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12月10日,“龙肝凤脑-八位新锐艺术家”展在OCAT上海馆开幕。男女各四位艺术家的18件作品被隔墙分割在8个独立小空间中,经策展人三两配对重组,作品间多重关系与对话得以形成。展览不同于常规作品对应主题的策展思路,试图打破传统美术馆展厅的结构束缚,将男女艺术家的作品置于独立而绝对平等的语境之中,聚焦于作品之间的“龙凤斗”。
▲ 娜布其《物体No.3》
“龙肝凤脑”这一主题中蕴含性别元素,呼应此次展览男女各4位艺术家。类似《卧虎藏龙》等功夫电影名称的形式,则给本次展览的作品代入一种暧昧而有趣的斗争性。进入主展厅可看到娜布其硕大的尼龙绳装置《物体No.3》盘踞在150平米的空间内,在机械牵引下不停移动,如擂台围绳一般将观者引入这场声势浩大的艺术对擂之中。
▲ 展览现场中的娜布其《物体No.3》,图片来源:TANC
为呈现作品区别性、赋予展陈节奏感,策展人秦思源挑选了不同类型的艺术家,避免采取形式化、观念化的宏观语境,将关注点落于艺术家及其作品本身之上,以丰富的语言形式展开关于艺术作品及艺术空间关系的讨论。陈哲、胡向前、李燎、林科、陆平原、娜布其、沈莘、于吉8位艺术家的作品以组合形式分列于独立空间中,如8个小型展览并行。
▲ 同处于一展厅中的林科《东京的海滩》与陈哲《向晚六章》,图片来源:TANC
▲ 于吉《Ta Jama的角 1#》在展览现场,图片来源:TANC
谈及组合作品的思路时,策展人秦思源表示他无意制定或强加作品间关系,而是通过主观性的搭配将作品置于平等结构中,供观者探索其间关系。有的组合有显著的结构相似性,如艺术家林科《星际之门》与胡向前影像作品《棍谱-绘画》,相似的线条指示运动轨迹成为了两者视觉上的共通之处。而林科所描绘的是用鼠标轨迹划出的科幻星空中的星际之门,胡向前则调侃体育教科书中的运动图像,两个完全不同语境之下的作品却在同一空间中找到的联系的纽带。
▲ 胡向前《棍谱-绘画》
▲林科《星际之门》截图,图片来源:TANC
鲜明的视觉对立与有趣的交锋在每一间展厅中呈现,策展人半意识的搭配催生了作品间或对立或互通的暧昧关系。男-男、女-女、男-男-女、女-女-男的艺术家作品组合如一道道开放性问题,留待观者思考探究。目的相似性也成为不同艺术家作品的联结点,如陈哲记录自伤史的档案型作品《可承受的》与娜布其的植物装置作品《记忆,但不是过去的》都是女性敏感情绪与记忆的产物。“物品之间相互独立,组合使得它们产生联系,而且让这些记忆的碎片变成‘在场’。这种‘在场’只存在于物品和物品之间的关系中……”正如娜布其对其参展作品《记忆,但不是过去的》的描述,在新建立的作品关系之中,“在场”的艺术作品组合营造出了新的意义。
▲ 陈哲《可承受的》与娜布其的植物装置作品《记忆,但不是过去的》并置,图片来源:TANC
▲ 娜布其装置作品《记忆,但不是过去的》局部
《艺术新闻》专访
秦思源
Colin Siyuan Chinne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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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策展人和音乐家
北京声音博物馆创始人
曾任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UCCA)
副馆长兼首席策展人
《Frieze》杂志特约编辑
Q:这场展览是将功夫片的形式感融入到艺术家性别之间的对立和统一之中,是什么激发了你对这次展览的想法?
