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织田信长化身杜鹃鸟，德川家康变成狸猫，丰臣秀吉是猴子，西班牙人奥尔冈蒂诺扮演日本特有的神话动物——河童，日本战国时期各历史人物的形象都在《战国鸟兽戏画》中由动物形象和本人代表性的兜(头盔)构成。这部有趣的泡面番（三分钟到六分钟左右不等的动画短片）已播出两季，拟人化的动物形象却已不是新鲜事，漫画家手冢治虫曾说：“我们所做的事情原来在近千年前就有人在做了。”

▲ “江户的戏画 – 从鸟羽绘到北斋、国芳、晓斋”展览现场，摄影：平川义之，图片来源：mainichi.jp

大阪。4月16日，“江户的戏画 – 从鸟羽绘到北斋、国芳、晓斋”展览在大阪市立美术馆开幕，来自日本国内外的约280幅作品构成6个章节，呈现17世纪至20世纪“戏画”演变的历史与精华，更从鸟羽僧正（Toba Sojo）、耳鸟斋（Nicho-sai）、葛饰北斋（Katsushika Hokusai）、歌川国芳（Utagawa Kuniyoshi）及河锅晓斋（Kawanabe Kyosai）等名家的浮世绘精品中追溯出日本现代动漫在色彩、线条等艺术表现方面的传承与变通，以及“欢声笑语”是如何代代相传。

▲ “江户的戏画 – 从鸟羽绘到北斋、国芳、晓斋”展览现场，图片来源：Twitter

本次展览从“鸟羽绘”捕捉到“戏画”的起点，17世纪至19世纪，在江户幕府的统治下，日本开始进入一段稳定的太平时期，“戏画”大量涌现，这种以讽刺和恶作剧为主的绘画类型也被看做戏剧的原点，其特征是将人物画得小鼻子小眼睛，嘴巴大张，手脚又非常细长，笔画轻快地描绘出滑稽的场景。而最早也最为著名的起源是传说出自鸟羽僧正之手的《鸟兽人物戏画》，江户时代的浮世绘戏画因此又被称为“鸟羽绘”（Toba-e）。在18世纪的大阪，以“轻笔鸟羽车”为原型的鸟羽绘出版，以各种谚语为题材，博得了很高的人气，此后由大阪浮世绘画家发扬光大，其影响力不局限于关西，对关东江户的浮世绘也产生了重要影响，著名的《北斋漫画》即是其代表，《鱼头观音》即描绘了对鱼头跪拜感恩的人物形象。

▲ 《轻笔鸟羽车》，千叶市美术馆藏，图片来源：大阪市立美术馆

▲ 《鸟羽绘集会》之“鱼头观音”，江户时代，葛饰北斋，比利时皇家艺术与历史博物馆藏，图片来源：大阪市立美术馆

全套《金鱼百物语》共同展出

▲ 9幅《金鱼百物语》同时展示，图片来源：Twitter

本次展览的一大看点是将充分体现歌川国芳幽默感的《金魚づくし》（金鱼百物语）系列（目前已知共九幅）齐聚，这套作品首次公开展示并截止至展览前期（5月13日为止），描绘了拟人化的金鱼或乘坐在竹筏上举行宴会，或被猫吓得不知所措，或果断用浮萍做刀与猫对抗的生动画面。日本传说百物语在第100话结束，第100根蜡烛消失后，妖怪便会出现，而金鱼的世界中出现的则是妖猫。擅长把日常生活与民间传说的场景巧妙搬到动物世界里的歌川国芳，以和谐快乐的画面将金鱼、青蛙、进化中的蝌蚪并置，却不会让人觉得突兀，仿佛观者也是其中一员。

▲ 《金鱼百物语》，江户时代，歌川国芳，比利时皇家艺术与历史博物馆藏，图片来源：大阪市立美术馆

▲ 《金鱼百物语》，江户时代，歌川国芳，私人藏品，图片来源：大阪市立美术馆

▲ 《金鱼百物语》，江户时代，歌川国芳，私人藏品，图片来源：大阪市立美术馆

贯穿生死的戏谑与滑稽

▲ 《地狱图卷》，耳鸟斋，大阪历史博物馆藏，图片来源：大阪市立美术馆

水木茂曾说：“妖怪在人类还没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或许现在仍然存在着妖怪，只是我们不知道它们躲在什么地方罢了……”展览第2章出现的是在江户中期大阪活跃的绘师——耳鸟斋。“地狱图卷”从现实生活出发，描绘了流落在各种地狱中的亡者们，他们延续了在世时各自的职业和爱好，河鱼店主将鱼穿成串烤制的场景表现出耳鸟斋卓越的想象力。

▲ 《北斋漫画》九编，江户时代，葛饰北斋，浦上满（Uragami Mitsuru）藏品，图片来源：大阪市立美术馆

▲ 《江户名所道戏尽》之“二十二 御藏前之雪”，江户时代，歌川广景，太田纪念美术馆藏（后期展品），图片来源：大阪市立美术馆

展览第3章，自称是“画狂”的北斋，《北斋漫画》九编中身材肥大的男子出征前做着各种准备，却通过夸张的造型和姿态传达出一种滑稽的乐趣。“漫画”一词从此开始出现并被广泛使用。

▲ 《神秘戏画集 鳗鱼》，葛饰北斋，比利时皇家艺术与历史博物馆藏，图片来源：大阪市立美术馆

▲ 《鸟羽绘集会》之“稽古”，江户时代，葛饰北斋，比利时皇家艺术与历史博物馆藏，图片来源：大阪市立美术馆

到了幕府末期，开始出现以江户、京都、大阪等知名城市为背景的戏画。“滑稽浪花名所”就是以大阪为背景的轻喜剧系列。《住吉》描绘了一男子从住吉大社的太鼓桥滚落的场景。画师芳梅是歌川国芳的门人。

▲ 《滑稽浪花名所 住吉》，一莺斋芳梅，和泉市久保忽纪念美术馆，图片来源：大阪市立美术馆

在展览最终章中介绍了从幕末到明治时代非常活跃的河锅晓斋（Kawanabe Kyosai, 1831-1889），这位出生于武士还依旧享有特权的幕府末期的画师同样曾师从于歌川国芳，后又向狩野派学习，但他并不满足于继承前人衣钵，而是从东西方绘画风格技巧中广为借鉴，逐渐形成了独树一帜的“晓斋流”，先后以“狂斋”“晓斋”为号。《风流蛙大合战之图》被认为是描绘了德川幕府的长州征伐，拟人化的青蛙陷于残酷战争却又充满喜感，从晓斋起，戏画洒脱的滑稽在更丰富的世界中更进一步展。（撰文/孟宪晖）

▲ 《风流蛙大合战之图》，河锅晓斋纪念美术馆藏（展期：5月29日～6月10日），图片来源：大阪市立美术馆

▲ 《风流蛙大合战之图》局部，河锅晓斋纪念美术馆藏（展期：5月29日～6月10日），图片来源：livedoor.jp

▲ 《江户名所道戏尽》之“十六 王子狐火”，江户时代，歌川广景，太田纪念美术馆藏（后期展品），图片来源：大阪市立美术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