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日的香港苏富比“NIGOLDENEYE® Vol. 1”晚间拍卖中，KAWS作品《The Kaws Album》（2005）以1亿港币落槌，刷新艺术家个人拍卖纪录。图片来源：TANC

香港。本季香港苏富比秋拍特别推出了私人收藏专场“NIGOLDENEYE® Vol. 1”，全场共33件拍品，为日本服装设计师、音乐人制作人及创意企业家NIGO®与苏富比的第三次合作。整场拍卖共斩获总成交额2.1994475亿，为拍前总估价的6倍，所有拍品均以超过高估之价格成交，以100%的成交率当之无愧地成为“白手套”专场。

本场拍品中主要包括Nigo所藏潮流艺术家KAWS的作品共21件，其中以辛普森家族为灵感的“Kimpsons”系列作品共有16件。拍前估价为600万至800万港币的《The Kaws Album》（2005）在经历了多轮激烈的竞价争夺之后最终以1亿港币落槌，加佣金为1.15966亿元，超过高估价10倍有余，大幅创下艺术家个人拍卖纪录。

KAWS《The KAWS Album》2005年，压克力画布

估价：6,000,000 — 8,000,000 港币

成交价：115,966,000 港币

图片来源：苏富比

《The KAWS Album》的创作灵感来源于披头士（The Beatles）的专辑《Sgt. Pepper’s Lonely Hearts Club Band》封面。该作品曾于2016年12月的沃思堡现代艺术博物馆（Modern Art Museum of Fort Worth）的KAWS个展“KAWS：始于终点”（Where the End Starts）展出，并于2017年3月巡回至上海余德耀美术馆。

披头士（The Beatles）专辑《Sgt. Pepper’s Lonely Hearts Club Band》封面，图片来源：Wikipedia

KAWS（左）与Nigo（右）于余德耀美术馆“KAWS：始于终点”展览中合影，身后作品即为《The Kaws Album》（2005）。图片来源：TANC

Nigo和KAWS在1996年相识于日本，并在之后开展合作，与之合作的街头艺术家还包括KAWS的前辈Futura和Stash。KAWS也同样和乐坛明星进行过跨界合作，最有名的包括史威兹·毕兹（Swizz Beatz）和法拉尔·威廉姆斯（Pharrell Williams），他们都是KAWS作品的收藏者。

在本场拍卖中，创作于2003年的《无题（Kimpsons）》与《无题（Kimpsons #3）》分别以2117.5万港币与2057.5万港币成交，均超出高估价三倍；五件一组的《Kimpsons系列》其中之一以437.5万港币成交，超过高估价两倍；红色《无题（阿童木）》以312.5万港币成交，超过估价三倍……

KAWS《无题（Kimpsons）》，2003年，压克力画布

估价：4,000,000 — 6,000,000

成交价：21,175,000

图片来源：苏富比

KAWS《无题（Kimpsons＃3）》，2003年，压克力画布

估价：4,000,000 — 6,000,000

成交价： 20,575,000 

图片来源：苏富比

《Kimpsons系列（五件作品）》，2005年，压克力画布

估价：1,000,000 — 2,000,000 港币

成交价：4,375,000 港币

图片来源：苏富比

KAWS《无题（阿童木）》，2002年，着色强化玻璃纤维塑料

估价： 600,000 — 800,000 港币

成交价： 3,125,000 港币

图片来源：苏富比

整场拍卖气氛热烈，然而毫无疑问，《The KAWS Album》是当晚的最大焦点。近年来KAWS活动频繁，不仅各类跨界合作层出不穷，其个展“KAWS：沿途”（KAWS: Along the Way）亦刚刚于3月在香港元创方开幕；而其漂浮在维多利亚港水面上的充气“同伴”（Companion）作品，更是吸引了大量的眼球。此次拍场一举破亿，则再一次将这位美国潮流艺术家推到了风口浪尖。

