水赋II》最为细长。

640 (13)木心,《山水赋II》,纸本彩墨,2.4×58.3厘米,1991-2003年,木心艺术基金会收藏

640“米修与木心”展览现场,从左至右:《山水赋I》、《题未定》、《山水赋II》、《题未定》,图片来源:TANC

虽形似传统山水手卷微缩了尺寸,但木心创作转印画的方式并不传统。他先在玻璃或类似材质上涂满饱浸水份的色彩,再将硬纸覆盖其上,翻转后,趁纸面上的水渍斑痕未干,即兴地快速创作。于是,偶然形成的各色水渍,经创作者调理,形成了一幅幅作品。

640 640 (1)木心作品《山水赋II》局部

“转印画他开始的很早,我们现在能追溯的是1975年、1976年、1977年他偷偷画的,那时候他还在劳动改造当中。因为他当时是在监督当中。他的房子又很小,所以他只能下班以后把窗帘拉起来画,不可能铺得很开。画这种画就是成本低、完成快、隐蔽度高,我相信是这样。”木心美术馆馆长陈丹青接受《艺术新闻》采访时说道。

2015年位于乌镇的木心美术馆建成开放,木心的画作初次在中国、在他的故乡公开展示。5年后,“米修与木心“展览将木心的绘画作品第一次带回他曾生活三十余年的上海。

640“米修与木心”展览现场木心作品

1946年,木心入上海美术专科学校,那时“上海便是西洋文化的假想之地”。五十年代木心分别任中学教师与上海工艺美术厂设计师。前后三度被囚禁,1979年获平反,1982年移居纽约。年轻的时候木心很喜欢米罗,很喜欢布拉克,1978年国门打开之前,在无法接触到西方艺术发展的情况下,陈丹青称,在上海“他想象自己是一个现代主义者”。

这一次,同木心一道回上海的是法国诗人、画家亨利·米修(Henri Michaux,1899-1984)。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勒克莱齐奥(J. M. G. Le Clézio)因从小阅读米修的作品而开启了创作之路,此次特意为展览撰写文章,而米修的绘画回顾展曾在巴黎蓬皮杜中心、纽约古根海姆美术馆、东京西武美术馆及西班牙古根海姆美术馆等地举行。对米修而言,文学与绘画皆基于自学。

米修和木心都至少在绘画和文字两方面展开创作,他们也同是“极度礼拜对方文化”之人。

0 640 (2) 640 (2)“米修与木心”展览现场,米修与木心的肖像与手的摄影

1930至1931年,年幼的木心生活在乌镇之时,米修曾到访过上海。“米修与木心”展览的中方策展人、北京大学法语系主任、法兰西学院外籍终身通讯院士董强接受《艺术新闻》采访时表示:“米修从二十多岁开始,志向就在全世界到处旅行,最早的旅行就去了厄瓜多尔,后来他想到亚洲,开始了一次大的旅行,从印度开始,到中国,又到了日本。对他产生的影响,就是他发现了东方的,他认为是一种智慧的东西,尤其是中国的特有的一种美学表达方式,包括中国的文字、书法等等。这些东西都刺激他去创作,驱使他开始试图用印度的墨、中国的墨来创作一些他心目中中国书法式的东西。这些符号到底引向什么,他也不清楚,这是一个深层次的东西,对他的影响很大。”

640 (3) 640 (3)上:米修,《运动系列》,1950年,纸上印度墨,32 × 24cm,贝尔泰·艾图阿亥画廊(巴黎)收藏;下:木心,《题未定》(展览现场),石版画系列,1985-90年,木心艺术基金会收藏

真实的相遇,想象的相遇

米修和木心从未在已知的现实中相遇。现实中,米修遇见的是赵无极。2018年,巴黎现代艺术博物馆(Musée d’Art Moderne de la Ville de Paris)举办了法国近15年来最大规模的赵无极个展“无言的空间”(L’espace est silence)。那场展览的策展人弗朗索瓦·米肖(François Michaud)在筹备展览时发现,“赵无极1948年抵达法国,两人几乎马上就相识了,从此开启了长久的友谊”,他们“交往极为频繁,几乎每日不断”。

640 (4)米修与赵无极的合影,图片来源:amazon

谈及二者的相互影响时,董强在采访中说:“没有亨利·米修就没有今天的赵无极。”另一方面,米修一生只为两位画家,把在他们作品前的遐想写成诗,一位是勒内·马格里特(René Magritte),另一位就是赵无极。

