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C 2011年推出的纪录片《什么创造了艺术的价值？》(What Makes Art Valu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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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桑顿（Sarah Thornton）在《艺术世界里的七天》里说道，艺术是个小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一小群人互相认识着，并共享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为什么一件艺术品可以被赋予上百万甚至上千万美金的价格？艺术品的价格和价值对等吗？这些都是BBC 2011年推出的纪录片《什么创造了艺术的价值？》（What Makes Art Valuable）尝试回答的问题。艺术评论家和记者阿拉斯泰尔·苏克（Alastair Sooke）采访了藏家、画廊主、拍卖行、美术馆策展人，探寻了拍卖史上成交额最高的10幅画作背后的价值秘密。

| 莫奈《睡莲池》

成交价：8038万美元

匿名藏家

“藏家为什么要买艺术品？是出于喜爱、投资、炫富，或仅仅是一种社会地位的象征？”阿拉斯泰尔·苏克向每个被访者抛出了这个问题。塔尼亚·波斯（Tania Pos），一位资深的艺术经纪人说：“他们只想要最好的，最好的房子，最好的车，最好的天气，最好的艺术，这是他们的生活方式。”2008年6月，她帮匿名买家从佳士得伦敦以约合8038万美元的高价拍得克劳德·莫奈1919年的名作《睡莲池》（Le basin aux nympheas），这也是拍卖市场上成交记录排名第七的画作。莫奈在巴黎西北部的吉维尼拥有一个睡莲池，这也是他从1899年到去世唯一的创作主题，同年莫奈将这幅《睡莲池》及三幅姐妹作品一起卖出，其中另一幅挂在纽约大都会博物馆中。莫奈的“睡莲”系列很少出现在公开市场上，而这幅成交的作品又是晚期罕有的具有签名的画作，因此在出现时便备受关注。

2008年6月，匿名买家从佳士得伦敦以约合8038万美元的高价拍得克劳德·莫奈1919年的名作《睡莲池》，这也是拍卖市场上成交记录排名第七的画作（视频截图）

| 鲁本斯《对无辜者的屠杀》

成交价：7653万美元

加拿大收藏家肯·汤森和大卫·汤森

而对于加拿大收藏家大卫·汤森（David Thomson）来说，购买鲁本斯名作《对无辜者的屠杀》（Massacre of theInnocents）既是感情冲动，又是私人回忆。长久以来，这幅作品一直被误以为是与鲁本斯同时期但名气远逊于他的Jan van den Hoecke的画作。几十年来，该作品一直被之前的拥有者寄放给不知名的修道院，直到2002年，她的家人将画作照片呈现给苏富比，才揭开画作归属的大争论。

目前藏于多伦多安大略美术馆的鲁本斯《对无辜者的屠杀》，1611-1612

在澳大利亚国家美术馆策展人大卫·杰斐（David Jaffe）等业界专家判定作品应为鲁本斯原作后，画作身价倍增，并出现在当年苏富比伦敦的拍场上。大卫和父亲肯·汤森（Ken Thomson）在拍卖一周前看见这幅作品，两人迅速决定竞拍：“它与我们产生了共鸣，和任何别的作品都不一样。我们知道我们会赢，至少当时我就有感觉，我会得到它。”这件作品成交价约7653万美元，是成交记录排名第九的作品，后连同汤森收藏中其余1000余件作品，一起捐赠给了多伦多安大略美术馆，成为最重要的馆藏之一。但可惜父亲肯·汤森在画作挂在美术馆墙上以前离开人世，为这个故事留下了遗憾。而大卫永远记得这幅画带来的故事：“它象征着我父亲的旅程，也象征着父亲和儿子之间的旅程。它是一个值得纪念的里程碑。”

| 弗兰西斯·培根

《弗洛伊德肖像习作三联画》

成交价：8628万美元

俄罗斯首富罗曼·阿布拉莫维奇

弗兰西斯·培根1976年创作的《弗洛伊德肖像习作三联画》

弗兰西斯·培根（Francis Bacon）1976年创作的《弗洛伊德肖像习作三联画》（Three Studies of Lucian Freud）被俄罗斯首富罗曼·阿布拉莫维奇（Roman Abramovich）以8628万美元的价格拍得，创下了培根的个人世界拍卖纪录，也成为拍卖价值排名第五的作品。而在前一天，他还在佳士得花费3364万美元拍得卢西安·弗洛伊德（Lucian Michael Freud）的《沉睡中的救济金主管》（Benefits Supervisor Sleeping）。阿拉斯泰尔笑称这是为了爱情，目的是取悦他的女友，俄罗斯车库艺术中心的总监达莎·朱科娃。

| 毕加索《裸体、绿叶与半身像》

成交价：1.1亿美元

匿名俄罗斯藏家

而更多的俄罗斯藏家则选择匿名。俄罗斯藏家玛利亚·拜巴科瓦（Maria Baibakova）表明自己身边的藏家朋友都认为收藏纯属私人爱好：“大部分俄罗斯藏家都很注重隐私。你不会知道他们是谁，以及拥有什么。从这个意义来看，我不认为收藏是为了获得更多社会认可。”2010年在纽约佳士得拍卖的毕加索油画《裸体、绿叶与半身像》（Nu au Plateau de Sculpteur）最终以1.1亿美元成交，创下当时的公开市场油画拍卖纪录，据传买家就是俄罗斯藏家。面对这个传言，拜巴科瓦不置可否，印证了艺术界的猜测。

