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届TEFAF欧洲艺术博览会亮点
▲ TEFAF欧洲艺术博览会现场
2016年3月11日，全球最大规模的艺博会TEFAF欧洲艺术博览会（以下简称TEFAF）在荷兰马斯特里赫特开幕，本届参展商共有270家。此次TEFAF的亮点非新发现的伦勃朗作品《The Unconscious Patient》莫属，该作品在Galerie Talabardon et Gaultier展位展出，这也是该作品在被确认为伦勃朗作品后的首次亮相。同时，TEFAF出现的毕加索作品也十分令人瞩目，如Galerie Bastian展出的一整套100张蚀刻版画。Hammer Galleries则同时带来了毕加索与马蒂斯的作品，其中包括马蒂斯的《The Artist and the Model》（1921）。
另外，自从去年试水现代艺术成功后，今年TEFAF仍然举办了现代艺术特展：由策展人马克·克莱姆策划的展览“撕开你的伤口”，灵感来自于著名艺术家约瑟夫·博伊斯（Joseph Beuys）的同名雕塑作品。展览展出的艺术家包括福尔克特·德·荣（Fokkert de Jong）、皮特·布根豪特（Peter Buggenhout）及威廉·塔克（William Tucker）等，延续了博伊斯原作对于死亡、腐烂、剥夺以及精神创伤等问题的探讨，以引发观众对于博伊斯艺术遗产的共鸣。
一向以古典艺术为重点的TEFAF正在逐渐向现当代艺术靠拢，古典大师绘画市场在当代艺术“井喷”的冲击下相形失色了吗？古典大师艺术经销商、艺术史学家Bendor Grosvenor为您解读古典大师市场变化的趋势。
古典大师市场已死？
伦敦艺术商埃德蒙多（Edmondodi Robilant）在2015年对《纽约时报》表示：“人们不再去画廊，也不再购买古典大师绘画了。”纽约艺术界大佬理查德·费根（Richard Feigen）则对彭博社说道：“那些出身于对冲基金的家伙们不会去购买古典大师绘画的，即便他们听说古典大师绘画的价格比起当代艺术来要便宜很多。”对于这种论调，很多媒体如获至宝。古典大师绘画的衰落与当代艺术的“井喷”形成对比鲜明的叙事。据《经济学人》的描述，“一段时间以来，买家们对古典大师绘画的兴趣正在逐渐丧失。”
但买家们真的兴趣殆尽了吗？如果这样，就无法解释奥拉齐奥•真蒂莱斯基（Orazio Gentileschi）的作品《达娜厄》（Danäe）在今年一月纽约举办的古典大师绘画专场上拍出3000万美元的价格的事件。洛杉矶盖蒂博物馆（J. Paul Getty Museum）成为竞拍的赢家。但是，参与竞拍的还有一名新晋亚洲买家，以及理查德·费根。在不久以前，我们还以为费根会将他所藏的《达娜厄》直接卖给盖蒂博物馆。但现在拍卖行为卖家们带来了更大的惊喜，让全球藏家网络的前景更值得期待。
拍卖的透明度增高，不确定性增大
对于市场而言最大的变革，是互联网时代带来的价格透明度。如此透明的价格在任何市场上都不利于金字塔中部的成员。如今，一名藏家可以在自己的手机上浏览画廊藏品，并在30秒之内就知道艺术商们买下这件作品时的价格。在这样的情形下，即便艺术商进行合理加价，对藏家也变得难以接受。
如此一来，许多藏家开始认为自己也可以在拍卖中有所作为。艺术商和拍卖行之间的力量对比出现了明显变数：拍卖行正在经历“批发转零售”的转型，这一过程中他们越来越重视私人买家，相比之下，艺术商的存在感渐弱。在苏富比参与古典大师绘画竞拍的人中，私人藏家占据了80%的比重，并且这个数字逐年增长。（佳士得没有提供可作对照的数据。）考虑到其他种种因素，比如伦敦和纽约涨势惊人的租金，这种转变对艺术商来说可谓雪上加霜。许多画廊或是关门大吉，或是开始代理价格更亲切但却不太显眼的作品。