KAWS特展登陆港岛

充气“同伴”漂浮于维港

“KAWS 特展在本月于香港开幕，这简直是万众瞩目”，香港当代艺术基金会（Hong Kong Contemporary Art, HOCA）主管克莱尔·克罗泽尔（Claire Crozel）说到。此前，克罗泽尔紧锣密鼓地筹备着这位美国艺术家在香港元创方的特展“KAWS：沿途”（KAWS: Along the Way，展至4月14日）。

“KAWS：沿途”特展正在香港元创方展出，图片来源：香港当代艺术基金会

继首尔和台湾之后，于去年开始的“KAWS：假日”（KAWS: Holiday）第三站也同期登陆香港。无论对这位艺术家的粉丝还是普通观众来说，这次展览都不容错过——37米长的充气“同伴”自3月22日起便漂浮在维多利亚港。

漂浮在维多利亚港的“同伴”（Companion），KAWS：假日，图片来源：“版权所有”工作室

本次展览与香港创意工作室“版权所有”（AllRightsReserved）合作。在此前台湾巡展时，人们曾在一月的中正纪念堂门口排起长队，限量版纪念品和艺术衍生品颇为抢手，价格低至50美元。而在此之后，KAWS的粉丝们在香港亦迎接了又一次盛会。

KAWS在展览现场，图片来源：The Art Newspaper

KAWS，又名布莱恩·多奈利（Brian Donnelly），最早在1990年代的纽约是一名涂鸦艺术家。他常常在深夜偷偷卸下巴士站宣传栏的广告，为上面的模特画一张卡通脸和标志性的“XX眼”，在天亮前完成，再悄悄把它们装回原处。这些“广告涂鸦”引起了人们的关注，KAWS继而和日本服装公司赏金猎人合作设计了限量款收藏玩具。随后，这些经典形象在看着《芝麻街》和日漫成长起来的年轻人中引起轰动，也同样在更年轻的千禧一代中吸引了大量粉丝。

KAWS作品《MBFV3》，2016年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KAWS在亚洲和美国（底特律当代艺术博物馆将在5月举办其个展）的美术馆和艺术机构内频频举办个展，似乎形成了热潮，而这意味他将被写进艺术史。这和某些艺术批评家声称的全然不同，他们认为KAWS只是个商人，尽管这样的评价反而为他赢得了更多关注度。

但对意大利的艺术史家和策展人、这次香港项目的学术主持杰尔玛诺·切兰特（Germano Celant）来说，KAWS“重塑了创造的概念，使创造本身从高雅与低俗在表面上的道德对立中解脱出来。”

KAWS作品《Accomplice》，2018年

切兰特认为，KAWS 是安迪·沃霍尔（Andy Warhol）波普美学的继承者，同时也承袭了从汤姆·萨克斯（Tom Sachs）到村上隆一代艺术家的精髓。他“发展了一种看待艺术的态度，认为艺术是一个循环往复的、开放的系统，各种艺术语言都是平等的，没有任何高下之分”。而 KAWS 在社交媒体上和粉丝直接交谈，并发行限量版艺术纪念品，都进一步印证了上述的观点。

这一次的香港展览选择了KAWS的37件作品，其中1件户外大型作品和6件“密友”（Chum）系列作品均是首次共同亮相。在这个系列中，有3件曾在2017年上海余德耀美术馆的特展上展出，那也是KAWS首次在亚洲举办个展。

街头艺术进军拍卖市场

千禧一代之审美多元化

KAWS在美术馆和博物馆频繁办展，也更加促成了他在艺术市场上的成功，尤其是在拍卖会上。实际上，他的主要代理画廊贝浩登在2012年的香港展览以来，一直在精心打造 KAWS在亚洲的形象。去年，贝浩登在香港巴塞尔艺博会期间，于东京和香港同时举办了相关展览。与此同时，斯卡斯泰特画廊（Skarstedt Gallery）在2018年2月开始为KAWS做代理，这是对其作品的艺术性的进一步认可。

斯卡斯泰特画廊代理的KAWS作品《无题》（Untitled），2019年

拍卖市场中，KAWS的作品价格持续攀升，增长十分可观。2018年11月，他在一夜间三次打破自己的拍卖纪录，并在过去一年拍出了最贵的20件作品。根据最新的市场报告统计，他的作品成交总额在2018年达到了3380万美元，较2017年相比增长了260%。报告还显示，近期的大部分交易都来自亚洲买家。

