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尤利娅·斯托舍克收藏(Julia Stoschek Collection)位于柏林的新空间,图片来源:Julia Stoschek Collection
德国年轻收藏家尤利娅·斯托舍克(Julia Stoschek)带来了的影像收藏展“世界旦夕之间”(Welt am Draht)亮相其柏林新空间,与今年的柏林双年展同期开幕,她对新媒体艺术的收藏和展现颇具前瞻性。而7月在上海,龙美术馆的新展“她们-国际女性艺术家特展”,在中国重新开启女性艺术的讨论时,也吸引了国内外艺术界的关注。从柏林到上海,无论从馆藏规模和质量,公众教育活动和推动本地区文化软实力提升而言,新兴的私营美术馆在满足公众对当代艺术的渴求,以及提振城市公共文化空间建设等方面都在另辟蹊径,带来新能量,同时也引发了争论。
新典范,新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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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私人收藏通过展陈与公众分享,建立艺术基金会开展艺术链接,是收藏家们与社会产生互动的主流方式。帕特里奇亚·桑德利托·勒·勒巴登戈基金会(Fondazione Patrizia Sandretto Re Rebaudengo)早在1995年开始在意大利推广当代艺术,基金会每年与超过2万名学生合作,与观众分享超过1000件收藏,基金会自2007年起还支持艺术家驻留项目、修复项目以及策展人训练课程。创始人不仅拥有出色的收藏,她还是链接众多意大利和国际其它国家私人收藏的枢纽,基金会最近的国际合作是与上海外滩美术馆于2017年在都灵合作举办亚洲艺术展。
▲ 帕特里奇亚·桑德利托·勒·勒巴登戈基金会,图片来源:Fondazione Patrizia Sandretto Re Rebaudengo
在洛杉矶,去年12月对外开放的布罗德美术馆(The Broad)总共收藏了2000余件战后和当代艺术作品,一周6天免费向公众开放。私营美术馆具有比公立机构更为灵活的链接方式,布罗德基金会的藏品租赁部门目前已经向全世界超过500家美术馆和画廊提供了8000余件作品的租赁业务。展览计划方面,除了常设展外,从草间弥生的浸入式体验装置《镜屋》、辛迪·舍曼(Cindy Sherman)的特设展览到夏季现场表演,邀请大众共同体验艺术业使得布罗德美术馆的Instagram上的关注人数高达17万。
新空间,新体验:中国私营美术馆的内容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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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chi K11美术馆在“艺术为大众”的策略下关注展览带给观众的体验,今年5月份张鼎的《龙争虎斗》和陈天灼的《三十三天》瞬间使美术馆的“白盒子”空间成了人潮汹涌的艺术现场。另一头,由80后的新一代藏家运营的私人美术馆更趋国际和多元化,并善用网络互动与社交媒体,吸引了一大群年轻新艺术爱好者。艺术空间与商业环境之间边界在这些活跃的艺术项目展开时,正在变得模糊。
▲ 陈天灼“三十三天”(Trayastrima)展览现场,图片来源:上海chi K11美术馆
南京四方当代美术馆于6月初开幕的“山中美术馆”无论在策展理念,还是艺术家与观众的参与方式上都令人耳目一新。驻地艺术家跳出“白盒子”入“山野”的在地创作,观众不同于以往的观展体验,可持续性的地形学研究与艺术创作的链接,这种全新的尝试不仅生发了艺术创作本身的问题,还进一步引发了在地创作作品的保存、流通及所属权等一系列在当代艺术世界中颇具争议的问题。
“大牌艺术家”的连锁反应,像做品牌营销一样做展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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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奥拉维尔·埃利亚松(Olafur Eliasson)、今年年底即将举行的“詹姆斯·特瑞尔(James Turrell)个展”,到计划中的“格拉德·里希特(Gerhard Richter)个展”,龙美术馆每年将全球艺术圈中“最叫座”的艺术家和项目带到上海。
▲ 龙美术馆奥拉维尔·埃利亚松个展“无相万象”《开放的金字塔》内景,2016年
余德耀美术馆的模式则是与国际上运作成熟的基金会合作,继今年3月的“贾科梅蒂回顾展”后,将于10月与纽约迪亚基金会(Dia Art Foundation)联合策划“安迪·沃霍尔:影子”(Andy Warhol: Shadows)。美术馆和基金会创始人余德耀曾在接受《纽约时报》的采访中表示,美术馆要有话语权,制定规则,这跟世界大国博弈和争夺话语权的道理一样。
私人美术馆举办大画廊“知名艺术家”的展览是否对市场的导向性产生影响虽颇有争议,但这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培养了整个城市的文化艺术消费群体。以上海为例,除了一座公立的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外,私人和民营美术馆承担了这座城市大部分的当代艺术展览。私人收藏家依靠灵活的资金,可以依照自己的收藏品味建立收藏体系,对传统的公立美术馆而言是一种补充。
“美术馆企业化”运作是否可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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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罗德美术馆市场和对外关系总监艾力克斯·卡布利欧缇(Alex Capriotti)在今年7月全球“沟通美术馆”(Communicating the Museum)会议上提到,基于70%的美术馆观众将自己定位于当代艺术的初学者,布罗德美术馆将重心放在了品牌运营和市场推广方面,如美术馆的地标性建筑“面纱与开关”(veil-and-vault)成了自拍热门点、Instagram上名流的签到为美术馆大大提升了人气。巫鸿在《谈美术馆与公共空间》曾说:“在西方社会,美术馆已经成为一个很社会性的、带有旅游性的场所。”
▲ “沟通美术馆”会议现场照片,图片来源:Aesthetica Magazine
对于社交媒体的运用,更是将美术馆的营销代入带了数字数代。80后收藏家林瀚的木木美术馆则利用社交媒体及北京798艺术区的聚群效应,调动国内的年轻受众群,新展“安迪·沃霍尔:接触”的开幕之夜的”银色工厂派对”一经发布,木木美术馆官方微博的浏览量在短时间内达到44万。
另一方面,克里斯·德尔康(Chris Dercon)在《印第安那·琼斯与私人美术馆废墟》一文中曾质疑私人美术馆的持久性和藏品的质量,并担忧私人美术馆可能使一些重要的艺术作品从此消失在公众眼前。然而,大多数开设私人美术馆的藏家却认为,如果将藏品捐给美术馆,它们可能永远被锁在仓库里,而得不到展出的机会。
在中国,绝大多数的私人或民营美术馆均由房地产推动,或许下一步应该思考的是,一旦出资方退出美术馆经营,已经建立起来的收藏和品牌该如何延续?在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与上海某地产商支持的大型当代美术馆先后传来转售的消息时,这些上一个十年建立的私营美术馆的前景正在变得扑朔迷离。
而在前不久开幕的“她们——国际女性艺术家特展”现场,知名大画廊豪瑟·沃斯(Hauser&Wirth)、卓纳画廊(David Zwirner)、高古轩(Gagosian Gallery)的画廊主和销售总监悉数到场,在收藏家建立的大多数私人美术馆中,不难看到画廊与美术馆的紧密关系,学术和商业的天平是否能在展览的内容中保持平衡?也为发展激进的私人美术馆带来了新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