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永砯《左右河车》（Zuo You He Che）卧佛寺展出现场

曼谷。首届“曼谷艺术双年展”（Bangkok Art Biennale 2018）于10月18日开幕，首年展以“超越极乐”（Beyond Bliss）为主题展开，20个展场散布于泰国首都曼谷市各处，除了曼谷艺术文化中心（BACC）等市内重要艺术机构外，也不乏湄南河（Chao Phraya River）畔郑王庙、卧佛寺等著名历史古迹与热门景点。

| 首届曼谷艺术双年展短片 |

本届双年展艺术总监、曾任泰国文化部常任秘书长、亚太三年展策展人的阿比南·博亚南达（Apinan Poshyananda）在接受《艺术新闻》专访时表示：“‘超越极乐’的主题代表了一种对于极乐或幸福的追问，我们生活在一个充满混乱、悲伤、断裂和暴力的时代，要保持一种幸福的状态是相当困难的。我们希望艺术家们能够给出自己的阐释，并给予希望”。

崔正化,《篮塔》Basket Tower，2018年

首届曼谷双年展BACC展览现场

从本土出发

当代艺术为区域赋能

在湄南河沿岸，主展场之一东亚大厦（The East Asiatic Building）的前身是丹麦东亚公司（The East Asiatic）的码头仓库。本届双年展组委会邀请了生于北欧、现居伦敦与柏林的艺术家团体艾姆格林与德拉赛特（Elmgreen & Gragset）在昔日的码头重现其标志性的垂直泳池公共雕塑《零》（Zero），被颠覆的日常体验解构了惯常的视觉与感知，作品也呼应了这段水域的前世今生。

Elmgreen & Gragset 作品《零》展出现场

Elmgreen & Gragset 作品《零》委托创作短片

在东亚大厦内，泰国青年艺术家阿努邦·差伦米特（Anupong Charoenmitr）的委托作品《看不见的海流》（Invisible Streams）将哥本哈根东亚公司与东亚大厦的现实场景并置，大航海的时代、流转的浪涛、现实的萧条室内、暗流涌动的情绪，交替成一首关于异域与探索历史的影像诗；韩国艺术家李昢（Lee Bul）的场地定制装置《洪积世》（Diluvium）则通过铺陈的银箔纸为威尼斯风格的历史建筑创造出迷宫一般的跨时空体验，一个摆脱了重力与现实语境、充满未来感的世界。

Anupong Charoenmitr 作品《看不见的海流》展出现场

这样众多的回应场所与历史的作品扩展了本届双年展的叙事方式与意义场域。除了湄南河畔的庙宇与历史遗迹，在双年展的20个主展场中也不难见到曼谷市中心的一些重要商圈与高档酒店。泰国最大酿酒商泰国饮料集团（ThaiBev）的总裁兼首席执行官苏华荣（Thapana Sirivadhanabhakdi）亦是曼谷双年展的联合创始人，据悉，该集团为双年展注入了1.5亿泰铢的庞大资金。曼谷双年展还同时获得了泰国百货零售业两大龙头尚泰集团（Central Group）和Siam Piwat的联合赞助，以及曼谷市政厅、泰国会议展览局和泰国旅游局的支持。

草间弥生作品于Central World商圈展出现场

曼谷艺术双年展基金会于2017年5月13日第57届威尼斯双年展开幕日在威尼斯宣布举办，主办方也不遗余力宣传曼谷的“东方威尼斯”（Venice of the East）形象。泰国旅游和体育部长威拉沙·高索拉（Wirasak Kowsoorad）表示：“我们期待着曼谷成为连接国际艺术与文化的中心。我们相信（双年展）不仅能够刺激旅游业，也会对国民经济产生积极影响”。

赫利·多诺（Heri Dono）,《遗传操纵》，2017年

双年展的国际顾问团队包括所罗门·R·古根海姆博物馆和基金会的亚洲艺术资深策展人及全球艺术资深顾问亚历山德拉·孟璐（Alexandra Munroe）、东京森美术馆馆长南条史生、伦敦萨奇画廊首席执行长奈杰尔·赫斯特（Nigel Hurst）等国际艺术界知名人物。值得一提的是，伦敦萨奇画廊还曾于2015年举办过一场名为“泰国之眼”（Thailand Eye）的展览，这是西方首次引介泰国当代艺术创作的大型群展之一，而本届双年展的艺术总监阿宾南亦是那场“泰国之眼”的策展人，彼时他正担任泰国文化部常任秘书长。

蒙天·波玛作品《十二宫屋》曼谷双年展展览现场

阿比南·博亚南达表示，首届曼谷双年展的75位参展艺术家中有一半来自泰国本土，除了在大叙事与国家层面努力推动外界对泰国本土艺术发展的认知外，双年展也将视野触及亚洲、欧美、太平洋各地区的当代艺术创作与社会议题的探讨。在派云寺（Wat Prayoon）内，泰国当代艺术兴起时期最具代表性的僧侣艺术家蒙天·波玛（Montien Boonma，1953-2000）的作品《十二宫屋》（Zodiac Houses）是其对疗愈、生命与死亡的回应，装置内部微小的孔洞揭示出作品与十二宫星图及佛教历法的关联，创造出冥想式的精神空间。

