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皇家艺术学院如今每年举行夏季展览时参观人潮如织

现代博物馆的管理层痴迷于各种数字，所以人们常常以为对参观人数的关注是一个当代现象而已。但当你重溯展览的历史，就会发现过去的参观人数也非常庞大。在当年新建成的铁路系统的帮助下，1851年有600万人拥入伦敦参观在海德公园举办的“大展”（Great Exhibition），展览上卖出了100多万瓶软饮料和100万份点心。1857年在曼彻斯特老特拉福德举办的“英国艺术珍品展”吸引了130万参观者到场观看16000件艺术品，其中许多都是古典大师的杰作。1972年，近170万人参观了在大英博物馆举办的“图坦卡蒙展”，每天都有观众大排长龙。

1972年，大英博物馆举办的“图坦卡蒙展”每天都有观众大排长龙

正如弗朗西斯·哈斯克尔（Francis Haskell）在2000年出版的《转瞬即逝的博物馆：古典大师杰作和艺术展览的兴起》一书中所描述的那样，展览是一种启蒙。英国皇家艺术学院和其他18世纪的类似机构都出于同样的原因而密切关注每天的参观人数，我们现在也是如此。

英国的展览启蒙

英国第一次公共的艺术展览是1760年4月在伦敦艺术协会大厅举办的，当时每天吸引了1000多位参观者到访。在1761年，英国艺术家协会开始为公共展览的目录收取1先令的费用；1762年，艺术家协会做出决定，所有参观者都必须付门票1先令参观展览，但这样可以拿到免费的展览目录。塞缪尔·约翰逊（Samuel Johnson）受邀为新展览目录撰写简介，解释协会为什么收取入场费。

成立于1768年的英国皇家艺术学院在1769年举办了它的第一次年度展览，在4周半的时间里有14008名参观者到访。在1780年，展览第一次在萨默塞特宫举办，在5周的时间里吸引了61318名参观者，日均参观者约有1751名。1805年，英国美术促进会在帕尔摩街成立，开创了举办私人收藏的古典大师作品年度展的传统，其中也点缀着英国艺术家作品的回顾展，例如1813年的乔苏亚·雷诺兹（Joshua Reynolds）作品展。

1868年英国皇家艺术学院位于皮卡迪利的新大楼建成开放，参观展览的人数开始飙升。在1869年，13周的展期里有314831名参观者，几乎每天有3500名。正如威廉·鲍威尔·弗里斯（William Powell Frith）1883年的作品《1881年皇家学院的一次预展》所描绘的一样，展览本身已经被当作是重要的社交活动。在那一年，总共有361557名参观者到访。从19世纪后半叶开始，差不多数量规模的人群不断拥入。只有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参观人数出现了下降，但每年仍然超过10万名。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1939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

威廉·鲍威尔·弗里斯的作品《1881年皇家学院的一次预展》为我们揭示了当时的展览盛况

辉煌时期

小说家亨利·詹姆斯（Henry James）指出：“我认为展览的伟大的多重性在于我们自己的成长——所有品位和时尚的民主化进程标志着我们这个时代的辉煌。”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之后参观人数的下降，意味着皇家艺术学院不可能只依靠夏季年度展览的收入生存下去。皇家艺术学院开始发展由英国国家委员会组织的大规模文化展览，并且邀请外部专家进行策展。其中最成功的展览当数1930年举办的意大利艺术大展，吸引了接近60万名参观者。艺术家杰拉尔德·凯利（Gerald Kelly）在1956年回忆说：“在1928年，威廉·卢埃林爵士（Sir William Llewellyn）当选学院院长。在他的10年任期里，学院举办了一系列展览：1929年荷兰，1930年意大利，1931年波斯，1932年法国，1934年英国，1935－1936年中国，以及1938年的17世纪作品展。这些展览都非常好——规模空前，理所当然地获得了成功。”

在过去的20年里，我们最成功的展览有：1990年和1999年的两次莫奈展，分别平均每天吸引到7003名和8597名参观者；2010年的凡·高展每天吸引了4785名参观者；2012年大卫·霍克尼（David Hockney）的展览平均每天有7512名参观者；2013年的“马奈：描绘生活”展日均参观人数是4359名。

从展览的历史数据能得出什么结论呢？根据统计，印象派的展览总是最受欢迎，不仅是在英国和美国，在日本更是如此。拉斐尔前派也很受欢迎，我们在2009年的沃特豪斯展和泰特不列颠美术馆2012年举行的“拉斐尔前派：维多利亚时代的先锋”就说明了这一点。近几年，我们证明了当代艺术家可以像印象派画家一样受欢迎。大卫·霍克尼的展览就成为一次大众文化现象，不光是在伦敦，就连在毕尔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馆也令人惊讶地大受欢迎，该城只有100万人口，参观展览的人数超过了50万。

我们对参观人数的关注并不妨碍我们制订多样的展览方案，试图发展出一套展览规划，用商业展览的收入补贴可能的损失。今年的“感应空间：重新想象建筑”吸引了167906名参观者，平均每天2332名。 安塞姆·基弗（Anselm Kiefer）的展览吸引了184910名参观者，平均每天2341名。隐藏在这些枯燥的数字之下的实情是这两个展览都成功地为皇家艺术学院带来新的参观者。

2014年，安塞姆·基弗（Anselm Kiefer）在英国皇家艺术学院的展览吸引了184910名参观者

数字的背后

在我们去年推出的所有展览里，我对展览“理查德·罗杰斯 RA：由内而外”感到无比自豪，正如我对其他更大规模的展览感到的自豪一样。这证明了我们在伯灵顿花园的大楼有能力吸引到新的观众。这种理念融入了建筑本身，也获得了成果。现在的关键是要在关注数字的同时把重点放在内容和方案上。我们需要注意方案的平衡：它的质量，吸引新观众的潜力。撰文／Charles Saumarez Smith （英国皇家艺术学院首席执行官）  译／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