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伦敦弗里兹艺术博览会现场，©LINDA NYLIND/COURTESY FRIEZE

伦敦。新一届伦敦弗里兹艺术博览会（Frieze Art Fair）与弗里兹大师展（Frieze Masters）于英国时间10月3日开放首日 VIP 预览。与去年类似，今年的参展商数量维持在160家左右。除了延续往年主单元和“焦点”（Focus）的设置，今年是该艺博会继去年的“性物：女性注意艺术与激进政治”（Sex Work: Feminist Art & Radical Politics）单元后第二年呈现女性单元，今年该单元的主题是“社会工作”（Social Work），考虑到今年是英国女性获得选举权的百年纪念，选择“社会工作”这一主题十分应景。此外，今年的“现场”（Live）单元囊括了9位艺术家的艺术装置或表演作品，其中包括由 Marian Goodman 画廊带来的克里斯蒂安·波尔坦斯基（Christian Boltanski）的最新装置作品《最后一秒》（Dernière Seconde），11个根据11位在世艺术家的准确生辰设定的读秒器一刻不停地计算着时间，像实时人物侧写一样提示着人们，无数画廊正在出售的无数作品背后的那一个个鲜活的实体。

Rose McGowan, 演员及 #metoo 运动先锋于10月3日（亦即#metoo 运动一周年纪念日）参观了展会“社会工作”单元，并认为该单元“不可思议地有力量、感人且深刻”，© Louisa Buck

展会积极对抗性别差异，

市场的真实反应是？

今年的“社会工作”单元呈现了 Faith Ringgold、Tina Keane、Helen Chadwick、Nancy Spero、Ipek Duben、Berni Searle、Mary Kelly 和 Sonia Boyce 这8位不同代际、不同国籍（主要集中在美国、英国、中东、非洲等）的女性艺术家，她们在上世纪80至90年代中用作品积极挑战当时男性占绝对主导的艺术行业，展出的作品除了画作外，也囊括了很多不同形式的创作，比如软雕塑、影像、录像、装置等等。尽管“社会工作”这一主题的话题性不如去年的“性物”，今年的作品从讨论“身体”延伸至更广阔的社会、政治和个人身份问题，而该单元的委员会（全部由女性组成）希望通过这8位女性艺术家的作品向世人展示，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当主流艺术世界正热情追捧着肆意挥洒颜料的所谓新表现主义之时，女性艺术家往往正在幕后、艺术世界注意力的死角中默默创作着。

艺术家 Ipek Duben 创作于1981年的作品《Istanbul 》，© artist and Pi Artworks

很显然，在英国女性获得选举权的百年纪念之际，艺博会主办方正在通过实际行动推销女性艺术家。不仅仅是“社会工作”这一单元，弗里兹大师展同样举行了女性艺术家论坛项目。然而这一股心向男女平等的推动力是否真的已抵达至弗里兹的参展商那里？一个关于参展伦敦弗里兹艺术博览会男女艺术家比例的调查显示，女性艺术家仍占绝对少数：在展会主单元中，约39%为女艺术家，而男艺术家的数量占比61%。

Nancy Spero 创作于1979年的作品《Aztec Sahagun》, Courtesy of Galerie Lelong

这种不平衡主要表现在国际巨头画廊中，也就是说，那些卖最贵作品的蓝筹画廊们（至少客观上来说）最不倾向于带来的女性艺术家作品。而“焦点”单元中的情况好得多，女性艺术家数量占比44%，男性占比55%，剩下的1%是中性艺术家 Elle Pérez。“现场”（Live）单元中女性艺术家则占绝对主导，在7位参展艺术家中仅有两位为男性。弗里兹大师展中的再挖掘20世纪艺术家价值的“聚焦”（Spotlight）单元则呈现了13位男性艺术家和10位女性艺术家。

艺术家 Julie Scher 于“现场”单元的表演，© FRIEZE

放眼伦敦市内正在发生的展览，公共艺术机构中有占比45%的个展聚焦女性艺术家，然而商业画廊中的展览就没有这么“平等”了，仅有27%的展销现场呈现了女性艺术家的作品。性别差距最明显的则是在拍卖行，尤其是各拍行的高价晚拍上。10月4日伦敦佳士得战后与当代艺术晚拍的56件上拍作品中仅有2件由女性艺术家创作，而10月5日于富艺斯的晚拍中，这个比例是7比37；在苏富比则是2比42。

弗里兹艺博会期间，伦敦 Alison Jacques 画廊呈现女权主义艺术家 Hannah Wilke 个展，图片来源： Alison Jacques Gallery, London

如果询问画廊他们分别带来了多少件男女艺术家的作品，你将会得到截然不同的反应。一位展示了7位男艺术家及一位女艺术家的画廊主认为问题本身“性别歧视且以简释繁”；Lévy Gorvy 的女画廊主 Dominique Lévy 认为性别并不重要：“当谈论作家时，你永远不会说男作家或女作家，所以我觉得讨论男艺术家和女艺术家这种想法本身就几乎是一种冒犯——它边缘化了很多事情。现在人们热衷于‘再发现’女性艺术家；有的艺术家确实值得，但另外一部份人就有些牵强了。这有过度打‘性别牌’之风险，而且可能还要付出品质的代价。”

