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杜可风执镜的影片《重庆森林》(片段)
上海。张恩利和杜可风,一位是来自上海的以绘画为主要表现手段的当代艺术家,一位是以其独特的摄影语言为我们留下如《阿飞正传》《重庆森林》等一系列影像记忆的电影摄影师。两位从前并不相识,又看似并不“搭界”的艺术家最近却在策展人叶晓薇和乐大豆的“撮合”下,于震旦博物馆为我们联手呈现了一场题为“画影之间”的展览。
杜可风(左)和张恩利(右)
用作品营造空间
尽管最终呈现的是两个艺术家的联展,但起初的设想来自两位策展人对杜可风的兴趣。“大家认识杜可风很久了,当你想起亚洲电影的时候,你脑海中有很多画面都是杜可风建构的。但我和他变成朋友之后,我知道他有很多其他的作品,关于电影是什么东西,关于和他合作的人,关于怎么打发拍电影之外的无聊时间。那些是他的生命,我觉得是比艺术家的创作过程更精彩的东西,”叶晓薇说。从四年前开始,他们就开始了和杜可风的接触,希望为他少为人知的作品举办一次展览。
展览现场,张恩利根据大厅的尺寸和规模,用纸板和纸箱制作出一间“空房间”
不过,当展览的主要空间定在震旦大厦的水晶厅时,策展人和杜可风都感到了空间利用的困难——水晶厅并非专门用于展示的“空白空间”。为了在公共空间中创造一个展场,策展人邀请了近年来从事“空间绘画”的上海艺术家张恩利。“这个场所里没有一个可以观看的主空间,是开放的空间,”张恩利说,“因此我把作品变成了展厅,展厅既是我的作品,也是展览的空间。” 他根据大厅的尺寸和规模,用纸板和纸箱制作出一间“空房间”。它外壁未经装饰,内壁绘满了绿色和褐色的“飘带”,成为杜可风影像作品的“背景”。为了视觉上的丰富性,他不但在“房间”内创造了一个更加幽暗的小空间,还在水晶厅巨大的落地窗上贴上了以树林为主题的窗贴,光线透过窗贴,在空间内呈现出斑驳变换的光影效果。
“空房间”展览现场
动态的策展过程
乐大豆对《艺术新闻》介绍此次展览的策展理念时说:“展览的英文标题——Nobody knows where来自杜可风的一件作品——艺术和创意是莫名奇妙的东西,没人解释得清它们来自哪里。正如这个展览一样,展览就是一个作品,没人知道哪个空间是张恩利或杜可风的,没必要分的那么清。”
杜可风光影系列:英雄-梁朝伟、张曼玉剧照
张恩利“空房间”作品局部,2015年
杜可风第一个成型的作品是他和张恩利第一次见面时拍摄的。画面中,张恩利在他的工作室中走来走去,思索做好的模型在空间中的位置。在一开始的设想中,杜可风会拍摄一系列的张恩利在画室中的创作过程,不过,随着展览的进程,策展人和艺术家都意识到杜可风本人也应该出现在画面当中,于是才有了一组杜可风和张恩利分别作为空间主角的影像作品。杜可风把它们作为这次展览的起点和终点:“我刚来的时候为了欣赏、肯定这个空间,就让他随意地走来走去,用我的眼睛去看这个空间的特点。最后,我也进入这个空间,做一个卓别林式的作品,把个人的幽默感放进去了。”
可风摄影作品,梁朝伟
杜可风作品,《座无虚席》,拼贴
而对于展览中的其它影像作品,杜可风打趣地说,他们是“乱来的”。尽管一开始杜可风挑选了若干主题,比如他所爱的共事过的影人,在光影中慢慢显露的上海老建筑,以及他对艺术的态度,不过他们最终决定将展览以“去脉络”的方式呈现。影像被嵌入和放置在“房间”的地上、桌子上和箱子里,不加介绍,也没有固定的参观顺序。
“都在一个框里”
对于两位策展人来说,做这样两位成熟艺术家的共同展览是个不小的挑战。叶晓薇也坦言,这是一次新的“尝试”,不过她认为展览的有趣之处在于两位艺术家分别从“画”和“影”出发后,在展览空间中生发出了“非常多的可能性”。
张恩利作品,《树系列4》,2015年
张恩利《空房间》作品局部,2015年
当被问及“画”与“影”的关系时,杜可风俏皮地答道:“它们都在一个框里。”不过,从展览来看,两位艺术家的创作似乎都突破了“框”的限制。张恩利的绘画从平面延伸到了空间,杜可风的创作也从三维的影像发展到二维的拼贴作品。张恩利说空间是平面的延伸;而对杜可风来说,拼贴是他的精神治疗,在艰苦的电影拍摄当中,坐下来拿几张纸,组合一种新的时间和空间,自己就会慢慢地冷静下来。
杜可风拼贴作品,《取向天歌》
张恩利作品,《树系列2》,2015年
乐大豆说:“他们之前不认识,风格和使用的媒介都非常不一样,但他们有相似处,都对空间、光线和具体的小东西感兴趣。而且张恩利对画的态度和杜可风对摄影的态度很像,都是很随性的,不是所有事要安排好才去做,但这是艺术的随性,还是有个概念在里面。” 撰文/潘雨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