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锐:缺为名”展览现场,右侧为“四合院系列”,前方为“星星”时期作品《氧气-1》,左侧为“空间结构”系列。龙美术馆(西岸馆),上海,展期:2023.7.22-10.8,摄影:shaunley
“老子说到‘名’时,说‘名可名,非常名’,有超越的名,自然有缺失的名。”艺术家黄锐在谈及他最新个展“缺为名”时这样说,他在这场展览里描写缺失,“我看缺失,也做着‘缺失’,它愈加变成实在的东西。它们从虚空中生长出来,成了存在,但仍旧不是实在的物质,而是与后者对立,与其嬉戏的对象。”在黄锐长达40余年的创作生涯中,道家文化与思想就对他的创作产生了持续性的影响。
“黄锐:缺为名”展览现场,图为“空间”系列,龙美术馆(西岸馆),上海,展期:2023.7.22-10.8,摄影:shaunley
7月21日在上海龙美术馆开幕的“缺为名”便以艺术与诗歌结合的形式,呈现黄锐跨越40年的重要艺术作品60余件,包含“星星”时代、四合院、空间结构、空间、绘画立体装置、有道·无道、缺失、行为艺术摄影等多个系列,是对艺术家创作历程的一次回顾。虽是一场艺术家的回顾大展,但并没有以常规的时间线型来进行叙述,而是通过王宗孚所撰写的诗歌作为引导,也作为展览展开的线索,从布局、构图和作品陈列方式上一不一样的方式引导着观众。
艺术家黄锐,摄影:高文建
向内探索的抽象手法
观众从一句展览诗进入:“天地万物中,艺术之道缺为真 / 我缺故我在”,随即便能看到一组艺术家在2023年完成的装置作品《天、地、人》,作品与展墙保持着一定距离,被放置在灰色水泥地面上,它与展墙和地面呈T字形交错矗立的方式,这也被黄锐称之为“平面装置”。黄锐在展览前言就写道:“w说:‘艺术品背后的墙是观看的阻碍’。我们统一了这个想法,把墙放在空气里。”
“黄锐:缺为名”展览现场,图为《天、地、人》系列作品,龙美术馆(西岸馆),上海摄影:shaunley
“天、地、人”植根于东方哲学,在抽象艺术家眼中具有无限可能性,在这组作品中,黄锐使用了人们熟知的圆、方形、三角的几何体作为三个装置作品的镂空主体,分别对应天、地、人三个元素,并在三间作品的背后隐藏了红、黄、蓝三个原色,几何形式、抽象主义的表现和古典与超前性等等都得以在作品中显现出来。也如王宗孚为展览所写的:“艺术不是基于抽象,现实或者历史因素。它是基于奇迹,它是我们探索自身缺失的语言。”黄锐在作品中所实施的抽象手法,似乎并没有基于某种特殊的历史或者现实,而是在不断地向内探索。
在这件作品中,艺术家放弃了整面观赏作品的惯常本体论框架,传统的西方绘画范式,即对绘画的理解仅限于正面的框架被接触,从而形成了既无正面也无背面的三维式绘画,在多个视角的交错中,作品表面的不同组合形成了错综复杂的交互轨迹,从而也能看到艺术家对于绘画、展览空间和布局的干涉,揭示了一种不局限于和欧美抽象艺术简单对话的方式。
“黄锐:缺为名”展览现场,左侧为装置《三生万物》,龙美术馆(西岸馆),上海,展期:2023.7.22-10.8,摄影:shaunley
在“缺失”系列作品中,黄锐则采用了独特的“无道”技法,在画布内创造了两层空间,通过在画作表面挖掘一个洞并将其悬浮在离墙面有一定距离的位置,他在洞孔与周围建筑之间建立了一种相互关系,一种挑战着传统图像平面关系的新的空间视角。通过这种“无为”的抽象,作品得以自然展开,和谐地融入观众和展览空间之中。这其中动态互动与画面的二维性在相互抗衡的同时,又互相融合,引发着矛盾,也将传统的抽象艺术推向沉浸式画面装置,由平面转变为三维的建筑领域。装置作品《午门》首次以组装的形式展出,这件完成于2023年的作品,也延续了艺术家在其之前的创作系列“空间结构”中的逻辑,以卦象的对立与平衡作为核心。作品在不同的空间和不同的时间中出现,以一种从未从未有过的形式,也赋予了作品新的生命,在变化中构建可能性。
“黄锐:缺为名”展览现场,图为《午门》,龙美术馆(西岸馆),上海,摄影:shaunley
成为先锋派
第二届“星星美展”,艺术家在中国美术馆前留影,前排左起:曲磊磊、李爽、钟阿城、马德升;后排左起:王克平、严力、黄锐、陈延生,1980,摄影:欧普雷,图片来源:星星艺术基金
《今天》在紫竹院公园举办的交流会,1979,摄影:王瑞,图片来源:星星艺术基金会
那时的黄锐喜欢先锋派思想,也想成为前卫的一部分,加之塞尚作品的刺激,“我立志改变照什么画什么的保守方式。”他在“上山下乡”时,常常与诗人北岛、芒克、严力等人一起吟诗作画,回到北京之后,他们共同发起文学刊物《今天》,也是在这本杂志的出版过程中,“星星美展”逐渐成型。“应该是一种前卫的艺术家或是先锋派诗人,这是我们自己的定位。”他曾这样描述自己和身边的这群人。
黄锐,女性肖像,纸上水粉,36.5×29 cm, 1975年
黄锐,氧气-1,布面油画,88.5×117.8 cm,1981年
这些作品在展览中与艺术家早期的行为艺术作品和重要抽象作品并列,也在一定程度上对具象与抽象之间所存在的明确界限表达质疑,同时揭示了音乐、诗歌和行为在塑造中国当代艺术发展过程中产生的深刻影响,尤其是对黄锐的抽象艺术和后具象艺术作品的独特创作方式的影响。他在对绘画材料展开多样实验时,会直接在印刷品上作画,印刷品原有的内容,透过绘制在上面的抽象色块会变成几何化的建筑造型式的视觉元素,不仅仅是黄锐,当时的艺术界也引发了关于绘画中的抽象美、形式美等问题的讨论。在1983年之后,黄锐也决心“成为一个态度坚定的抽象画家”。
黄锐曾经旅日15年,见证了日本从具体派、物派转变道后物派的时间段,在这样的背景下,很快他也成为了其中的一员,画作进入抽象表现主义时期,由此水墨也从成为他的创作媒介之一。但是他很快也从一位参与者抽身成为了一位观察者,他对日本当代艺术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态度。他总是在时代的大潮中保持独立的态度和思考,坚定寻找属于自己的表达方式和语言,这种态度贯穿了黄锐的艺术生涯,无论是在绘画作品中,还是行为艺术作品中,他总是一位先锋派。
古代东方哲学的视觉化实践
“黄锐:缺为名”展览现场,图为组画“有道·无道”系列,龙美术馆(西岸馆),上海,摄影:shaunley
黄锐,“星星”留言薄,纸上丙烯、布面丙烯与1979年⽂献拼贴,2023年
撰文/TANC
正在展出
黄锐:缺为名
上海龙美术馆
2023年7月21日至10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