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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拉维尔·埃利亚松到北京:在人与自然的互动中制造光与奇迹

Apr 12, 2018   黄强

不过,他们的形象变美了,一个个沉思默想的神态,他们往昔的追忆在无垠的大海上流逝。傍晚,我们驶进一座运河纵横交错的城市,一座金色或灰色的城市,凭其灰褐色还是金黄色,则称作阿姆斯特丹或威尼斯。
——安德烈·纪德《人间食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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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隐无名”展览现场,图片来源:红砖美术馆

北京。冰岛裔丹麦艺术家奥拉维尔·埃利亚松(Olafur Eliasson)的个展“道隐无名”正在红砖美术馆呈现。在美术馆的10个展厅空间内,一系列运用自然现象营造的装置综合了光、雾、影、水、几何等各种元素,显示出艺术家长期以来的研究关注重点。展览还包括了红砖美术馆馆藏的三件作品《盲亭》(The blind pavilion)、《声音银河》(Your sound galaxy)及《水钟摆》(Water pendul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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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隐无名”展览现场,图片来源:红砖美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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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隐无名”展览现场,图片来源:红砖美术馆

尽管埃利亚松的创作是以沉浸式装置而闻名,常常形成与观众的多重近距离互动,但其独特之处常常在于擅长塑造沉思和冥想性的深刻效果。“我尝试制造一种环境,在其中你可以检验自身的平衡,”埃利亚松在接受《艺术新闻》采访时说道,“对于我来说有趣的是形成一种空间,使人们从感觉微不足道转换为感到自己的重要性,并且感受自然。”正如展览标题“道隐无名”(The unspeakable openness of things)所揭示的,这一引自哲学家蒂莫西·莫顿(Timothy Morton)的短语揭示出语言在艺术品面前的乏力:当作品对观者开放时,他感受到一种超越自身所生存依赖的系统的力量,这种体验无法用语言进行描述,而只能被作品引导、使作品聆听他们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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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未思之思,图片来源:红砖美术馆

光学奇迹
T.S.艾略特曾经写道:“光/光/可见地令人忆起不可见之光。”埃利亚松也多重地利用光这一元素勾起观众的切身体验,塑造出令人惊叹的奇观。在2018年的新作《道隐无名》(The unspeakable openness of things)的金色强光之下,观众的色彩被简化为一个黑白的影子:色彩的消退正如同语言的消退,描绘出平日无法言说的现实。对于艺术家来说,所有的环境都是人与自然共同参与的结果。面对异样的色彩环境和纯粹的金属几何圆圈,繁杂的喧嚣最终集中为人类在面对太阳时的原初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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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隐无名,图片来源:红砖美术馆

对于埃利亚松来说,光学本身就是艺术:自16世纪开始,尼德兰艺术家就常常使用凸透镜和凹透镜来延伸透视和细节,维米尔(Johannes Vermeer)等艺术家则擅用镜子来增添现实的层次质感。20世纪,欧普艺术(Op Art)则直接运用光学和视觉原理来制造幻觉效果。从某种意义上,艺术史本身就记录着一场光学的游戏,隐含了人类的视线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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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物钟球体(绿、蓝、紫、红、橙、黄)局部,图片来源:红砖美术馆

埃利亚松的作品处处显露对光的物理材料实验。作品《明日共鸣器与昨日共鸣器》(Tomorrow resonator and yesterday resonator)仅仅运用简单的小尺寸材料(棱柱玻璃环、彩色滤光玻璃、不锈钢等,在展墙上营造出巨大而多层的彩色光晕。六个《生物钟球体》(Chronobiological sphere)则用部分透明、部分上色、部分完全遮蔽的玻璃与观众的倒影玩一场有趣的光学游戏。这些球体与纸面绘画作品《冰川风景》(Glacial landscape)间隔分布,再一次指向人在自然环境中所扮演的的重要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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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川风景,图片来源:红砖美术馆

在《盲亭》中,艺术家同样运用光学原理,由于镶嵌有棱角的透明玻璃和黑色玻璃,观众站在作品的正中央,黑色玻璃板的排列导致从亭内观看外部世界的视线被阻挡。在光线充沛的红砖园林中营造倘若黑暗的盲亭,而在室内制造反常地极为强烈的光明——埃利亚松以此模拟出一种新的自然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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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盲亭,图片来源:红砖美术馆

