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1日，K11艺术基金会的合作伙伴蛇形湖美术馆联合总监汉斯·乌尔里希·奥布里斯特与策展人阿米拉·贾德共同策划了展览“HACK SPACE”，徐文恺（aaajiao）、曹斐、崔洁、郭熙、胡庆泰、黎清妍、李燎、梁硕、陶辉、徐渠及翟倞共11位中国艺术家，与新西兰艺术家西蒙·丹尼的作品在同一个空间内展开对话。K11艺术基金会创办人郑志刚及两位策展人分别接受了《艺术新闻》的采访，谈及了在地语境中的“骇客精神”。
▲ 西蒙·丹尼的作品《Modded Server Rack Display with Adapting Hacking》细部
▲ “HACK SPACE”展览现场艺术家西蒙·丹尼的作品《Formalised Org Chart/ Architectural Model: GCHQ 3 Agile/Holacracy Workspace》与《Modded Server Rack Display with Adapting Hacking》
3月21日，K11艺术基金会的合作伙伴蛇形湖美术馆（Serpentine Gallery）联合总监汉斯·乌尔里希·奥布里斯特（Hans-Ulrich Obrist，下简称小汉斯）与策展人阿米拉·贾德（Amira Gad）共同策划的展览“HACK SPACE”在上环永乐街中远大厦开幕。新西兰艺术家西蒙·丹尼（Simon Denny）将地产项目宣传中使用过的材料裁切下来，制成底座，以7件不同形态的装置作品与其他11位共同参展的中国艺术家的雕塑、装置及影像作品在同一空间内形成对话。策展人小汉斯在展览现场不失幽默地说道：“我们认为，蛇形湖美术馆与K11艺术基金会此次合作的展览，是1+1大于11。”
西蒙·丹尼的作品根植于一种被称为“文化骇客”（culturehacking）的概念，对于香港、深圳及其他中国城市而言，它被转译为一种本地智慧——通过非传统的组织形式、社会网络或空间布局来解决问题。“骇客认为，世界中任何一个系统的核心知识都是可以通过学习获得的——将事物拆解，观察它们的工作机制，并运用这一知识创造更有趣的新事物。”贾德在展览图录中援引了这样一段话描述西蒙·丹尼的创作内核。
李燎的作品《消费》（2012）体现了通往山寨原则的其中一种方式。2012年10月9日，李燎在富士康龙华工业园找到了一份流水线的工作，扣除最低标准的生活消费，李燎用余下的工资购买了一台内存容量为16GB的iPad Mini，而这台iPad就是他所在的工厂生产的。除了生产苹果产品之外，富士康因为高自杀率和超长工时面临着舆论压力。通过李燎的作品，我们可以以另外一种方式理解“山寨”，以及山寨对劳动和个体所带来的后果。
▲ 李燎作品《消费》，2012年
徐文恺（aaajiao）的《新单位——一间公司》（2015）是为此次展览新近创作的一件作品。“新单位”是一家成立于2009年的创新企业，aaajiao是创始人之一。这家公司是中国第一个、也曾是最大的一个跨学科合作团体，2013年公司关闭之后，它如今只能作为一个标本，来反映中国不断滋生的问题。“新单位”被认为是中国最早的集体工作空间。展览中所呈现的作品既是对这个工作空间的记录，也是对这个为期三年的项目所进行的回顾。
▲ 徐文恺（aaajiao）《穷人采矿》细部，装置，2011年
专访K11艺术基金会创办人郑志刚及展览策展
郑志刚
Adrian Cheng
毕业于哈佛大学东亚文学系，现任新世界发展有限公司的执行副主席，K11艺术基金会（K11 Art Foundation）及K11购物艺术中心创办人
Q：能否谈一谈K11艺术基金会与蛇形湖美术馆与汉斯·乌尔里希·奥布里斯特的合作？
A：K11艺术基金会与蛇形湖美术馆有共同的兴趣帮助年轻的新兴艺术家成长。我们要实现孵化中国年轻艺术家的愿景，所以“HACK SPACE”会将他们的现有实践呈献给全球观众，扩大他们在国际舞台上的影响。与小汉斯和西蒙·丹尼一起，我们的团队一天半之内走访了北京的16位艺术家。这不仅让我们能够接触到本国的艺术人才，并且也让这些艺术家接触到最专业的策展力量，让我们在丰富全球文化景观的使命上走得更远。
