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9月30日，费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在华首场个展在上海外滩美术馆对外开放。本次展览由馆长拉瑞斯·弗洛乔（Larys Frogier）和上海外滩美术馆资深策展人李棋策划。

▲ 费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肖像，图片来源：theartscouncil.org

▲ 费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无题”（罗斯在洛杉矶的肖像）》，1991年。糖，彩色玻璃包装纸，数量无限。总尺寸可变。理想重量：175磅。“捉迷藏：美国肖像画中的差异与欲望”。美国华盛顿特区史密森尼学会国立肖像美术馆。2010年10月30日 – 2011年2月13日。策划：乔纳森·凯兹、大卫·沃德。图录。© 费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基金会。纽约安德烈娅·罗森画廊惠允。

冈萨雷斯-托雷斯最为人熟知的两件作品莫过于两只紧挨在一起的挂钟（作品：《“无题”（完美爱人）》）和一堆彩色的，可供观众随意取用的糖果（作品：《“无题”（罗斯在洛杉矶的肖像）》），大众媒体常常将这两件作品与因艾滋病并发症去世的冈萨雷斯-托雷斯的伴侣罗斯联系在一起，并从身份政治的角度来概括和解读这位艺术家的其他作品。这两件作品此次也来到了上海。《“无题”（完美爱人）》的两只壁钟被悬挂在美术馆一层商店，依据作品的要求，这件作品应被置于有“别的”用途的空间。

▲ 费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无题”（完美爱人）》，1987-1990年。壁钟。总计 13 1/2 × 27 × 1 1/4 英寸。两部分直径各13 1/2英寸。3版，1 AP。© 费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基金会。纽约安德烈娅·罗森画廊惠允。

他在上世纪80年代末的纽约声名鹊起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在于，他全新的艺术语言复活了当时被认为已走到尽头的当代艺术。80年代末期，他在纽约加入了一个名为“小组材料”（Group Material）的艺术团体，该团体鼓励艺术家协作完成创作，并将艺术融于文化行动主义和社区教育。

另一方面，他也被称为“过程艺术家”（process artist），“不定形”是其作品的精华。无论是观众任意从组成作品的彩色糖果堆中取走一粒糖果，从纸堆中带走一张纸，亦或是与身边的陌生人共舞一曲华尔兹，观众不再是被动的观看者，观众的个体体验是构成作品的重要部分。

▲ 费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无题”（情郎）》，1990年。蓝色纸张，数量无限。理想高度 7 1/2英寸 × 29 × 23 英寸（原纸尺寸）。“费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展览现场。德国柏林汉堡火车站现代艺术博物馆。2006年10月1日 – 2007年1月9日。策划：弗兰克·瓦格纳。主办：德国柏林新视觉艺术协会（nGbK）。图录。© 费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基金会。纽约安德烈娅·罗森画廊惠允。

费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对1990年代之后中国当代艺术的影响也有着深远的影响。他的装置作品，如散落一地的彩色糖果，挂钟和纸堆，最早通过图像传播的方式被介绍到中国，并一度被视为一种雕塑创作的形式。甚至是中国年轻当代艺术家的创作也受到过他的影响。

▲ 展览现场，费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无题”（金）》，图片来源：TANC

上海外滩美术馆从展陈设计、展览手册和志愿者导览培训，似乎都极力促使观众不仅仅从艺术家的少数族群和同志身份出发来欣赏这次展览。导览手册上写着的并非是简单的作品描述或是“官方”阐释，而是多角度的信息，包括观看和体验作品的各种可能性，帮助关注跨越语言与文化语境的辅助信息，以及两位策展人个人的直觉和感性的反馈。策展人之一李棋对《艺术新闻》说，在为每一件作品撰写导览手册时，为呈现对每件作品多样的个体观看体验，他与策展人拉瑞斯·弗洛乔事先商定，分头撰写了各自的导览文字。

策展论述中以语境的转换、流动性、误读与匿名、自恋和碎片等关键部分串联起艺术家的作品。策展人拉瑞斯·弗洛乔介绍道，“在艺术家作品中，无不看到这种开放的，慷慨的，敏感的，强大的批评形式。

