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回归艺术市场的“旧世界”。苏富比香港春季拍卖现代艺术和当代艺术晚间拍卖分别在4月18日、19日晚落槌，18日的晚间拍卖由“神品：超越时空的大师之作”和“超限界：现代艺术晚间拍卖”两个专场组成，分别取得3.73亿港元和7.64亿港元的总成交额和100%、82%的成交率，使得苏富比香港2021春季拍卖现代艺术晚间拍卖总共斩获11.38亿港元的总成交额。19日的当代艺术晚间拍卖部分则为白手套专场，45件拍品悉数成交，斩获9.51亿港元，是亚洲当代艺术晚间拍卖成交额的新高。
现代艺术部分拍卖的最大亮点莫过于2.29亿港元成交的朱德群作品《盛世雪》，这件来自欧洲私人收藏的作品以5500万起拍，多位藏家激烈竞争，在21分钟的竞价过程中，电话委托藏家的强势出价无疑为整场高潮。最后两位电话委托藏家相互竞争，在价格被推至1.9亿港元时，华真的电话委托藏家直接加价至1.98亿，果断结束这场漫长的竞争，以翻倍的价格刷新了朱德群此前的全球拍卖纪录，即朱德群在去年春拍中以1.14亿港元成交的五联屏《自然颂》。
朱德群，《盛世雪》，1986年
在本场拍卖的图录中，苏富比写道：根据有关艺术家的画册和拍卖纪录等资料统计，朱德群的雪景系列巨幅多联屏作品仅有8组，而其中描绘雪景的三联屏仅有两幅。自1990年以来，纵观朱德群作品30年间的拍场情况会发现仅有3幅雪景双联屏曾经出现在拍场，而其中的两幅《白色森林之二》和《雪霏霏》也曾分别在2012年和2016年创下艺术家最高拍卖纪录。
这件创作于1986年的作品在完成之时就被送至法国培瓦斯·艺术文化中心（Privas, Centre d’Arts et Loisirs,）参与艺术家的博物馆级别个展，2009年，在苏州博物馆成立50周年之际，博物馆曾经邀请朱德群亲自挑选三件多联屏画作参与展览，本作就是其中之一，这也是1986年之后的再次公开亮相。
1986年，朱德群出席培瓦斯艺术文化中心个展开幕式现场，背后为本拍品《盛世雪》，图片来源：朱德群基金会/苏富比
现代艺术晚间拍卖中共有8件赵无极作品亮相，5件成交，总共斩获3.14亿港元。其中3件登上当晚最高成交价的十件作品榜单，也是榜单中出现最频繁的艺术家。赵无极于1962年所作的《13.02.62》以1.62亿港元的价格位居第二高成交价作品，该作品的完成之日2月13日正是艺术家的生日，也是艺术家现存作品中少有的以其生日日期命名的作品之一。艺术家创作于1951年的《黄金城市》和1999年的《28.12.99》分别以7445万港元、4572万港元成交。
赵无极，《黄金城市》，1951年
赵无极，《28.12.99》，1999年
五件中西方顶级艺术品同时亮相“神品：超越时空的大师之作”，全数成交。常玉作品《裸女与北京狗》和巴布罗·毕加索《斗牛士》在拍前估价相同，在此次拍场中则分别以1.05亿港元和1.39亿港元的价格成交，《斗牛士》的成交也刷新了毕加索作品在亚洲拍场的纪录。张大千作品《自画像与黑虎》以5721万港元成交，来自阿尔伯托·贾柯梅蒂（Alberto Giacometti）的雕像《立柱上的半身小像》则刷新了艺术家在亚洲的拍卖纪录，成交价2558万港元。与这些现代艺术大师作品出现在同一拍场的还有来自宋代的木雕加彩观世音菩萨坐像，以4572万港元成交。古代与现代艺术被放置于同一场拍卖中，这在以往的拍卖中较为少见，但跨品类艺术品的拍卖正越来越普遍。
2021年苏富比香港“超限界：现代艺术晚间拍卖”现场