赵无极、吴冠中、熊秉明在上海解放后,一次从夜里谈到天明,谈艺术,也谈前景,后来三人皆留学法国。陈丹青在ZiWU誌屋举行的“米修与木心”主题分享会中谈到,文革之后,国内艺术界发现了吴冠中,发现了赵无极,而木心比他们晚了一辈。

640 (4) 640 (5)上:木心,《题未定》(展览现场),石版画系列,1985-90年,木心艺术基金会收藏;下:米修,《无题》,1969年,纸上印度墨,69.5 × 150.5cm。私人收藏,瑞士

米肖正是在筹备赵无极大展期间发现了木心的绘画,捕捉到米修和木心之间的火花,萌发策划“米修&木心”联展的念头。花了5年,这场“想象的相遇”终于在上海发生。

野蛮人,文明人

米修1971年创作的蚀刻版画《无题》极富动感,色块和线条仿佛正癫狂地逃离即将坠落的命运。在米修的精神世界里,他要逃离的是“基督教文化对人的心灵上的压抑”。董强说:“他觉得基督教的东西已经形成一个定式,让西方人生活在一个自己所谓文明的幻觉当中,他要打破这个东西。所以他要寻找一些不一样的文明。”

640 (5) 640 (6)米修,《无题》,蚀刻版画,1971年,私人收藏

1899年出生,米修青壮年时期,正是欧洲文明最饱和的时候;盛年时,法国又是整个西方文化的中心,哲学、文学,绘画各领域大师辈出、星光璀璨。反对教条和束缚的米修想要摆脱这些,他要从“中心”跑出来,做“野蛮人”,在绘画和诗歌创作上,有意“穿越了现代主义各种潮流而没有被他们粘住”。

640 (7) 640 (6)上:亨利·米修,《无题》(展览现场),日本纸上印度墨,1980年,私人收藏下:木心,《晴风》,1999年,纸本彩墨,9.5 ×54cm。木心艺术基金会收藏。

处境迥异的木心,对文明的养育和束缚有不同的立场。“米修是一个大文化的叛逆者,至少是一个自己把自己放在一个边缘,但同时仍然被关注的一个人。所以他很奢侈,其实他姿态很牛逼的。木心完全不是这样,木心就是一个在劳改的人,从七十年代一直到他出国前。此前他就是一个工艺美术设计场的设计热水瓶和脸盆的人,隐藏了他会写诗、会画画,差不多是1949年到他出国为止。”陈丹青在“米修&木心”展览的开幕论坛中说。

640 (7) 640 (8)左:木心,《纠缦卿云》,1977-79年,纸本彩墨,32.7 × 21cm。收藏机构:耶鲁大学美术馆,作品由罗森奎兹公益基金会捐赠,捐赠发起人:亚历山大·梦露,罗伯特·罗森奎兹,B.A. 1962
右:米修,《无题》,1974年,纸上毡笔,33 × 26cm。私人收藏

若再将时间往前推,“木心生在1927年,1949年的时候他22岁,那以后你们大约知道传统文化的遭遇,尤其是他中年的时候,就是文化的劫难。所以这个时候,他不可能像米修那样,说我要从这个文明里走出去。你不可能想象一个那时的艺术家说我要做‘野蛮人’,周围全是‘野蛮’的事情,所以他说我要做‘文明人’,保持我最后这点‘文明’。”

640 (9) 640 (8)上:木心,《浦东月色》,1977-79年,纸本彩墨,20.9 × 33cm。收藏机构:耶鲁大学美术馆,作品由罗森奎兹公益基金会捐赠,捐赠发起人:亚历山大·梦露,罗伯特·罗森奎兹,B.A. 1962;下:米修,《无题》,1948年,私人收藏

木心在20世纪70年代末偷偷制作了33幅转印画系列,大多采用宋元山水图式,暮年又创作200多件微型转印画,表现想象中的各国风景,仍是手卷的形式。“他晚年觉得还是要回到自己的那个山水小条幅,他说我晚年又变成了古典主义者。”陈丹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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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心,《早晨》,纸本彩墨,2002年,木心艺术基金会收藏

纵然对待各自文明的态度迥异,但米修和木心作为创作者,可贵的是,“能够跳出当时自己所处的时代对他们的约束,作为个体达到一种最饱满的表达”,董强说。(采访/撰文童亚琦)

“米修与木心”
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
展至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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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间位于上海中山东一路上一栋精巧历史建筑的美术馆展厅内,只需一个转身就能回望原作,验证这一联想——今年初秋,这件在西方艺术史中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重要作品终于达成了它于中国的首次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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