人与自然的共通感知
“有两个源头始终都在不断给予我灵感,一个是人,一个是自然现象。尤其是两者之间的关联,普通个体如何面对天气现象,”艺术家在接受采访时说道。埃利亚松致力于在艺术创作中拥有介入社会和环境保护的维度:他呼吁个体在艺术中感受到环境议题的严峻态势,并致力于其中。2012年至今,奥拉维尔·埃利亚松与好友及工程师弗雷德里克·奥特森(Frederik Ottesenand)一道从事“小太阳”(Little Sun)计划,推广可持续能源,并为生活在电力欠发达地区的人们提供太阳能灯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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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太阳”计划,2012年,图片来源:泰特现代美术馆

在此次展览中,埃利亚松在红砖美术馆原有的园林基础上,努力创造了整体的自然形态。入口处便可见到漂流木制作的《遗失的指南针》(The lost compass),从空气的河流中缓缓漂来。基于埃纳尔·索尔斯泰恩(Einar Thorsteinn)的几何研究的《声音银河》则像是另一种璀璨的星空。《水钟摆》宛若一道从天而降的河流,却又秘密地成为对于时间的记录者。然而,这种虚拟的自然也许正相反于康德意义上那种“崇高”的自然:艺术家并不希望置身于其中的观众忘记自身的存在或感到渺小,而是随处可见自己的形象、倒影、变形。其中隐含的讯息是:“你可以使世界变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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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遗失的指南针,图片来源:红砖美术馆

在红砖美术馆,埃利亚松看到建筑师对于人们在空间中的现代、先锋的体验感的重视,同时与传统建筑精神相结合。在北京时而晴朗、时而阴霾的天气下,艺术装置和空间也呈现出多变的效果。埃利亚松也希望借此机会呼吁人们提高对于北京环境保护的重视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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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钟摆,图片来源:红砖美术馆

梅洛-庞蒂(Maurice Merleau-Ponty)在《感知现象学》中提到:“身体是拥有世界的总体媒介”、“我们不是通过智识而是通过经验来获得知识”。在展场的最深处,观众在幽暗的空间内遇到大型水雾装置《聚合彩虹》,其中光线通过大型的雾气折射现象显示出可见光的光谱组成。在穿越水雾进入中央的圆形空间后,光线由暗转亮,视野中其他观众的身影也笼罩在一层神圣的光晕之中。“每个人的视野都是独特的,世界取决于你的眼睛,”艺术家针对这一作品曾经说道。循环喷涌的水雾、光晕所具有的宗教式意味,在埃利亚松对于自然的人工建造当中展示出来,又成为了浪漫主义与实证科学的交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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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聚合彩虹,图片来源:红砖美术馆

艺术评论家理查德·多曼特曾经针对埃利亚松最著名的大型装置《天气计划》(The weather project)写道:“悖论的是,我们越不像个体之时,就越意识到我们具有共通的人性,我们都是同一种族的一员。”在埃利亚松二十几年的创作历程中,总是触及人类感官体验的最底层。而此次他在红砖美术馆的在地行动,又一次揉合了光明与黑暗、神圣与个体、科技与情感,在人类灵魂与自然母亲的狭窄缝隙间生长。(采访/孟宪晖,撰文/黄强)

奥拉维尔·埃利亚松:道隐无名
红砖美术馆
展至8月12日

※若无特殊标注,本文图片均来自红砖美术馆

到松美术馆赴“松风雅集”:文玩与书画再现的古代文人生活

“松下问”、“松上寿”、“松间游”、“松中物”,46件跨度从宋元至明清的古代绘画,与明代黄花梨松竹梅纹玫瑰椅、苍松白鹿香盒、清代竹雕香筒等文玩器物共同构成了松美术馆的第二个展览“明月松间照——中国古代绘画中的‘松’”。谈到为何以“松”为主题,展览学术总监、上海大观古书画研究院执行院长颜明说:“中国传统里,文人都很喜欢松,追求其坚韧不拔,坚贞、长寿、高洁的品行。王维早年间有首诗中写道‘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而中国古代文人把松作为绘画的主题,应该是从唐朝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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