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上半年全球艺术品销售额平均下降了36%，迫使艺术品经销商裁员三分之一，而2%的画廊已经永久关闭，随着步入租金减免政策的尾声和潜在的经济衰退，这个数字可能会仍会增长。巴塞尔艺术展和瑞银集团在9月9日发布的《2019冠状病毒对艺廊行业的影响》的2020年度中期调查报告如此反馈。但可以说，艺术博览会才是艺术行业最大的受害者——巴塞尔艺术展的实体展会在今年均无法实现，FIAC亦宣布取消本年度展会，由经济学家、Arts Economics创始人克莱尔·麦克安德鲁（Clare McAndrew）所撰写的新报告则对艺博会在2021年的复苏提出了质疑。
2019年巴塞尔艺术展迈阿密海滩展会现场，图片来源：巴塞尔艺术展
根据对来自60个不同国家的795家现代和当代艺术画廊的调查，91%的经销商预测2020年下半年艺博会的销售情况不会好转，更重要的是，只有三分之一的人认为它们会在2021年增加。除了关注全球画廊的销售问题、运营重心转变、雇佣结构变化情况等问题，该报告还收集了来自美国、英国和中国香港的360位藏家的调查结果，重点讨论冠状病毒危机如何改变了他们对艺术市场的反应以及与画廊之间的互动。报告的发布揭示了这个特殊时期中全球艺术市场的变动，也为未来的艺术市场走向提供了线索。
《2019冠状病毒对艺廊行业的影响》在9月9日发布，图片来源：巴塞尔艺术展
与2019年相比
2020年上半年全球画廊销售下降36%
“2020年的前六个月，全球画廊的销售尤其脆弱。”报告中写道，在所有参与调查的画廊中，83%反应了销售额的下降。对比2019年和2020年前六个月的画廊销售额，全球画廊的销售额平均下降了36%。成交额低于50万美元的小型画廊报告的销售额下降幅度最大。不同地区之间也有一些差异，亚洲画廊报告的下降幅度高于平均水平，达到41%，而在该地区内，大中华区的画廊销售额下降了55%。处于规模较大的美国和英国艺术市场的画廊的销售额下降程度与平均水平持平，而法国画廊报告的平均跌幅略低，为32%。
2019年巴塞尔艺术展迈阿密海滩展会现场，图片来源：巴塞尔艺术展
展望未来，大部分画廊预计销售额将继续下降，仅21%的画廊预计下半年会有所上升，部分画廊对于2021年持较乐观的态度。由于实体空间的关闭，线上销售成为上半年画廊销售的重要渠道，全球画廊的线上销售额占整体销售额的比例从2019年的10%上升到2020年上半年的37%。尽管2019年占比最低，但总体成交额最大的画廊增幅最高，销售规模在1000万美元以上的画廊增幅近5倍，达到38%。在那些反馈了线上销售情况的经销商中，26%通过线上展厅获得了新藏家，而新藏家对于小型画廊而言更为重要，占比35%。
备受争议的艺博会所带来的销售额
在2020年上半年减少至总销售额16%
2019年巴塞尔艺术展迈阿密海滩展会现场，图片来源：巴塞尔艺术展
在2020年年初，全球画廊计划举办的展览数量以及艺博会数量与2019年相近，而其中超半数的活动都因新冠病毒疫情而取消，大量艺博会的取消意味着画廊通过这一渠道的销售额在2020年上半年彻底减少到仅占总销售额16%（2019年为46%）。91%的画廊预测2020年下半年艺术博览会的销售额不会提高，且仅有三分之一的画廊认为2021年通过艺博会的销售额会增加。早在2019年，艺博会模式就已经面临压力，长久以来，关于艺博会日程的高密度、参加活动的高费用以及这给小型企业所带来的压力都备受争议，但尽管如此，艺博会仍然是画廊销售的重要渠道以及推广的关键活动，使画廊能够在不同的地理位置拓展新藏家群体。
上海西岸多家画廊在9月迎来新展览，大田秀则画廊展出“草间弥生：近作”，图片来源：TANC
画廊也今年的情况下改变运营重心，许多画廊表示以往他们的重心是参加艺博会并从地理范围内扩大客户群体。在2020年上半年，这些重心明显转变为努力提高线上销售，削减成本以保持盈利能力，以及维持与现有客户的关系，这些客户被认为对其生存至关重要。