然而，拍卖的愈发强势，也带来了意料之外的后果，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市场不确定性的增大。拍卖是一种非常低效的销售方式，尤其是上百件相似的拍品集中在一起，每半年出现一次，而藏家们只能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亲眼见到这些拍品。在汽车或珠宝等其他门类的拍卖中，至少会有一个稳固的买家阶层来为价格托底。但在古典大师绘画的拍卖中，今天的艺术商们已经不太可能投标给那些历史脉络明晰、未来价格看涨的作品，于是再度加剧了市场的不确定性。
持怀疑者会说：这样的不确定性，显然是早期绘画在市场上需求疲软的证据。但这个证据立不住脚。笔者近期统计了过去10年中、伦敦纽约两地苏富比和佳士得的古典大师绘画“战绩”，统计表明，古典大师绘画年均售出2.58亿英镑，即便将通货膨胀考虑进来，这仍是一个非常稳健的数字。统计数字也表明，最近，销售业绩正在从佳士得流向苏富比，后者的市场份额一直在增加。但古典大师绘画的市场，始终是没有“井喷”，也没有“崩盘”。
早期绘画和当代艺术是两个毫无关联的市场
一如既往的是，古典大师绘画的价格一直在蜗行前进。单就这一点，古典大师绘画和当代艺术的市场就不具备可比性。如果伦勃朗在当今仍有代理人并且想要帮助作品升值，或者有投机者决定通过拍卖来炒作价格，事情会变得不一样。但正如奥托·瑙曼（Otto Naumann），这位古典大师绘画市场的教父级人物所指出的那样：“早期绘画和当代艺术是两个完全没有关联的市场，它们只是碰巧都被称为艺术而已。”
毫无疑问，市场的品位正在变化。市场评论家们忘记了这样的一个事实：古典大师绘画代表了长达四百年的艺术。尽管满身血污的殉道者圣像已经不再适合挂在今天人们的起居室中，但15世纪的金地油画和16世纪的欧洲历史肖像仍然可以——这类作品的价格已经开始走高。
2005年，汉密尔顿公爵（Dukes of Hamilton）收藏的一幅小汉斯·荷尔拜因所作的亨利八世像（Circle of Hans Holbein II），在伦敦苏富比拍卖会上以16.88万英镑的价格成交，然而2011年的佳士得拍卖会上则涨到了65.725万英镑。近期的案例是，2015年的苏富比拍卖会上，由“霍尔拜因工作坊”（Workshop of Holbein）所作的两幅亨利肖像分别拍出了96.5万英镑和82.1万英镑的价格；在这两幅画中，亨利八世被描绘成一个年纪苍老、身材肥胖的君主。或许由于电视剧热播的缘故，都铎王朝题材的作品都卖得相当好，那些有趣的、高质量的早期绘画，仍有着强劲需求。
亟需吸引新买家
然而，前面的道路并非坦途。作为一门生意，如何吸引新的买家是最大的难题；遗憾的是拍卖商和艺术商对此都不擅长。在商业区开店的业者会用一个词来形容吸引客人进店的困难：“门槛阻力”。在今天，古典大师绘画市场的门槛已高如峭壁。如果不肯在艺博会上明码标价，就会赶走潜在的新买家。看看早期绘画的日场拍卖图录，往往只有最基本的信息和一张连边框都没有的小小的作品照片，即便是富豪，又有多少人会直指高端市场呢？同样地，在TEFAF，这个世界上最棒的古典大师绘画博览会上，有多少新藏家愿意跋涉整整一天的路程前来呢？几年前，TEFAF的组织者们决定提高该博览会的门票价格，将那些没有诚意的访客排出门外。
今年2月3日，TEFAF在宣布将自2016年起在纽约军械库每年举办两场艺博会。其中TEFAF纽约秋季博览会侧重包括古典时期古董到20世纪的现代艺术品；TEFAF纽约春季博览会将重点关注现当代艺术与设计。两个展会将各自吸纳 80 至 90 家参展商，共招揽170余家来自不同艺术领域的参展商。显然，古典大师绘画需要一个新的艺博会，在一个交通更便利的城市里。近期公开的TEFAF纽约卫星展或许有所作用，但这个新博览会似乎只是马斯特里赫特的补充，而非替代。
▲ TEFAF欧洲艺术博览会现场
撰文 | Bendor Grosvenor
翻译 | 姜伊威
Copyright © 2016 Modern Media Co., Ltd.
All Rights Reserv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