阿拉斯泰尔·苏克站在毕加索的油画《裸体、绿叶与半身像》前（视频截图）

| 马克·罗斯科《白色中心》

成交价：7284万美元

卡塔尔王室

艺术品的流转经历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它的最终价值，之前拥有者的声誉以及和这件艺术品的故事会赋予新的价值。马克·罗斯科（Mark Rothko）的《白色中心》（White Center）于2007年在苏富比纽约现身，以7284万美元成交，由卡塔尔王室购得，成为在公开市场上卖出之最昂贵的战后及当代艺术品。而它的盛名亦来自前任拥有者，大卫·洛克菲勒（David Rockfeller），洛克菲勒家族在世年龄最大的成员。他在上世纪60年代以不到1万美元的价格购入这件作品。他的名声如此之大，以至于这件作品被称为“洛克菲勒的罗斯科”。

被称为“洛克菲勒的罗斯科”的马克·罗斯科《白色中心》

极少的艺术家在在世时能够享有盛名以及财富，罗斯科也不例外。他早在上世纪70年代自杀身亡，他的女儿经历了与马尔伯画廊（Malborough Gallery）的长期官司，最终展开与佩斯画廊的合作。罗斯科的老朋友，佩斯画廊的创始人阿尼·格里姆彻（Arne Glimcher）在接受采访时，延续了他一直以来对现今疯狂艺术市场的批判态度：“这个艺术和金钱的游戏十分荒谬。拍卖价格并不代表艺术品的真正价值。拍卖的价值是竞拍人争夺的结果，因为两人都极为想要那张画。”

| 毕加索《梦》

成交价：1.55亿美元

史蒂芬·科恩

虽然很多的创记录作品都牵扯到任性竞争或者权力象征，但凡事总有例外。凯特·甘兹（Kate Ganz）的父母甘兹夫妇来自普通的工薪家庭，他们于1941年结婚，次年见到毕加索的《梦》（Le Rêve），遂一见钟情，决定耗资7000美元买下，相当于两人当时两年的房租，这也是他们购买的第一件艺术作品。凯特说：“他们当时很穷，一直住在租金管制的公寓。但我的父亲爱上了这张毕加索，于是他们一起买下。他们并没有想过这件作品未来可能增值，完全是出于单纯的爱。”

命途多舛的毕加索《梦》

此后几十年，《梦》一直陪伴着这个家庭，直到1997年甘兹夫人去世，子女无力负担高额的遗产税，决定交由佳士得拍卖行拍卖，随后被澳大利亚裔投资基金管理人沃尔夫冈·弗吕特厄（Wolfgang Flöttl）竞得，再转手给拉斯维加斯赌场经营商史提芬·艾伦·永利（Stephen Alan Wynn）。2006年，永利本打算将画作以1.39亿美元的价格卖给对冲基金管理人，大藏家史蒂芬·科恩（Steven Cohen），结果在展示时不小心用手肘戳破画布，造成画上少女左臂部分约15厘米的裂口，于是交易被宣布取消。当被问及感受时，凯特沉默了，隔了好一会儿才说：“事实上，这并没有造成致命的伤害。但想到它与我的家庭这么长时间的历史，仍然很伤心。它究竟值多少钱呢？……我想这已经不再关于艺术了。”

影片到这里为止，而这幅画的故事还在继续。2013年，科恩通过私洽交易的方式从永利手上重新购得这幅作品，成交价1.55亿美元，甚至高于它损伤前的报价。这是艺术品价值的又一个迷思吗？伤痕带来的不都是伤痛的回忆。撰文/何雨

片中还介绍了这四张作品：

| 皮耶尔·奥古斯特·雷诺阿《红磨坊的舞会》

成交价：7810万美元

日本商人Ryoei Saito

| 凡·高《加歇医生的肖像》

成交价：8250万美元

日本商人Ryoei Saito

| 古斯塔夫·克里姆特

《阿黛尔布罗克·鲍尔肖像2》

成交价：8793.6万美元

美国大亨Ronald Lauder

| 毕加索《朵拉与小猫》

成交价：9521.6万美元

格鲁吉亚矿业大亨鲍里斯·伊万尼舍维奇（Boris Ivanishvili）

关于本片，你还需要知道的是……

本片主持，艺术评论家和记者阿拉斯泰尔·苏克（Alastair Sooke）

他的其他作品包括：

《古埃及的瑰宝》（ Treasures of Ancient Egypt） (2014年)

《世界上最昂贵的失窃名画 》（The World’s Most Expensive Stolen Paintings）（2013年）

《现代艺术大师》（ Modern Masters）（201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