此次春拍也是苏富比香港现代艺术部在去年新上任的主管郭东杰接管后的首次拍卖，自去年10月，苏富比“现代亚洲艺术部”正式更名为“亚洲区现代艺术部”，部门名字的改动也意味着其内容、拍品范围的扩大，以往以亚洲艺术品为主的现代艺术拍卖在本次增多了许多西方现代艺术作品，也是这些作品在亚洲市场的验证。西方印象派、西方现代艺术品在这场拍卖中与常见于亚洲拍场的亚洲现代艺术品混合上拍，尽管苏富比香港自2018年起就曾以小规模拍卖等形式尝试引入西方现代艺术品，此次现代艺术晚拍是一次较为集中的集体亮相。在此前郭东杰接受《亚洲艺术新闻》的采访中他也曾表示现代东南亚艺术亦被纳入“大亚洲”的范围，苏富比亚洲区的“现代东南亚艺术”也与“现代亚洲艺术”两个部门合并。
梅忠恕，《芳小姐的肖像》，1930年
以往被列入东南亚范畴的艺术品在当晚拍卖中表现优秀，艺术家梅忠恕的《芳小姐的肖像》上拍后现场出现激烈的竞价，500万的起拍价最终以2000万港元落槌，2437万港元成交，也刷新了越南艺术品的拍卖纪录。
梅忠恕，《作诗的仕女》，1943年
黎氏琉（Le Thi Luu），《圣母与圣子》，1960年代
拍场中另外的梅忠恕作品《作诗的仕女》、《调戏》分别以622万港元、441万港元的价格成交，均超过拍前高估价。另一位值得关注的越南艺术家是黎氏琉（Le Thi Luu），她于1960年代所作的作品《圣母与圣子》以70万起拍，网上竞价者强势竞价，并与电话多位竞价，竞争过程激烈，最终以683万港元的价格超高估4倍成交，刷新艺术家新纪录。尽管自2003年首登拍场，但乐氏琉的作品在二级市场的成交数量并不多，直至2019年在全球拍场的总成交额才达到顶峰，为655万元。而此次这件作品的成交价就已超过那年全球拍卖的总额。
4月19日的当代艺术晚间拍卖原本有46件作品上拍，但临近拍卖结束时，最后一件拍品撤拍，45件上拍作品夺得白手套专场。这场拍卖由香港、伦敦、纽约三地的专家共同参与竞价，以三件西方当代年轻艺术家作品开启，竞争颇为激烈。自2020年开始在二级市场显露头角的艺术家萨尔曼·图尔（Salmon Toor）在2019年所作作品《三个男孩》开场，200万的起拍价引得来自伦敦和香港的多个电话委托竞价，最终以450万港元落槌，562万港元成交。
萨尔曼·图尔（Salmon Toor），《三个男孩》，2019年
库扎奈·维奥莱特·瓦米（Kudzanai-Violet Hwami），《Skye waNehanda （i）》，2017年
90后艺术家库扎奈·维奥莱特·瓦米（Kudzanai-Violet Hwami）的作品《Skye waNehanda （i）》以378万港元的价格，超高估价逾7倍成交，也刷新了艺术家的全球拍卖纪录。同样在获得激烈反响的艾芙瑞 · 辛格（Avery Singer）作品《无题（立方体）》「Untitled (Cube)」则以670万港元的价格超高估价成交，创造新纪录。
艾芙瑞 · 辛格（Avery Singer），《无题（立方体）》，2018年
近年来的拍场黑马艾迪·马汀尼兹（Eddie Martinez）作品《无题》（Untitled）以378万港元的价格超高估成交，竞价与以往相比稍显平静。而2020年在佳士得香港拍场中刚刚刷新了个人拍卖纪录的达娜·舒茨（Dana Schutz）此次上拍的作品《狮子吃驯狮人》（Lion Eating Its Tamer）在首次上拍时险些流拍，之后拍卖官再次开启拍卖，最终以1130万港元平稳成交，由伦敦的电话委托竞得。
达娜·舒茨（Dana Schutz），《狮子吃驯狮人》（Lion Eating Its Tamer），2015年
本次春拍的当代艺术晚间拍卖中，除了带来一些初现亚洲拍场的年轻艺术家之外，苏富比一如既往呈现国际知名的西方当代艺术家作品，如克里夫·斯蒂（Clyfford Still）、格哈德·里希特（Gerhard Richter）、罗依·里奇登斯坦（Roy Lichtenstein）等艺术家作品，三位艺术家作品以过亿的价格占据正常拍卖的成交价前三位，没有激烈的争夺，也没有惊险，均平稳成交。