K11艺术基金会对合作的态度一以贯之。我们的合作伙伴往往有着与K11艺术基金会同样的愿景。我们希望K11艺术基金会与合作伙伴都能够从这种学习的过程和结果中获益。我们为博物馆馆长和策展人们安排行程时，我们的目的是将中国的艺术新锐引介给这些重要的机构。通过拜访工作室，艺术家们也会获益良多，他们能够听到来自世界艺术界重要人物的评价和反馈。同时，我们对于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有更丰满的蓝图，我们的合作伙伴们将会更好地理解作为全球参与者的中国当代艺术，看到来自东方最优秀的人才。
汉斯·乌尔里希·奥布里斯特
Hans-Ulrich Obrist
蛇形湖美术馆联合总监
Q：自1996年与侯瀚如共同策划“移动中的城市”（Cities on the Move）以来，你已经多次来访中国并在多个城市策划展览，为什么“HACK SPACE”会成为你在香港的处女展？
A：我前前后后大约来过中国30余次，这是一场周期很长的调研。在郑志刚的邀请下，我对自己的研究进行了更新，并且拜访了一批新一代的艺术家，这是很棒的经历。与西蒙·丹尼一起探访艺术家是非常关键的一步，因为这样能够选出与丹尼作品相关联的作品。我对谈话记录进行了录音，而丹尼则画出了所有的访问场景。首次在香港策划展览的经历让我十分激动。丹尼、贾德和我都希望这次展览能够成为一次与众不同的实验，它既是个展又是群展、既是在地的又是全球的。
“HACK SPACE”与“移动中的城市”之间也有关联，从一个城市简单搬到另一个城市的展览已经越来越失去了其意义，由于全球化趋势的扩张，许多展览已经很少与在地语境产生勾连。作为策展人，我认为聆听当地的语境非常重要，而这个语境不仅仅是指香港，也同样是K11。K11艺术基金会在过去的几年间关注了大批以科技为媒介进行创作的中国当代艺术家，这也为我们一同进行的“工作室调研”提供了丰富的资源。
阿米拉·贾德
Amira Gad
蛇形湖美术馆策展人
Q：对于深圳和香港地方语境中提及的“骇客”和“山寨”，你在展览中所阐述的观点是什么？
A：“HACK SPACE”这个名字非常切题，它传达了一种理念：空间、领地、基础设施可以非常激进乃至荒诞的方式进行调适，为解决问题而服务。“HACK SPACE”与“山寨”很相近——后者往往让人联想到有“硬件硅谷”之称的深圳。这个词本来用于表示政府控制之外的土匪势力，后来则用来指称从手机到照相机等一切仿冒产品。从新年晚会、医药，甚至电影，中国消费者几乎在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都会遭遇“山寨”。
如今，山寨现象已不再仅限于低端的假货，它更与中国某种类型的企业产生了联系。这些企业不依赖传统智慧取得成功，他们通过创新的“骇客行为”创造竞争优势。深圳离香港不过一小时的路程，这里的工厂生产了世界上相当多的电子产品，它们之间形成了一种非正式的点对点（P2P）网络，并且共享硬件图纸和物料清单（BOM）。
开放的资源共享，使这些工厂能够以更低的生产成本在全球市场上保持竞争力。近些年来，它们采取了开放资源的流程，已经超越了抄袭诺基亚或苹果等大牌的阶段。如今，它们常会生产一些迎合消费者特定需求的新产品，比如为某些消费群体或根据地方实际情况而内置特殊功能的手机。
创新是当今世界的头号价值观。通过非传统的组织、社会、空间格局来重新定义创新——像骇客一样的“山寨”，是“HACK SPACE”展出作品之间的内在纽带。在“HACK SPACE”中，我们可以根据作品不同层次的展示、艺术家所采取的不同方法来理解“山寨原则”。骇客叙事形成了西蒙·丹尼的作品内核，“山寨”则被掺杂在其中。在这个意义上，“HACK SPACE”有许多层次有待打开。
HACK SPACE
K11艺术基金会临时展览空间 | 3月21日至4月24日
上环永乐街33号中远大厦G/F
采访、撰文 | 徐丹羽
翻译 | 姜伊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