KAWS作品《无题》（Untitled），2008年，2013年于纽约苏富比秋拍以24万美元成交，图片来源：WideWalls

各拍卖公司都在力争扩大自己的经销范围，将街头艺术也囊括进来。如今，KAWS 已经成为了伦敦、纽约、香港、东京和巴黎夜间拍卖的常驻艺术家。

KAWS作品《愤怒》（Fury），2008年，2014年于纽约佳士德秋拍以24万美元成交，图片来源：WideWalls

“近年来，艺术史叙事的多样化打破和解决了不少艺术家代表性不足的问题，为诸如街头艺术、涂鸦艺术等等这些被视为‘外行文化’的艺术门类开拓了更广阔的空间。”苏富比亚洲区当代艺术部的负责人寺濑由纪（Yuki Terase）表示。

KAWS与史威兹·毕兹合作的木雕《在此时》（At This Time），2013年，图片来源：Vulture

寺濑由纪表示，在拍卖市场中，对KAWS作品的竞拍来自于全球各地——美国藏家阿尔贝托·穆格拉比（Alberto Mugrabi）已经连续竞拍了8年。不过她发现“亚洲市场的兴趣正在逐步攀升，尤其是香港和台湾”。她指出，流传度和知名度对KAWS作品的市场价值无疑起到了关键的推动作用：“在苏富比，KAWS作品的标价浮动较广，但每个价位的需求都很高。自2016年以来，我们提供的每一件KAWS的作品全都被售出了。”

2019香港苏富比春拍Nigo私人收藏专场“NIGOLDENEYE® Vol. 1”预展现场，图片来源：TANC

富艺斯也同样在拓宽拍卖范围，将街头艺术包括进来。在KAWS售出最贵的10件作品中，来自富艺斯的有6件。在去年香港秋拍大获成功之后，富艺斯还于3月在台湾举办了英国艺术家班克斯（Banksy）的首展。

班克斯作品《牵气球的小女孩》，图片来源：台湾英文报

富艺斯亚洲区副总裁约翰逊·克劳克特（Jonathan Crockett）表示，台湾藏家在过去都仅仅关注20世纪的中国艺术家，直到前两年起，情况才开始有所改变。现在，老一代藏家正在让位于新一代的年轻藏家。“这批人往往不受传统品味所左右，他们对KAWS和街头艺术兴致盎然。这种情况不仅发生在台北，整个亚洲都是如此。”

“他们之中，很多人都受过良好的教育，或在西方国家工作生活，因此他们往往更感兴趣西方的文化和生活方式，而不限于传统的亚洲文化。”

克劳克特注意到一种“逆流效应”，即KAWS和优衣库等服装品牌的跨界合作、合理的价格，更多地吸引了严肃藏家的目光——“KAWS的特别之处也是他的机智之处，他并不只是为艺术收藏家而创作，他是在为大众创造艺术。”

KAWS和优衣库合作芝麻街系列服装，图片来源：优衣库

但是，这样的现象会否仅仅是昙花一现？毕竟在艺术界的名利场上，知名度和流行程度并不总是取胜的关键。举例来说，Instagram 上的账号 Whatanartshole 在每一个帖子下面都附上了“#kaws”的标签，其讽刺意味显而易见。在本月初伦敦的当代艺术春拍上，一位批评家还开玩笑地和一名藏家调侃，说自己只要在文章中加一句“为 KAWS出价过低”，就可能使这位藏家的事业毁于一旦。

然而，对切兰特来说，他从这样的玩笑中看到的是艺术发展的机遇与可能。他相信，KAWS的作品意味着“当代审美趣味的民主化、工业化和商业化转向，这和 KAWS 在社交网络和媒体上成百上千万的粉丝不无关系。”

知识和信息在新时代形成的新体系“让艺术生产不再局限于西方世界、局限于欧洲和美国，而是在全球所有地区之间流动“。（撰文/Anny Shaw、夏寒，编译/王婧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