首次出现在亚洲拍场的克里夫·斯蒂（Clyfford Still）作品《PH-568》领衔该拍场，这件来自美国私人收藏的作品上拍后由纽约的电话委托率先出价，最终1.08亿达低估平稳落槌于纽约电话藏家，加佣金成交价1.26亿港元。在1965年创作该作品的数年前，艺术家离开纽约移居至马利兰州，《PH-568》也成为现存来自该时期的克里夫·斯蒂作品之一，多件相似的作品目前被藏于毕尔包古根汉姆美术馆、华盛顿克雷格博物馆等艺术机构。
克里夫·斯蒂（Clyfford Still），《PH-568》，1965年
格哈德·里希特(Gerhard Richter)此次上拍的作品《硫》（Schwefel）以6500万港元起拍，最终以1.01亿港元略超高估价落槌，加佣金1.18亿港元。该作品曾经在2018年登上苏富比纽约拍场，当时的成交价约为9700万港元（1249万美元）。在2020年苏富比香港秋拍中，艺术家的《抽象画（649-2）》曾经以2.14亿港元创下西方艺术品在亚洲拍卖之最高价作品。
罗依·里奇登斯坦（Roy Lichtenstein）在1990年所作的作品《Reflections on Thud！》为本场第三高价作品，1.1亿港元的成交价由香港的电话委托夺得。这也是前藏家自1990年从里奧·卡斯特利（Leo Castelli）画廊购入该作品后首次亮相拍场。
纵观整个当代艺术晚间拍卖，45件拍品中仅有11件是中国大陆板块的当代艺术品，其中以张晓刚的《血缘：母与子1号》为该板块的最高价，3345万港元的成交价与该作品在2008年的拍场中1768万港元的成交价相比有所增长。根据Artprice统计的张晓刚2008年以来的全球拍卖作品价格指数，如果以2008年为基准点100，2021年的价格指数为60.4。
由Artprice所统计的，2008年-2021年间，张晓刚作品在全球拍卖中的价格指数，图片来源：Artprice
曾梵志，《面具系列18号》，1994年
两件曾梵志作品均过千万成交，《面具系列18号》以1469万港元超低估价平稳成交，《无题08-5-13》则以1046万港元的成交价略过千万级别。刘炜作品则是少数同时得到香港和纽约两边竞拍的中国大陆艺术家，他在2008年所作的《风景》（Landscape）在两地的电话委托中被迅速抬至1000万，落槌于纽约的电话委托，加佣金1227万港元成交。刘野一如既往表现稳定，《窗》在多位竞拍者的争夺下以400万港元超高估落槌，501万港元成交。
刘野，《窗》，1998年
刘小东作品《儿子》以1046万港元平稳成交；王广义的《后古典系列：蒙娜丽莎之后》在纽约和香港藏家的竞争中以804万港元成交；来自瑞士私人收藏的岳敏君作品《自画像》也以相同价格，804万港元超高估成交。
王广义，《后古典系列：蒙娜丽莎之后》，1987年-1988年
拍场中刷新个人全球拍卖纪录的以年轻艺术家居多，包括艾芙瑞 · 辛格（Avery Singer）、托印·奥吉赫·奥杜托拉（Toyin Ojih Odutola）、扎奈·维奥莱特·瓦米（Kudzanai-Violet Hwami）、禤善勤、空山基、乔尔·梅斯勒（Joel Mesler）等人。而在拍卖结束后，苏富比亦宣布将于6月与周杰伦合作，但具体细节尚未公布。这也是继2016年苏富比与韩国演艺偶像及收藏家T.O.P合作之后的再一次与娱乐圈人士的携手。
一股来自西方的强势拍卖能量近年在亚洲的当代艺术拍场中持续释放能量，一方面显示了香港拍卖与纽约、伦敦拍场的逐渐同步以及国界在新一代收藏家品味中的逐步淡化，另一方面，本地市场是否可能向国际再迈进一步，引进和输出的天平是否可能在未来趋向平衡？（撰文/林佳珣）
*若无特殊标注
本文图片来自苏富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