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卡地亚当代艺术基金会（Fondation Cartier pour l’Art contemporain）正在举办展览“伟大的动物交响”（Le Grand Orchestre des Animaux）。世界各地的艺术家聚于此地，共同创造一场自然世界的视听盛宴。

该展受到美国音乐家、动物声学家伯尼·克劳斯（Bernie Krause）的启发。策展人、卡地亚当代艺术基金会主管埃尔韦·尚德斯（Hervé Chandès）说：“声音就仿佛是自然世界的地图索引。克劳斯的书影响了我，使我着手策划这场展览。一直以来，卡地亚当代艺术基金会专注于图像艺术，而现在，它可以做点不一样的了。”

▲ “伟大的动物交响” 展览现场

伯尼·克劳斯是一位音乐家、声学家。在40年间，克劳斯记录了近5000小时的自然之声，其中包含近1万5千种动物的声音，记录范围覆盖陆地与海洋。在记录动物声音之前，克劳斯与门户乐团（The Doors）、范·莫里森（Van Morrison）有过合作。克劳斯以音乐人的视角记录动物之声，而后再以科学家的目光去审视它。

▲ 在圣文森特岛上的伯尼·克劳斯，摄影：Tim Chapman

伯尼·克劳斯认为动物世界中的声音是融合了环境音的交响，这些声音精确地交织，有着复杂乐谱中的音乐逻辑。“每个动物都有着特定的音频。这些音频要么相合，要么相斥——这就像小提琴，木管，小号与打击乐器的声响相互交织，组成特定的声域——交响乐，”克劳斯说道。

这场展览提供听觉、视觉的双面体验。卡地亚当代艺术基金会里的透明空间提供了多样的观察视角，墨西哥建筑师Gabriela Carrillo与Mauricio Rocha利用这点优势，用陶土砖布置花园与室内以营造一种互动式的透视效果——令人想起古希腊的环形竞技场。这样的布置安排在空间上应和了展览“交响”的主题。

▲ 由 Gabriela Carrillo 与 Mauricio Rocha 用陶土砖布置的展览现场

蔡国强为此次展览创作的、长达18米的新作《白音》（White Tone）也在展览中展出。2016年4月，在纽约州布鲁克海文（Brookhaven）的一间烟火制造仓库中，蔡国强将火药铺设在空白的画布上，并点燃导火索。烟火爆破的痕迹在画布上组成了一幅画：在这件画作中，许多动物围绕着一面湖，展现出平静、和谐的自然景象，烟火模糊的绘画轨迹使人联想到史前洞穴壁画。

“你点燃引信的时候，会听见嘶嘶的声音，然后‘啪’地一下就爆炸了，”蔡国强在2013年的Motherboard的纪录片中说道：“这是绘画跟你最亲密的时候，所有的节奏，热量都跟你非常接近……这样的创作过程是很私人化的。”

▲ 蔡国强《白音》，摄影：Chiaying Yu

▲《白音》烟火点燃现场，摄影：Chiaying Yu

▲ 蔡国强《白音》展览现场

日本艺术家宫崎学（Manabu Miyazaki）带来一些令人过目难忘的作品，而这些作品也是第一次在日本外展出。宫崎学的摄影作品依托于“自动捕捉”的相机技术。自动相机以精巧的感应力捕捉下自然动物的一举一动，也展现出动物与人类在同一环境中重叠的足迹。宫崎学还捕捉到森林中的鸟儿在空中静止的优雅画面。“我的相机装置就像一棵静止的树，观察着其他自然事物，”宫崎学说。

▲ 宫崎骏《Jay, Nagano (Japan)》，2015年，图片版权归艺术家本人所有

▲ 宫崎骏《Jay, Nagano (Japan)》，2015年，图片版权归艺术家本人所有

▲ 宫崎学《A Black Bear Plays with the Camera》, 2006年

大自然广博多样，即使最古怪的作品也可以被视为是自然之美的创造。巴西艺术家Adriana Varejão造了一面陶土墙，这面墙连接着花园、建筑与展览空间。Varejão在墙面画上亚马逊森林的鸟类，给人一种奇异的、身处自然的感觉。

▲  Adriana Varejão《Passarinhos》， 2012年

在展览的第2部分，大自然的隐匿之美将通过诸如传声器、数码显微镜等一系列前沿技术再现。来自英国的视觉艺术家联盟UVA（United Visual Artists）把伯尼·克劳斯记录的声音视觉化。他们为本次展览特别制造的3D电子沉浸式装置将克劳斯记录的声音转化为光束粒子，为原本单调的声音环境注入视觉美感，同时也以游移交错的视觉光束体现了动物发声的复杂性。这个沉浸式装置将展现7个地区的声音环境，包括加拿大、美国、巴西、中非共和国、津巴布韦与深海。由雷蒙·德帕东（Raymond Depardon）与克劳蒂‧努加雷（Claudine Nougaret）导演的克劳斯讲述其录音的电影将在该装置中放映。

▲ UVA 制作的3D电子沉浸式装置

▲ UVA 制作的3D电子沉浸式装置

与克劳斯真实自然记录形成对比的，是杉本博司（Hiroshi Sugimoto）1994年的作品《Alaskan Wolves》。这幅作品是杉本博司众多实景模型中的一幅，恍若真实的狼群与自然景象其实只是实景模拟。杉本博司在其他作品中更为细致地模拟了真实动物，创造了诺亚方舟式的图景。

▲ 杉本博司《Alaskan Wolves》，1994年

在另一个房间中，装置《Plankton, A Drifting World at the Origin of Life》展现了神秘的海洋之美。该装置由塔拉海洋项目（Tara Oceans Project）的创始人克里斯汀·萨尔代（Christian Sardet）的一系列摄影作品组成，这系列作品记录了海洋中的浮游生物。这些浮游生物由肉眼不可见的微生物组成，而这些微生物，正是地球的生命之源。

▲ 《Plankton, A Drifting World at the Origin of Life》装置现场

▲  克里斯汀·萨尔代在塔拉海洋项目中拍摄下来的浮游生物，图片来源：© Christian Sardet/CNRS/Tara Expeditions

“最后，我还是认为这并非是一场关于自然的展览，而是一场基于自然所创造的展览。”策展人尚德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