艺博会的减少，使画廊的开支也随之减少，以往参加艺博会的支出在画廊总成本中占据最大的比重，2019年的平均比重为29%，高于员工工资和租金成本。活动的取消使这一支出在2020年上半年几乎降到了一半的水平，对于一些画廊来说，这也同时弥补了销售的不足，因为其他费用保持相对稳定。
麦克安德鲁说道：”有证据表明，2021年全球艺博会的画廊参与率可能会出现疫情连锁反应。”他还指出，大多数收藏家在2021年下半年之前都不打算前往参加艺术活动。
60%的画廊参与合作，一般是为了降低成本寻找潜在买家、进行联合营销
疫情的发生也使艺术界进一步审视画廊与艺术界其他机构的联系，过去几年中，许多画廊定期与其他企业和机构合作，其中以Condo、Platform LA等的模式最受关注。在过去几年中，这些合作模式已经成为标杆，挑战了以往以活动为导向的艺博会模式，同时也为小型画廊提供了花费较低、且风险更小的机会网络。
2016年伦敦Condo艺博会现场，图片来源：Condo
但画廊对于这类合作模式的看法也是复杂的，值得注意的是，大约60%的画廊表示他们在2020年的前6个月里参与了某种形式的合作，以应对疫情带来的封锁。到目前为止，最常见的画廊合作形式是与行业内其他画廊的合作，其他合作的方式还包括与拍卖行、艺术家、画廊协会、高校和学者、策展人、设计师、酒店和其他零售产业的合作，这些合作的目的一般是为了减少成本、寻找潜在买家，并进行联合营销。
92%藏家保持活跃的购买行为
画廊关闭是2020年收藏家最关注的问题之一
波及全球的封锁、艺博会的取消也为藏家的收藏带来很多干扰，以往他们与画廊在展览和艺博会中的互动模式难以实现。早在2019年巴塞尔艺术展和瑞银集团发布的市场报告中就曾提到在经济和政治不稳定的时期中，藏家很难持续专注于购买艺术品。这样情况在今年更为严峻，藏家的首要关注点在于健康、安全、社会和金融上。
2020年柏林艺术周在9月9日至9月13日举办，图片来源：柏林艺术周
然而与以往的衰退不同的是，画廊也注意到一些收藏家有强烈的意识和动力来支持艺术，并帮助确保画廊、艺术家和博物馆在危机中的生存。在此次调查中，Arts Economics和瑞银集团分别采集了来自美国、英国和中国香港的藏家的想法。调查的最后一部分关注藏家在大流行期间的购买反应，虽然这场大流行分散了许多高净值藏家的注意力，但调查显示，大多数藏家在市场上依然活跃，92%的藏家在今年前6个月购买过艺术品。56%的高净值藏家在2020年已经在艺术市场上消费了10万美元以上，其中16%的人消费了100万美元以上。
杰夫·昆斯（Jeff Koons），《气球莱斯普格维纳斯（红）》局部，2013年-2019年，该作品在第一届巴塞尔艺术展网上展厅中以800万美金售出，图片来源：卓纳画廊
在接受调查的高净值藏家中，75%的藏家在2020年仍然通过画廊购买过，然而41%的藏家只关注此前有联系的画廊，只有14%的受访藏家在积极寻找新的画廊。但有37%的藏家表示他们在与已有联系的画廊合作的同时也积极寻找新画廊，藏家们深知画廊所处位置的艰难，据调查显示，画廊关闭是2020年收藏家最关注的问题之一。
但疫情并没有使藏家与画廊之间的联系中断，几乎所有千禧一代的收藏家（99%）和大多数X世代的收藏家（94%）在疫情期间都积极与画廊合作，而千禧一代藏家则更倾向于与他们熟悉的画廊保持联系。
上半年缩减规模的画廊中
平均流失4名员工
尽管在年初，受访画廊的平均雇员仅为5名，画廊行业的雇佣结构已经非常紧凑，但为了应对新型冠状病毒疫情所带来的行业冲击，许多画廊不得不裁员，在参与调查的画廊中，共有三分之一在2020年的上半年缩小员工规模。那些年度销售额规模在25万美元至50万美元之间的画廊缩减规模的比例最大，达到38%。在上半年缩减规模的画廊中，平均流失4名员工，其中约一半是全职员工。除此之外，报告中也显示出较为积极的一面，尽管新冠病毒疫情给画廊带来的压力仍在持续，但76%的画廊预计今年下半年的雇佣情况将趋于稳定，仅有15%的画廊预计雇员数量将进一步下降。值得注意的是，那些年度销售额在500万美元以上的画廊更倾向于在未来几年内进一步缩小规模。（编译／林佳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