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立方的创办人杰·乔普林与代理30年的艺术家马克·奎恩“终止了合作关系”

伦敦。曾经以铸成一代年轻英国艺术家（Young British Artists）而名声大噪的白立方画廊走了一步谁都没有料到的棋：白立方宣布正式与代理艺术家马克·奎恩（Marc Quinn）解约。马克·奎恩曾是将近30年前白立方的创办人杰·乔普林（Jay Jopling）合作的首个艺术家。一位来自白立方的发言人向《艺术新闻》透露，画廊已于2月与艺术家“终止了合作关系”，并也同时终止了关于艺术家本人选择离开的谣言。然而，白立方与马克·奎恩解约的具体原因尚不清楚。该发言人拒绝进一步解释该事件，而艺术家本人也并未回复关于对此事进行评论的邮件。

当一段长久的合作关系到达终点时，接踵而来的会是什么？艺术家与画廊之间，谁该保留尚未出售的作品？对于画廊已经投资、艺术家正在创作中的作品又该如何处理？《艺术新闻》向艺术界内将近40位业内人士，包括画廊主、艺术经纪人、艺术家以及其他相关人士进行了咨询。其中10位对我们进行了回复，其中两位同意我们公开他们的名字。

一位艺术界的元老级人物在目睹过艺术家与画廊之间并不愉快的“分手”后说：“没有人想触动这个圈子里的这条神经”。这位资深人士还说：“当一段长时间的合作关系破裂时，这个情景其实就像是离婚一样。不仅双方感情都很激动，而且还要面对分割财产的事宜。通常来说，画廊和艺术家之间并没有白纸黑字的协议，因为如此一来，事情就会变了味道。画廊究竟应该对剩余作品的库存做怎样的处理？正在进行中的买卖怎么办？画廊能够干涉的程度是什么？画廊对作品投资了多少钱？权利属于哪一方？如果画廊已经投资了一个将在两年之后举办的博物馆级的展览，这时又应该怎么办？”

奖赏还是预付？

另一位艺术界专家指出，一切的关键在于生产成本。“艺术家将生产成本看作画廊对他们的奖赏；画廊将生产成本看作对作品的预先支付。如果画廊和艺术家的关系破裂了，画廊将怎样把钱要回来？”在没有白纸黑字协议的情况下，一切都会变得更加复杂。多位业内人士都指出，对于像奎恩、安尼施·卡普尔（Anish Kapoor）或是安东尼·葛姆雷（Antony Gormley）这样世界顶级的艺术家，他们通常可以自食其力。所以即便他们与代理画廊关系破裂，他们将会把所有作品带走，除非他们同意将作品留在画廊。对于顶级艺术家和他们的代理画廊来说，纸上合约往往会破坏了这种惺惺相惜的氛围。

▲ 安尼施·卡普尔2015年3月在其代理画廊Lisson Gallery，图片来源：Laura Bushell

画廊与艺术家之间的合约即便对于年轻艺术家而言都很少见。一位来自柏林的业内人士透露：“对于双方都是新手的艺术家和画廊主而言，比如三十年前的奎恩和乔普林。这就像年轻人结婚一样，他们才不会签什么婚前协议。但是如果人们在四十多岁、事业有成后再结婚的话，他们就更有可能考虑签署协议。”

对于当代艺术品销售而言，更普遍的情况是，艺术家与画廊之间的委托创作都是一次性的。纽约艺术经纪人爱德华·温克尔曼（Edward Winkelman）说：“对于所有艺术经纪人来说，他们都应该采取这样的策略，从而更直接了当地解决问题。画廊应在这类协议的细则中详细标明委托艺术家的时长——也就是说，画廊应该标明应在委托结束前的什么时候、或经过双方同意延长了委托期限后，必须将作品销售出去。”

草间弥生想把作品要回来

温克尔曼指出，正在销售中的作品比较棘手。“尤其当委托合约结束时作品还没卖出去的时候。除非艺术家或是画廊当中有一方故意使坏，否则双方应达成协议，确保作品销售会在一个合理的时间范围内完成。对于所涉及的作品而言，将委托时限延长将对艺术家大有好处，虽然这样的做法对于艺术家的下一个经纪人来说并不一定如此。”

不过，即便有委托合约在手，事情也并非一帆风顺。当草间弥生2012年与高古轩决裂之后，她曾要求高古轩在一个月的期限内归还她的全部作品。不过根据一名艺术家身边的线人所说，整个过程藕断丝连持续了将近一年。这是因为画廊希望抓紧时间销售更多草间弥生的库存。高古轩曾在一份声明中说：“我们与在日本代理藏间弥生的大田画廊（Ota Fine Arts）的合约显示，我们将在最后一次委托结束后归还艺术家所有剩余库存作品。分离总是很难。不过无论怎样，我们希望草间弥生和她的团队在将来一切顺利”。（撰文/Cristina Ruiz，译/ Laura X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