▲ 费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双重恐惧”》，1987年。贴纸转印。10部分，总尺寸 4 1/2 × 9 1/2 英寸。20版。“费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无特定形态的特定物品”。比利时布鲁塞尔维尔斯当代艺术中心。2010年1月16日 – 2月28日。策划：埃琳娜·菲利波维奇。© 费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基金会。纽约安德烈娅·罗森画廊惠允。

冈萨雷斯-托雷斯的有些作品，如“镜子”和“拼图”，放在当下的语境下，似乎很容易让观众联系起自拍和像Instagram这样的社交媒体。费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基金会的总监艾米莉·科尔蒂（Emilie Keldie）对《艺术新闻》说，费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作品中不变的就是变化本身，作品可以超越时代和地域的限制进行解读，比如，《“无题”（3月5日）#1》中的双面镜子，在网络社交媒体时代，观众对其的观看方式相较于作品创作的1990年代初完全不同。

▲ 费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无题”（3月5日）#1》，1991年。镜子。总尺寸 12 × 24 英寸。两部分直径各12英寸。“费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成双”，展览现场。韩国首尔PLATEAU和Leeum三星美术馆。2012年1月21日 – 9月28日。策划：安素妍。© 费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基金会。纽约安德烈娅·罗森画廊惠允。

据两位策展人介绍，本次展览聚焦作品本身，突破其地域和时间限制，赋予观众充分的自由解读的空间，讨论情感和审美体验。《“无题”（北）》由灯泡、瓷灯口、电线这样的日常用品组成，长串灯泡从美术馆五层蔓延围绕阶梯而上，建立了观众与之的联系，每级阶梯都有这些灯泡映衬，这种用来烘托节日气氛的照明，在美术馆空间里被赋予了不同的情感体验。

▲ 展览现场，费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无题”（北）》，图片来源：TANC

串珠和悬挂装置《“无题（金）”》组成了一张巨大的帘幕，将美术馆4层的展厅分隔开来，这个金色的障碍物成为两种经验的分割线，参观者需要穿越才能到达“彼岸“。

体验的构造体现在作品《“无题”（情郎）》，美术馆二层的每一扇窗挂上了粉蓝色的长纱帘，日光被染上温和的蓝，简单的日常材料根本地改变了美术馆内部光线和空间的感知，转化为一种温柔的爱抚。

▲ 展览现场，费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无题”（情郎）》，图片来源：上海外滩美术馆

散落在楼梯间，墙角等等不同方位的作品之间，作品最大自由地接受观众的观看以及互动，这也是艺术家创作的特色，减小具体时间对作品理解的限制。这种观众与作品主体产生的互动，也衍生出更多的层次和含义。作品的命名方式，以开放式的“无题”组建这种形成与瓦解的关系，结合随时间变化的潜在对象，使之持久，适应新的语义。

▲ 展览现场，费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无题”（舆论）》（局部），图片来源：TANC

冈萨雷斯-托雷斯的创作显著地瓦解了“原作”物品本身对于作品观念的“独裁”，如作品《无题（舆论）》，策展人有权在作品指标的基础上选择不同的糖果来呈现这件作品。此次在上海，两位策展人决定使用与艺术家曾使用过的甘草糖类似的材料，却也为其赋予了在本土现实中新的解读的可能性——这种深受欧洲人喜爱，却不太适合亚洲人口味的糖果，似乎也正契合了作品名中的一部分“舆论”。

▲ 展览现场，费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无题”（安德烈娅·罗森的肖像）》，图片来源：上海外滩美术馆

然而，对冈萨雷斯-托雷斯有些许了解的观众仍会因为美术馆入口处的两件作品的名字《“无题”（终）》和《“无题”（化疗）》而无法避免地联系起艺术家的身份、背景和经历。

如何让一部分观众摆脱已然被大众媒体标签化的费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的“身份”（少数族群和同志）与作品产生的固化关联，去体验其作品更丰富的内涵；另一方面，又如何使另一部分对艺术家毫无了解的观众，面对这些乍看起来没有互文关系的日常品，达到策展人“期望”的体验？接下来的展览过程中，观众对作品的反应将是一段开放而值得观察的关系。

费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

上海外滩美术馆 | 展至12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