A:策划这次展览的出发点是想让作品与作品之间发生关系,因为这比较少见。一般来讲大型展览如上海双年展,作品与作品之间并不发生关系,它们与一个主题发生关系。又如我们在ART021、西岸博览会上看到的作品,是在跟市场定位、跟交易发生关系。作品与作品之间很少有机会发生近距离关系,所以我就想让两个或三个作品间形成一种更近距离、更暧昧的关系。
▲ 陈哲《对<赤之茧>的拓写尝试之二》,选自《向晚六章》
同时这个展览又是关于35岁以下年轻艺术家的展览,这是这个展览的核心和原则。名称上我采用了功夫片的形式,用了“龙肝凤脑”,类似于“卧虎藏龙”,一方面隐喻作品之间在PK、打擂,另一方面在发生另一种暧昧关系。作品与作品之间如何产生语言,是一个更严肃、学术化的问题。这个调侃性的展览名称提出与隐喻的是一种有趣的、调侃性的男女关系,表面的调侃之下真正要探讨的问题是作品之间的关系。
▲ 李燎《我是正义的》,影像截图
Q:从展览主题到布局,男女性别与创作之间的关系似乎成了展览的重点。就你看来,艺术到底是否存在性别,艺术创作是否会受到性别影响?你如何看待正在兴起的女性艺术家力量?
A:从前女艺术家非常少,近两三年来的一个明显的趋势是年轻一代女艺术家增多。前几年要提出男女艺术家这个问题很难,这种关系很难形成,但现在完全可以。以前男女艺术家不太平等,男艺术家多、女艺术家少,男艺术家普遍水平高——因为数量多、挑选的余地大。如今女艺术家的数量和类别变多了,实力也一下增强了,就可以平等地来讨论这件事。
▲ 陈哲《可承受的》
人存在性别,艺术就存在性别,因为作品是灵魂性的。讨论一道题是男数学家还是女数学家做出来的是荒唐的,数学题是中性的,但艺术品是人本身发出的,与肉体、大脑、社会这些参差复杂的问题相关。我不提倡将女艺术家视为单独一个群体、提出女性艺术家的区别性问题,这是拒绝将她们融入一个正常的体制内。我认为女性问题是个人问题、是个体艺术家想要体现的,而非一个需要被探讨的社会问题。这次展览中我不想提出女性艺术家这样一个政治化问题,只是想呈现一个好玩的结构,把男女艺术家放在一个完全平等的关系中,不管是平等的打斗,还是平等的暧昧。
▲ 陈哲《可承受的》
Q:这次展览是8位新锐艺术家的小型群展,你在之前的采访中曾提到群展的难度在于“对于业内人来说很难产生惊奇,没有陌生感”,这次展览中是否也面临这样的难题?在策展过程中如何做的?是否有些新的尝试?
A:做大型群展可以提出更宏观的主题、请更多陌生的艺术家来参加。如果陌生的艺术家较多,且展览体量较大,还是有一些可能性的。小型群展中则是大家都比较熟悉的艺术家,在展览频繁、高度熟悉化的情况下,不产生陌生感,大家会觉得疲乏。每个非商业展览都需要它的必要性,做学术型展览、探讨艺术问题,必须先提出一个问题。受限于客观条件,这次展览我回避了对于宏大主题的探讨,提出作品与作品之间存在什么样的关系这样一个问题,这是我的解决办法。
▲ 沈莘《据点》,单频录像截图
Q:多年来,你一直作为一系列实验剧场、声音艺术、当代艺术项目的策展人,如何平衡如此多的艺术领域,又是如何使你的策展理念保持新鲜和有趣?
A:前几年我更多的是策展和写作,目前我在策划明年的北京声音博物馆项目,这个项目会综合我在各个方面的经历,形成一个高度个人化的综合体。多元化如果变得太多元,就会散架。这个项目也是为了解决散架的状态。做得少,是保持新鲜和有趣的一个方法。(撰文、采访/陈思源、黄天然)
*除特殊注明外,本文图片由OCAT上海馆提供。
OCAT上海馆 | 展至2017年2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