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8月16日,“吴昌硕与他的‘朋友圈’”展览在浙江省博物馆开幕,与故宫博物院文华殿展厅的“铁笔生花——故宫博物院藏吴昌硕书画篆刻特展”形成接棒之势。不同于后者着眼于花卉主题,浙博将眼光投向了吴昌硕的“朋友圈”,通过书法、绘画、印章、书札等,展示他与师友、晚辈之间的艺事探索与交往。馆内所藏的一幅《吴昌硕八十寿像图》(1923年)令人印象深刻,这幅诸闻韵、潘天寿合作的作品创作于1923年,斯坦福大学教授、亚洲艺术史专家文以诚(Richard Vinograd)曾表示:“这件颇为仿真的头像看起来并非是拷贝自一帧真实的照片,而应是用擦墨或炭画技巧绘制而成;但是它具有通过摄影工具才会有的真实效果。”
▲ 诸闻韵、潘天寿为吴昌硕作八十寿像轴,1923年,浙江省博物馆藏,图片来源:浙江省博物馆
▲ “吴昌硕与他的‘朋友圈’”展览现场,图片来源:TANC
在这幅作品中,吴昌硕被描绘成禅宗祖师达摩的形象。尽管晚年的吴昌硕并不笃信佛教,但每天晨起,都要对着一尊弥勒像燃香静坐,藉以构思,并平静心灵,或许这种习惯所行成的印象留给了弟子想象的空间。诸闻韵自1919年首次拜访吴昌硕起便开始追随其学艺,并于1923年将自己在上海美专的同事潘天寿(1897-1971)引见给吴昌硕。在这件贺礼中,采用西方写实手法所绘的头像部分由诸闻韵所作,运用传统写意笔法的躯干等其他部分则由潘天寿绘制,而这两位都是以擅长花鸟而为世人所知。
▲ “铁笔生花——故宫博物院藏吴昌硕书画篆刻特展”现场中呈现的吴昌硕师友照片,图片来源:故宫博物院
与常见的吴昌硕画像不同,这种借鉴了西方素描方法摹拟照相效果的炭粉擦描在清末民初是十分流行的,收到贺礼的吴昌硕对参用中西结合的创作方式也表达了认可,甚至题诗右上角:“闻韵气韵出谈笑,阿寿颂寿恒吉祥。画二难并古白璧,酒千日醉今红桑。榻穿敢学幼安坐,壁移安用愚公狂。一蒲团外尘不著,学佛还许仙人刚。癸亥凉秋老缶小诗补空,时年八十。”
▲ 任伯年墨竹、王震补绘吴昌硕小像轴,私人藏,图片来源:浙江省博物馆
作为清末民初时期精通书法、绘画,集诗书画印于一身的名家,吴昌硕从苦于生计的乡村秀才、一官如虱的“酸寒尉”,到海上的艺坛领袖,其一生历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宣统五朝而至民国,游学、游宦、游艺的足迹辗转湖州、杭州、嘉兴、苏州、上海等地,更曾远赴京津、北上山海关。他的朋友既包括积学大儒、高官大吏、收藏世家、工商界人士等,也有文人墨客与职业画家。他们的诗文唱和、印篆题跋、书画酬答和往来书札,体现了彼此之间的相互交流与切磋,也折射出晚清民国时期的社会与艺术思潮的新变化。吴昌硕活跃于艺苑的身影也因此出现在不同画家的笔下,而任伯年或许是为他创作画像最多的一位。
▲ 王震 缶庐讲艺图轴 1932年,西泠印社藏,图片来源:浙江省博物院
吴昌硕与任伯年相识于1883年,任伯年从吴昌硕尚显稚嫩的画作中看到长年书法、篆刻磨练的笔墨功力,对他青眼有加。二人虽未定下师生名分,却从此成为至交。从1883年至1895年,任伯年先后为吴昌硕画过《芜青亭长像》(1883年),《饥看天图》(1886年)、《棕阴纳凉图》(1887年)、《酸寒尉图》(1888年)等。本次展出的《蕉荫纳凉图》也曾出现在故宫的展览中,画上未署纪年,吴昌硕之孙吴长邺在年谱中将其列为1888年绘,另有一说此作于1892年。吴昌硕对此画极珍爱,任伯年去世后,他常睹画思人。1904年,他在画上写下了一首长诗,诗中感慨了自己并不顺遂的人生,并以雨打芭蕉的意境,传达了对故人的思念。此作曾被窃,令吴昌硕痛惜不已,1907年,它被吴昌硕的好友,词人郑文焯在上海发现,得以物归其主。
▲ 任伯年为吴昌硕作蕉荫纳凉图轴,浙江省博物馆藏,图片来源:浙江省博物馆
而在本次展览中的另一幅画像《树石秋林寄兴图卷》(1882年)卷尾,吴昌硕自题七言诗一首,款署“昌硕”,是目前所见他最早用“昌硕”这一名号的作品。而创作者吴谷祥(1848-1903)同治年间就在上海鬻艺,是当时上海著名的书画社团“蘋花书画会”的骨干成员,也是后来苏州怡园画社的重要成员。(撰文/孟宪晖)
▲ 吴谷祥为吴昌硕作树石秋林寄兴图卷(下图为局部),1882年,私人收藏,图片来源:浙江省博物馆
吴昌硕与他的“朋友圈”
浙江省博物馆
8月16日至10月7日
※若无特别标注,
本文图片由浙江省博物馆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