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展览呈现了耶路撒冷在物质上的丰华，却也无意粉饰这座中世纪城市的暴力世界。
纽约。亚伯拉罕诸教和平共处的梦想破灭，给现代世界蒙上了一层阴影。我们可以克服疾病，减少饥饿，冲破陆地疆界所带来的自然局限，但是我们似乎仍然无法接受将基督徒、犹太人和穆斯林维系在一起的共同道德。
▲ 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圣经手抄本局部，图片来源：The Times of Isreal
“耶路撒冷1000-1400：天堂之下的每个人”（Jerusalem 1000-1400: Every People Under Heaven）将于9月26日在大都会艺术博物馆（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开幕，展览标题会令观众误以为将看到中世纪黎凡特（Levant）那一派和平互助的景象。然而，这场展览呈现了耶路撒冷在物质上的丰华，却也无意粉饰这座中世纪城市的暴力世界。展中的手抄本、玻璃器皿和织物会让观者大为震撼——而这座无上圣城内的文化冲突所留下的遗迹，也会让他们感到筋疲力尽。
▲ 卡兹维尼（al-Qazvini）《创造的奥妙》手稿插图《天使伊斯拉菲尔》（The Archangel Israfil），1375-1425年，图片来源：大英博物馆
▲ 昂巴扎克（Chasse of Ambazac），12世纪，图片来源：Region Aquitaine-Limousin-Poitou-Charentes, Service de l’Inventaire et du Patrimoine Culturel
从公元1000年前后直到15世纪初被奥斯曼人征服，三大宗教的信徒一直在耶路撒冷比邻而居，虽然谈不上完全相安无事，但至少是平等的。在犹太人看来，耶路撒冷曾经是、现在仍是最圣洁的城市，代表着世间“选民”的真理。后来它成为基督教的诞生地，然后又成为穆罕默德乃安拉先知的明证，据一些学者说，他就是在此地升天的。
▲ 三大宗教圣地耶路撒冷
三大宗教的历史得到了一个具实的地点，一座石碑与街道的城市，一个供朝圣者见证的地方，一片朝思暮想的故土。1061年，云游四海的波斯人纳绥尔·霍斯鲁（Nasir-I Khusraw）形容耶路撒冷是一座让伟大的宗教生活在一起的城市，他们彼此之间用石柱廊和宏伟的大门隔开，各有各的朝圣地。在规划之时，它已经开始展现出其他地方难以见到的一种不稳定的诸教和谐。
▲在耶路撒冷，伊斯兰教圣石清真寺与犹太教圣地叹息墙毗邻
三种信仰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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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展览向约60家私人及公共收藏借取了大概200件作品，其规模已经足以让人信服，这将是我们理解这段历史时期的里程碑式展览。雕塑、金器、珠宝、泥金装饰手抄本、金工制品、陶器和织物是三种信仰交汇的明证。
▲ 谢尔沃圣龛，公元1220-1230年，图片来源：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一只埃及法蒂玛时期（Fatimid）的碗，上面有阿拉伯文，并描绘了一位正在使用香炉的基督教神父；一尊来自埃及的香炉状似圆顶清真寺，提醒散布在天涯海角的穆斯林要忠于圣城耶路撒冷；一个叙利亚出产的铜盒看上去也像是圆顶清真寺，说明了这座城市作为朝圣地而言对全体穆斯林的重要性。犹太教与基督教群体的互动，体现在一枚金质的犹太婚戒上，它采用了哥特式（基督教）建筑的形式，有精美的细节。
▲ 一枚14世纪的金质犹太婚戒体现了犹太教与基督教群体的互动
▲ 中世纪高脚杯，图片来源：The NewYork Times
来自拿撒勒圣母领报堂（Church of the Annunciation）的5座柱头是20世纪初发现的，极少在以色列境外展出，从它们的风格上可以看到12世纪基督徒试图引进哥特欧洲的艺术传统。还有一些展品说明了贸易是如何让不同信仰的人们走到一起：一只叙利亚伊斯兰作坊吹制的油瓶上装饰着基督教场景，可能是打算卖给欧洲来的朝圣者。
▲ 《圣母与使徒》（The Virgin and Apostle Capital），12世纪，图片来源：Marie-Armelle Beaulieu/Custodia Terræ Sanctæ
宗教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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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军在耶路撒冷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来自西方的军队于1099年建起了一个拉丁王国，并维持了将近200年。战争在本次展览中的分量很重，包括了武士让·达吕耶（Jean d’Alluye）身披全幅盔甲的卧像。附近是一部精彩的手抄本，精细地描绘了萨拉丁（Saladin）的盔甲和武器，这位伟大的伊斯兰勇士在1187年将基督徒逐出了耶路撒冷本城。
▲ 13世纪一件武士让·达吕耶（Jean d’Alluye）身披全幅盔甲的卧像
如此宏大的计划只有顶级博物馆才有能力筹备，而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在展品甄选上的范围之广，呈现构思之缜密，都在此次展览中得到了证明。对于展览标题中所提出的命题，展览本身只能算是一个开头，但是这种呈现的累积效应旨在唤起对耶路撒冷生活的丰富感受：当年统治着这座城的3个宗教群体，至今仍监守着亚伯拉罕诸教的精神核心。（撰文 / Richard Stapleford，译 / 经雷）
*本文作者是纽约亨特学院（Hunter College）艺术史荣休教授，本文图片除特别标明外均由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提供
耶路撒冷1000-1400：天堂之下的每个人
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 9月26日至2017年1月8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