蒙天·波玛作品《十二宫屋》曼谷双年展展览现场

在湄南河对岸的卧佛寺内，蒙天·波玛的追随者、泰国当代艺术家他瓦猜·汶杜沙瓦迪（Tawatchai Puntusawasdi）创作的委托作品《施舍之影》（A Shadow of Giving）则通过精密的数学计算，使装置结构与时序、空间以及寺院内部的装饰材料相呼应，延续了佛教哲学关于自我、无常与虚空的主题探讨。

回应动荡世界

国际视野与地方议题相融合

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与阿比南·博亚南达为双年展揭幕

当然，本届双年展中也不乏一些当今国际艺术界最响亮的名字：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草间弥生、奈良美智等等。中国艺术家、“厦门达达”代表人物黄永砯于卧佛寺内呈现的特定场域作品《左右河车》（Zuo You He Che）通过两个动物的变形雕塑来回应南洋与中国的离散历史，而他与参展本届双年展的另一位中国艺术家严培明均有移居法国的个人经历，严培明的作品《我的母亲》则是双年展另一场馆曼谷法语联盟（Alliance Française de Bangkok）的重要委托作品。

黄永砯与阿比南·博亚南达试看场地

严培明与作品《我的母亲》于曼谷法盟展览现场

素有“行为艺术教母”之称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Marina Abramović）是曼谷双年展首位宣布参展的艺术家。双年展除了呈现其重点艺术项目“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方法”（Marina Abramović Method）之外，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学院（MAI）亦在曼谷艺术与文化中心（BACC）带来8件行为艺术作品。其中，缅甸艺术家林特（Lin Htet）的《我们辉煌的的过去、现在与未来》（Our Glorious Past Our Glorious Present Our Glorious Future）通过3周的行为艺术表演，来抗议缅甸穆斯林少数族群罗兴亚人当下的身份政治、暴力冲突、种族隔离与国家镇压等诸多问题与争端。

Lin Htet,《我们辉煌的的过去、现在与未来》

首届曼谷双年展BACC展览现场

同样是在曼谷艺术与文化中心，来自泰国南部的艺术团体“女性穆斯林联盟”（Muslimah Collective）将观者的视野带回该地区关于宗教、社会冲突与性别的长期抗争之中，在地的手工创作成为了一种女性的艺术疗愈与赋权手段；泰国艺术家道·瓦西西里（Dow Wasiksiri）的摄影作品记录了泰国城市边缘带（peri-urban）的发展案例，通过芸芸众生的日常与超现实的荒诞场景，引人思考城市更新现状与地区景观的身份表征。

Muslimah Collective 2018年曼谷双年展介绍短片

在BACC展场另一端，与其呼应的是柬埔寨艺术家林索占利纳（Lim Sokchanlina）的系列摄影作品，呈现出另一幅被国家机器割裂的柬泰边境风景。东亚大厦内，泰国青年女性艺术家甲威达·瓦达那扬古（Kawita Vatanajyankur）的作品探讨了泰国女性的日常与劳作，作品中客体化的身体、缤纷的色彩、黑色幽默和极限状态下的肉体暴力与受虐的兴奋叙事，组成了艺术家对传统女性身份与处境的个人表达。

Kawita Vatanajyankur 作品《Shuttle》静帧

开幕前夕，一份重要的国际报纸刊登了一幅关于本届双年展的讽刺漫画，漫画将阿比南·博亚南达与达米恩·赫斯特并置，一旁呈现赫斯特标志性的福尔马林玻璃柜形象，容器内泡有一头千疮百孔、象鼻握着自由火炬的大象，这不免让人联想到本届双年展与东南亚地区争端以及泰国当代艺术市场之间千丝万缕的关联，甚至可以将其追溯至上个世纪初英国殖民统治时期乔治·奥威尔为下缅甸毛淡棉留下的著名散文作品《猎象记》。

俄罗斯艺术家组合 AES+F《Inverso Mundus》展出现场

关于此事，阿比南·博亚南达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这幅漫画很有意思，代表了一种观点。我认为艺术可以为很多层面提供思考，例如性别、社会争端等等，它就像当今社会的一面镜子。艺术并不是关于美的，它关乎社会的不同见解，这也是我希望本次双年展能够带给观者的思考”。问及曼谷双年展的特殊性，阿比南说：“这是我们的第一届，我问希望为亚洲的双年展提供更为丰富的现场与见解”。（采访、撰文/翁家若）

* 沿湄南河观展路线   1 黎明寺 | 2 卧佛寺 | 3 派云寺 | 4 泰国银行教育中心 | 5 O.P.Place | 6 曼谷半岛酒店 | 7 曼谷文华东方 | 8 东亚大厦   * 曼谷市中心观展路线   9 曼谷艺术文化中心 BACC | 10 Siam Square One | 11 Siam Discovery | 12 Siam Center | 13 Siam Paragon | 14 Central World | 15 Central Embassy | 16 奈拉公园遗产之家 | 17 曼谷法语联盟  | 18 One Bangkok | 19 The EmQuartier | 20 Theater of Indulgence

* 如无特别说明，本文图片由

Bangkok Art Biennale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