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今年11月的上海，又迎来一季当代艺术盛会，从首次同期举办的两大艺术博览会——西岸艺术与设计博览会和 ART021 艺术博览会，到各大画廊新展开幕，还有同时开幕的第11届上海双年展，近年来上海地区当代美术馆展览以“大牌”和“参与性”为主打，构建上海当代艺术消费环境。
龙美术馆从年初的埃利亚松中国首展，到下半年以个人收藏展示为主的全球百名女性艺术大展和10月底开幕的“敏行与迪哲——宋元书画私藏特展”；同在西岸的余德耀美术馆在为期4个多月的贾科梅蒂大展落幕后，陆续推出了两大波普为题的展览——“Overpop-波普之上”和“安迪·沃霍尔：影子”；上海 chi K11 美术馆今年连续举办了数场与国外知名艺术机构合作或是直接引进的巡回展，如：陈天灼的《三十三天》、张鼎的《龙争虎斗II》、关小的《弹性睡眠》，以及“HACK SPACE”（骇客空间）上海站。
▲ 关小《亚马逊黄金》，2016年，图片来源：TANC
以上三大私人美术馆的展览计划和出发点看似不尽相同，但实质都是通过直接外聘国际知名策展人、与机构或是基金会合作的方式制造声势、打造品牌，把炙手可热的当代当代艺术圈的“弄潮儿”带进中国，K11 则在将中国艺术家推向国际的过程中，更为积极。龙美术馆之后将陆续举办詹姆斯·特瑞尔（James Turrell），格尔哈德·里希特（Gerhard Richter）和村上隆的在华个展。余德耀美术馆在前不久与迪亚艺术基金会（Dia Art Foundation）合作，展出了安迪·沃霍尔（Andy Warhol）的102幅极简主义绘画组成的装置作品《影子》。
而在这之前，余德耀美术馆于9月初邀请杰弗里·戴奇（Jeffrey Deitch）和凯伦·史密斯（Karen Smith）策划了名为“OVERPOP——波普之上”的群展，可谓是对“安迪·沃霍尔：影子”的一个铺陈。群展中的重要部分是中国当代艺术家的代表作品。由芭芭拉·波洛克（Barbara Pollock）策划的孙逊个展也将于11月19日开幕。该馆初定于明年举行人称街头涂鸦艺术家 KAWS 的展览。
▲ 安迪·沃霍尔《影子》展览现场，图片来源：余德耀美术馆
以“艺术商场”（art mall）为经营理念，“艺术为大众”（art for mass）为美术馆宗旨的上海 chi K11 美术馆已经与诸如巴黎东京宫（Palais de Tokyo），伦敦当代艺术中心（ICA）和纽约新美术馆（New Museum）国际知名美术馆开展合作，支持中国当代艺术家在这些机构举办展览，并将展出过的作品带回国内。明年3月，新美术馆将与上海 chi K11 美术馆合作带来一场艺术与科技的展览，策展人为新美术馆的策展人劳伦·康奈尔（Lauren Cornel）。
与以上3座美术馆直接与海外机构开展合作举办展览的模式不同，上海外滩美术馆拥有策展委员会机制，馆内专设策展人职位，每场展览均为重新策划制作。每年两场个展也不缺“大牌”：今年的费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Felíx Gonzalez-Torres）、明年的菲利普·帕雷诺（Philippe Parreno）。
▲ 费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无题”（情郎）》，图片来源：上海外滩美术馆
在北京、上海、深圳等全国不同城市均设有分馆的连锁民营艺术机构则接连把目光投向中国当代艺术领域。OCAT 上海馆于今年9月举办“耿建翌：顽固投影”个展；上海二十一世纪民生美术馆于11月10日举办“谷文达：西游记”；上海民生现代美术馆也在11月7日推出“今天重做”群展，以成果展的形式为中国当代艺术策展研究计划作出总结。
《博物馆怀疑论》一书的作者大卫·卡里尔（David Carrier）曾写道：“为了充分理解特定的艺术品，人们需要走进博物馆。同时，为了正确地理解这一机构，人们得开车绕着博物馆的东道城市转一转。” 以上提及的上海当代美术馆均由民营资本推动，正如卡里尔之后的论述：当地资本家们聚集的剩余价值被转换成了博物馆里的美的艺术。
▲ “投影顽固”展览现场，图片来源：OCAT
虽然“大牌艺术家”不代表品味和格调，“大牌机构和策展人”也无法成为衡量展览质量和学术水平的标准，但他们至少吸引了一大群有着观看艺术展览需求的艺术爱好者。这似乎可以类比于“连锁品牌”的逻辑，艺术生态尚未完全建立，大量资本的注入造就了近年来以“大牌艺术家”为卖点的上海当代艺术展览格局。
市场化运作的私营美术馆的展览吸引了尽可能多观众的注意力，一方面建立了美术馆的名声，另一方面也为下一轮的展览计划争取到更多的预算。除了“大牌”，展览本身的参与度也是吸引观众的关键。上海明当代美术馆另辟蹊径，是上海唯一一家聚焦表演艺术的美术馆，创立近两年的美术馆至今推出的几大展览有“实验剧场三十年”、“明和电机：超常识机械”、“杨·罗威斯：无声无名”、“为什么表演”。馆长邱志杰表示，相较于剧场中不能说话的观众，美术馆中的观众是具有反思能力的，因此在这个空间中的表演更具社会互动和参与性。地处美术馆不那么集中的地块，上海明当代美术馆的展览计划出了馆内的现场表演，还有周边的社区项目，如：艺术家与居民、机构与社区共同协作完成的”广场舞工作坊”。
