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尔本。安迪·沃霍尔和艾未未，一位是20世纪的波普大师，一位是21世纪的艺术明星，他们的名字曾无数次地被同时提及，而就在当地时间12月10日，展览“安迪·沃霍尔/艾未未”在澳大利亚维多利亚国家美术馆（National Gallery of Victoria）如期开幕，这两位艺术家的作品终于有了并置展出的机会。这场此前备受关注的展览是维多利亚国家美术馆有史以来最大的国际展，展出了共300余件作品，其中包括沃霍尔极少露面的一些作品和艾未未全新委托创作的作品。

展览从“偶像与破坏偶像”、“纽约/北京”、“工厂与发课”、“杜尚与现成品”、“花”、“胶片生活”、“名流与社交媒体”、“文化革命”、“个体与国家”、“叙事、迷思与记忆”几个主题入手，通过交叉并置的方式对比了两位艺术家的创作异同，探讨了他们对各自时代的文化、政治和生活的观察与思考，以及他们对艺术观念的探索。作为艺术史上家喻户晓的名字，沃霍尔的分量自不消说，而人们更为关注的是，今年一直新闻不断的艾未未这一次又会做出什么？

▲ 本次展览通过交叉并置的方式对比了两位艺术家的创作异同

本次展览中最引人注目的作品是艾未未全新创作的《Letgo Room》，这件由超过200万块乐高积木拼装而成的大型装置以色彩夸张的沃霍尔版画风格呈现了20位澳大利亚历史上为争取人权与自由作出过努力的人物的肖像，这件作品将永久捐赠给维多利亚国家美术馆。除了本身蕴含的政治性之外，这件作品备受关注的原因还在于今年10月艾未未与乐高积木之间的一场风波：艾未未向乐高积木公司下订单遭拒绝，因此在全球20个博物馆设点征集乐高积木，这一举动很快引起了世界各地人们的关注和积极响应。在接受《卫报》采访时，艾未未称：“对共同建造的思考（在这件作品中）是非常重要的。”

矗立在维多利亚国家美术馆入口处的《永久自行车》高5米，由1500辆自行车组成，这是为本次展览全新制作的作品，也是艾未未“永久自行车”系列作品中最大的一件。此外，新作《With Flowers》也是第一次展出：自2011年被没收护照后，艾未未每天在他位于北京草场地工作室门口的一辆自行车里放满鲜花并拍照发布至社交媒体，这些标签为#aiflowers的照片在instagram和twitter上持续引来网友转载。在展览现场，这件作品与安迪·沃霍尔的版画《花》并置展出。此外，艾未未还创作了向安迪·沃霍尔致敬的作品《草泥马气球》，这些动物形状的彩色氢气球呼应着沃霍尔于上世纪60年代创作的《银色云朵》——银色的氢气球充满一间展厅。

▲ 艾未未站在以全球粉丝捐赠的乐高积木拼装而成的作品《Letgo Room》中

▲ 艾未未全新作品《With Flowers》

“安迪·沃霍尔与艾未未的有很多相似之处，他们都以各自的创作改变了他们所处的时代与环境。”维多利亚国家美术馆总监Tony Ellwood在展览开幕前表示。沃霍尔以金宝汤罐头画和商业明星的肖像把艺术“拉下神坛”，艾未未则利用社交媒体成为最著名中国艺术家，从而走上《ArtReview》“2015年艺术界最具影响力百人榜”的第二名。艾未未在接受《悉尼早报》采访时也说道：“与安迪·沃霍尔的作品一同展出对我来说是未曾想过的。我特别欣赏他，他是20世纪美国艺术史最重要的人物。”

从1980年代留学美国期间第一次接触到沃霍尔的作品，到1990年代回国后通过《黑皮书》、《白皮书》、《灰皮书》等独立出版物向国内艺术界介绍杜尚、沃霍尔等人的创作理念，艾未未很早就与沃霍尔建立起某种关联，他在蜚声国内外后也不止一次被称为“中国的安迪·沃霍尔”。本次展览展出的一张照片极具代表性：留学美国的艾未未在纽约的博物馆中遇见了沃霍尔的丝网版画自画像，仍穿着军大衣的他便站在作品前摆出一个与画中沃霍尔同样的沉吟姿势。事实上，在艾未未的作品中并不难见到沃霍尔式波普的痕迹。艾未未创作于2007年的《带有可口可乐标识的新时期时代陶罐》所体现的外来商业文化与传统文明之间的碰撞是新世纪中国的时代风貌之一，正如“丰裕社会”（affluent society）是60年代美国的关键词一般。在本次展览中，这件作品与沃霍尔的装置《你在里面》并置展出。

安迪·沃霍尔和艾未未，两人对时代脉搏的把握有着同样的敏锐、都是借媒体造势的高手、都时刻带有一种平静的幽默。在1982年来访中国时，沃霍尔曾经说过：“中国并不美，因为他们还没有麦当劳。”艾未未对《卫报》表达了自己对这句话的理解：“沃霍尔不能相信，在当时可能有10亿人口的中国没有一个人知道安迪·沃霍尔是谁，这才是最让他震惊的。”在今天，不仅沃霍尔在中国广为人知，艾未未也在全球制造了一个又一个话题，而有关展览“安迪·沃霍尔/艾未未”的话题，也许还会在墨尔本持续很久。

▲ 1980年代，在纽约的博物馆中艾未未与安迪·沃霍尔作品的合影

▲ 沃霍尔创作于1967年的作品《你在里面》（左）和艾未未创作于2007年作品《带有可口可乐标识的新时期时代陶罐》（右）

▲ 沃霍尔创作于1972年的丝网版画《毛泽东》（左）和艾未未绘制于1982年《毛泽东（正面像）》（右）

▲ 1982年来访中国的安迪·沃霍尔在天安门广场前的留影

▲ 1983年留学美国的艾未未在纽约一家排满罐头的橱窗前的留影

撰文 | 朱文琪

本文部分图片由维多利亚国家美术馆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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