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7月2日，大卫·霍克尼（David Hockney）个展“82幅肖像与一幅静物”在伦敦皇家艺术研究院（Royal Academy of Arts）开幕。这是继2012年以60万参观人次成功举办霍克尼风景绘画展之后，霍克尼再度回到伦敦皇家艺术研究院。与此同时，此次展览也为明年泰特不列颠美术馆（Tate Britain）为庆祝霍克尼80大寿即将举办的大型个人回顾展进行了预热。
▲ 大卫·霍克尼伦敦皇家艺术研究院展览现场
此次展览呈现了近3年“走进”霍克尼朋友圈的82位不同身份的人的肖像以及一件静物作品，包括他的朋友、家人、工作室助理、艺术同僚、策展人和艺术经销商等。每一位模特都坐在霍克尼位于洛杉矶工作室中的同一把椅子上，以全身肖像的形式接受着他画笔的检视。
这83件作品都采用了同样的48×36英寸（约为121×91cm）的竖式版式，背景统一为蓝窗帘和绿地毯的双色背景，亦或相互调换。霍克尼除了将这些作品的表现形式统一以外，还把创作每件作品所用的时间也严格控制在3天近20个小时中。
有趣的是，在这次展出的这一系列作品中唯一一件静物画是专为“本来约好却临时未能赴约的朋友”而作，霍克尼说：“我想，我就用水果来代替他吧，于是我面对这些水果，同样也画了3天的时间”。
▲ 大卫·霍克尼伦敦皇家艺术研究院展览现场
环顾皇家艺术研究院展厅中一幅接一幅排列的作品，霍克尼说道：“他们看起来棒极了。这些肖像作品带给我一种久违的自我满足感，在进行了一系列其他类型的创作之后，回归到理性的令人沉思的肖像创作中。”
2013年于霍克尼而言，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那年他遭受了轻微中风，同样在那年春天，他年轻的工作室助理多米尼克·埃利奥特（Dominic Elliott）因服用可卡因而误食家用漂白剂，于霍克尼在约克郡的工作室中去世。由于霍克尼与他的助理们有着非常坚实的情谊，得知埃利奥特意外身亡后，震惊和悲伤让他一度陷入低迷。这件事情在霍克尼心中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以致无法做画，这也是前所未有的。
▲ 大卫·霍克尼作品
在这样的背景下，他决意离开英国这个伤心地，并结束了此前进行的风景画创作，回到位于洛杉矶的家中。霍克尼看到他的工作室经理兼文书Jean-Pierre Gonçalves de Lima将头埋在双手中坐着缅怀故友的姿势，于是他也模仿着垂下了自己的头。他回忆道：“我能真切感受到同样的悲痛，我对他说‘我要把这样的你画下来’，于是我跃出房门，在附近画材店买了画框就立刻动起笔来。”
在接受《金融时报》（Financial Times）采访时，霍克尼介绍道：“我想让一切的情绪变得直观。摄影让我感到厌倦，因为照片所呈现的相同质感不能诠释一切，这是它的局限性；而录像又无法让观者自己掌控时间，这是它的缺点；电影看起来更像是昙花一现，大多数老的影片我都再也没有看过第二遍”。而肖像画，就成为了最好的选择。渐渐地，霍克尼开始邀请介入他生活的朋友来他的工作室进行连续3天，每天6小时的模特工作。“在最开始的第一个小时，我用炭笔勾勒造型，这是一个极其紧张的过程，我一言不发，直到画得满意为止”，霍克尼说道。
在创作这一系列作品的两年半时间里，这些以时间序列呈现的作品变得逐渐明亮，霍克尼表示：“我的情绪得到了改善，我正不断吸取正面的能量。因为我发现，我仍然有很多的朋友，他们愿意给我3天时间配合我做画。大多数人都不大习惯被画这件事，对我来说，观察他人成了一件有趣的事，而他们自己也对此充满好奇。”
▲ 大卫·霍克尼在为艺术家塔奇塔·迪恩11岁的儿子鲁弗斯作画
艾迪斯·迪凡尼（Edith Devaney）是本次展览的策展人，在今年2月探访霍克尼工作室时，令她欣喜的是，受霍克尼之邀她也成为了这82件作品中的一位模特。迪凡尼说当她与霍克尼完成后的肖像面对面的时候，感觉对自己有了新的认识。例如在拍照和照镜子时都未曾注意到自己展露出略带严肃的表情，亦或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全神贯注地谈话时自己双手的位置和头部微微前倾的姿势。“在这个自拍的时代，肖像仍然有着无尽的含义，” 迪凡尼若有所思，“这太有意思了，你才发现我们对自己的了解是如此之少。”
一些模特的行程很满，需要被更快画出来，例如雅克布·罗斯柴尔德（Jacob Rothschild），他的肖像就是被压缩至2天内完成的。霍克尼也并不介意拿他的做画对象开玩笑：罗斯柴尔德瘦长得有点滑稽，几乎坐不下那张椅子；巴里·哈姆弗瑞斯（Barry Humphries）开玩笑似地戴着一条不大正经的领带还穿着一条粉色的裤子，这样滑稽的打扮让人快忘了他艺术赞助人和评论家的身份。
▲ 2014年2月5日-6日大卫·霍克尼为雅克布·罗斯柴尔德所作肖像
霍克尼对家人的描绘似乎要更真挚朴实一些，这些人包括他在布里德林顿（Bridlington）的姐姐和搬去澳大利亚的兄弟约翰（John），遗憾的是他的父母未出现在其中。
在整个系列的创作中，最重要的偶遇莫过于在洛杉矶遇到了艺术家塔奇塔·迪恩（Tacita Dean）、她的丈夫马修·黑尔（Mathew Hale）以及他们11岁的儿子鲁弗斯（Rufus）。这个口齿清晰、充满好奇的少年对霍克尼的项目很感兴趣，并且同意充当模特。而他展露的成熟和认真一下吸引了霍克尼，作为画家，他想要通过作品捕捉下这种沉着坚定与年轻脆弱的结合。对鲁弗斯凝视良久之后，霍克尼想起了他于1954年在布拉德福德（Bradford）的自画像。就这样，一位年近80的艺术家与一位尚未成年的孩子之间产生了一种无声的连结。这82幅肖像也可看作是一次对年龄的思考，而这一系列中最吸引人的作品之一，就是其中最年轻的这一幅。
除去埃利奥特去世的悲伤消息之外，整场展览洋溢在温馨的气氛之中。在霍克尼敏锐的观察和精湛的技法下，每一个人物鲜活地跳出画框，走进我们生活中。正如剑桥大学艺术史教授提姆・巴林杰（Tim Barringer）所说：“在霍克尼的画中，我看到了他永无止境的热情。”
大卫·霍克尼：82幅肖像与一幅静物
伦敦皇家艺术研究院 | 展至10月2日
除特殊注明外，本文图片及视频均来自伦敦皇家艺术研究院（Royal Academ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