▲ 组合嬲《鸟林匹克》在“为什么表演”展览现场，图片来源：McaM
斯蒂芬·韦尔（Stephen Weil）于2003年在《博物馆新闻》（Museum News）杂志上发表的《五种沉思》（5 Meditations）一文中写道：“博物馆不像一只猫那样，或许能够坐下来，只是看上去很美就可以了，人们期望博物馆对社会回馈一些利益，作为对社会提供支持的一种回报。” 诸多业主由房地产商的上海私人美术馆的建立似乎也应证了这一点。在中国特色的社会背景下，私营美术馆中负责公关的工作人员比公立美术馆在对外宣传展览方面更加不遗余力。加之社交媒体的几何倍放大效应，“大牌”和“参与度”的策略更能立竿见影。
不同于机构展览，票价昂贵却空前火爆的商业展览近两年也大行其道，去年底至今，“达利”“梵高”“蒙娜丽莎”到最近开幕的“蓬皮杜现代艺术大师展”，这些比之当代艺术世界的“大牌”更耳熟能详的“现代大师”吸引了一大批大叹私人美术馆当代艺术展览看不懂的观众。喜布文化创始人、特展产业研究者贾布认为，“商业大师展”在目前在中国大城市是个“蓝海”产业。
而早在2007年，卡里尔在《博物馆怀疑论》中文版的序言中就写道：“不管中国变得怎样繁荣，已经再无可能建立一个像大都会那样的世界艺术博物馆了。西方博物馆永远不会出售其藏品。不过，依照我在北京所见的展览，中国有可能输入和主办大量的、各种各种的西方艺术的重要展览。” 几乎场场火爆的商业艺术展似乎带给人“不用去纽约巴黎，生活同样国际化”的错觉，但是，随着每年中国境外游人数的增多，走出国门的中国艺术消费群体也将对国内展览在质量上提出越来越高的诉求。
▲ “蓬皮杜现代艺术大师展”展览现场，图片来源：新华网
除了“高调”的“大牌”艺术家展览，上海关注某一方面艺术实践的私人美术馆也不容小觑。位于上海 M50 画廊聚集区的新时线媒体艺术中心（CAC）则专注于展示新媒体艺术实践的机构。今年的三大展览，从托马斯·费因斯坦（Thomas Feuerstein）的生物艺术、克里斯·萨尔特（Chris Salter）的“体感场”到“艺术与技术”的首场展览“术问——刘小东、卡斯滕·尼古拉（Carsten Nicolai）、白南准”，成立三年多以来CAC与国内外重要的媒体艺术院校和机构合作，并成立国际顾问委员会，逐渐形成了自身展览水平的专业度。此外，上海还有专注于摄影的两大美术馆，分别是位于西岸的上海摄影艺术中心和虹口地区的瑞象馆。
▲ 卡斯滕·尼古拉《unitape》，图片来源：CAC
另一方面，企业家、收藏家、ART021艺术博览会的创始人周大为创立的Cc艺术基金会最近入驻 M50，基金会的介绍中写着：关注当代艺术、跨界艺术以及亚文化的互动新媒体平台。既不是画廊、也不是美术馆的私人艺术基金会接下来会走哪部棋？明年，没顶公司的徐震也将推出以自己个人名义命名的美术馆。居伊·德波（Guy Debord）曾说：“引人瞩目的资本积累到了一种变成图像的地步。” 如今，层次越来越丰富的私人艺术机构景观正慢慢构建起上海，乃至全国的当代艺术生态。（撰文／蒋立言）
上海11月各大美术馆展览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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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届上海双年展“何不再问：正辩，反辩，故事”
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 | 展至2017年3月12日
黄浦区花园港路200号
▲刘韡《全景》，2016年
敏行与迪哲——宋元书画私藏特展
龙美术馆（西岸馆） | 展至2017年3月31日
徐汇区龙腾大道3398号
▲林子奂（元）《豳风图卷》（局部）
安迪·沃霍尔：影子
余德耀美术馆 | 展至2017年1月15日
徐汇区丰谷路35号
▲《影子》展览现场
谷文达：西游记
上海二十一世纪民生美术馆｜展至2017年2月15日
浦东新区世博大道1929号
▲ 谷文达《李斯特钢琴曲－日》，1980-1981年
今天重做
上海民生现代美术馆｜展至12月7日
淮海西路570号F座
▲ “今天重做”海报
关小：弹性睡眠｜尼尔·贝卢法：软·见
chi K11美术馆｜展至12月8日
黄浦区淮海中路300号
▲ 尼尔·贝卢法《合理化生活》，2016年
HACK SPACE
chi K11美术馆｜展至12月8日
黄浦区淮海中路300号
▲ HACK SPACE 展览现场
费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
上海外滩美术馆 | 展至12月25日
黄浦区虎丘路20号
▲费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无题”（北）》
术问——刘小东、卡斯滕·尼古拉、白南准三人展
新时线媒体艺术中心 | 展至12月30日
普陀区莫干山路50号18号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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