Lévy Gorvy 画廊此次与kamel mennour 画廊合作于弗里兹大师展上呈现法国艺术家 François Morellet 的作品 © ADAGP François Morellet Photo © Julie Joubert

画廊主 Pilar Corrias 为了庆祝其伦敦画廊的十周年，此次于弗里兹艺术博览会上带来的全部都是女性艺术家。“女性艺术家的处境正在改善——尤其对于年轻一代艺术家来说——但是如果你看看特朗普以及世界上的各种右翼势力的抬头，你会发现社会又有所倒退，”她说，“这一倒退对于女权来说是不利的，事实就是‘对立’确实存在。”Corrias 认为改变对于争取平权来说是必须的：“天平必须要倒向女性这边，在它最终定点于中间点之前。”

Pilar Corrias 在其西伦敦的家中，© Michael Leckie

当然，市场对于不论年轻还是年长的女性艺术家的需求还是存在的。Corrias 透露，她代理的6位年龄在25至35岁之间的女艺术家已经分别建立了长长的藏家候补名单，并且，在 VIP 预览首日，卓纳画廊（David Zwirner）在弗里兹艺术博览会带来的所有女性艺术家的作品已经完售，包括 Carol Bove （35万至75万美元）、Suzan Frecon（18万美元）、Bridget Riley（60万英镑）、Rose Wylie （15万英镑）和 Lisa Yuskavage（90万美元）。

预展首日机构购藏猛烈

黄炳获“新兴艺术家奖”

在 VIP 预展的第一日，伦敦弗里兹艺博会上的一些画廊已经成功向一些英国本土艺术机构售出作品。泰特美术馆首日购藏了4件作品，包括“社会工作”单元中艺术家 Sonia Boyce 创作于1997年的影像作品（Apalazzo 画廊）和 Giorgio Griffa 创作于1969年的《Rosa e grigio》（Lorcan O’Neill 画廊），以及两位首次进入泰特收藏的艺术家 Johanna Unzueta 和 Claudette Johnson 的作品。

泰特美术馆购藏艺术家 Claudette Johnson 于2018年的新作《 Standing Figure with African Masks 》 © the Tate

当代艺术协会（The Contemporary Art Society）的收藏基金则于首日为其2020年即将在普利茅斯开关的新艺术中心 The Box 物色到了两件北美艺术家的作品：Kehinde Wiley 的首件录像装置作品《Narrenschiff》（Stephen Friedman 画廊）以及年轻的韩国-加拿大女艺术家 Zadie Xa 在“焦点”单元的个人项目上呈现的两件作品（Union Pacific 画廊）。

比起去年，今年参展的弗里兹艺术博览会的中国画廊有所减少。去年参展的天线空间和博而励画廊都未出现在参展名单中，上海的香格纳画廊、北京的磨金石空间以及香港的马凌画廊则参加了本届艺博会。

Frieze Art Fair 2018. London.
Photo by Linda Nylind.

香港艺术家黄炳（左四）获“新兴艺术家奖”，© FRIEZE

中国艺术家的身影则在本届展会上并不缺少。本届艺博会与卡姆登艺术中心（Camden Arts Centre）合作推出了“新兴艺术家奖”（Emerging Artist Prize），由特别设立的评审委员会在“焦点”单元中的参展艺术家中挑选，旨在为英国本土及国际年轻艺术家提供更多学术曝光。这个新设立的奖项今年颁发给了由马凌画廊代理的香港艺术家黄炳，他因此得到了在接下来的一年半中于卡姆登艺术中心举办个展的机会。

刘韡于弗里兹伦敦现场展位空间，© Liu Wei. Photo © White Cube （Ollie Hammick）

此外，白立方（White Cube）为艺术家刘韡首次于伦敦弗里兹艺博会上呈现了其个人项目，整个展位空间被设置成一件装置艺术作品、绘画与雕塑相互呼应，反映了刘韡在艺术创作进程中对中国社会政治与城市景观变化所作出的回应。里森画廊（Lisson Gallery）今年围绕着“演绎自我”（Performative Self）这一主题带来了丹·格雷厄姆（Dan Graham）、罗德尼·格雷厄姆（Rodney Graham）、劳瑞·普罗沃斯特（Laure Prouvost）、苏珊·席乐（Susan Hiller）和刘小东等艺术家的作品，这些作品纷纷聚焦性别、社会身份、政治、种族等话题。刘小东于2018年在柏林驻留时创作的描绘了变性演员、艺术家 Sasha Maria von Halbach 的画作《穿肉色丝袜的萨沙》也出现在了此次展会中。（撰文/Anna Brady、谢斯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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