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Galeriedu Monde在2014年迎来画廊创建的第40年

香港。刚刚在首届香港画廊周中向公众开放了葵涌工作室的方立钧,眼下正在中环毕打行里的汉雅轩画廊里展出他的近期新作。而2013年12月中旬,香港艺术中心四楼的包氏画廊陈列出由汉雅轩主人张颂仁先生挑选出的100件作品,讲述一百年来中国艺术与政治、文化相交汇的历史。汉雅轩是香港第一批经营中国现当代艺术的画廊之一,时至今日,香港画廊行业的结构组成以及面貌氛围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作为一个国际艺术目的地,现时香港的整个艺术生态是个鼓励,也是个挑战。这一年的展览,我们一方面跟艺术家走,一方面要考虑市场趋势。”一向极度推崇中国文化的张颂仁表示接下来一年会在中环空间这个“体面的会客厅”多做一些水墨的展览,而位于葵涌工厂区的空间则将继续不时展出实验性较强的作品。

无独有偶,距离汉雅轩五分钟脚程的Galeriedu Monde,则在紧锣密鼓地筹办着他们接下来将持续一整年的40周年纪念。对于香港蓬勃的艺术景象,画廊总监Fred Sholle则认为,在亚洲激增的拍卖行,尤其是其中逐渐兴起的私人洽购等附加业务,使得区内画廊生存更为艰难,尤其相对主打二级市场、代理大师级作品的画廊;相反,对于专营年轻艺术家的画廊,则影响不大。

同在中环区,面对国际金融中心的干诺道中50号,白立方画廊踩下了其在海外扩张的第一个脚步。在香港展出对于白立方所代理的艺术家来说,即是多出一块国际舞台。总监GrahamSteele介绍,在选择在香港展出的艺术家名单时,是不断摸索观众可接受界线的一个过程。

从中西区来到港岛东侧的柴湾,刚满一岁的Artify画廊正展出本地新晋艺术家VivianHo的纸上作品。画廊总监CherryHo坦言,画廊的位置距离市中心较远,接触客源确是一大难题。画廊借助其母公司是印刷工厂的优势,在每一场展览的同时会做一些限量版的丝巾、环保袋、手机壳等新式印刷品作为辅助销售,令普通人也“买得起”艺术品。

去年,出现在Artify画廊相邻一条街的永泰道上,是一位远道来客——来自北京的站台中国当代艺术机构。与前者相比,站台中国不仅画廊空间年龄相仿,代理的艺术家的年纪也与其不相上下:眼下正在展出的四位香港艺术家,都是毕业于香港本地艺术院校的85后。站台中国的香港总监Claudia Albertini在接受访问时谈到,站台中国在香港建立分支的目的是接触香港的新生代藏家,以及东南亚区域内的资深藏家。

从柴湾向北眺望,跨越维多利亚港,即是另一个颇具“艺味”的工厂区——观塘。经过污迹斑斑的汽车修理厂,大厦的四楼藏着香港画廊业的中坚力量之一——奥沙画廊。画廊总监林茵认为对于香港画廊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还是空间。“最具挑战性的是如何办一个高质量的展览。随着香港画廊、文化艺术机构的激增,城中策展人、艺术作者、布展支持等专业人士的普遍缺乏将变得更加明显。”

艺博会搅动画廊圈

无论是老牌本土画廊,还是海外新立分支,均不可避免地提到了全球化倾向中,参与艺博会的需要。Fred Sholle说:“(参加艺博会)是件昂贵的必需品。但我们坚信参加高质量的艺博会值得我们付出的成本。”但针对艺博会的反对声音也同时存在,艺评人John Batten倾向认为,“香港的艺术市场仍较小,画廊多样性不足,香港藏家数量太少,艺博会将为海外画廊提供一个蚕食香港本土市场的机会,从而影响香港本地画廊。除非香港画廊能提高其作品多样性,否则对于它们来说,身在这个(由巴塞尔艺博会打造的)世界艺术中心,并不是一件幸事。”

面对这一质疑,巴塞尔艺术展的亚洲总监Magnus Renfrew则表示,巴塞尔的到来,显而易见地为香港艺术景象创造了极高的媒体曝光率。另一方面,展会期间与城内文化机构紧密合作的项目等等,更不消说艺博会引来的大批国际藏家、艺术专业人士,为本地画廊界建立长期合作的国际网络提供便利。

“超级市场式”拍卖行引忧患

对于香港画廊业,另一个不断被提及的威胁来自拍卖行的私人洽购业务。自2010年起,佳士得在中环历山大厦的一个15,000呎的空间作为拍卖季之间私人洽谈业务以及展览空间。“目前这一空间已经被扩充为一个更大的展示空间,用于展览、活动、讲座、教育性艺术论坛等等。”拍卖行不断扩充业务范围,“即将成为‘一站式’服务的提供场所,很快还要吸纳修复业务”,FredScholl认为,“要与这种‘超级市场式’艺术品交易模式相抗衡,画廊要发挥其能提供给藏家的私人化意见和服务的优势。”

与纽约、伦敦、巴黎等传统艺术中心的蓬勃景象不同,香港城中值得关注的艺术热度本由市场点燃,艺术土壤和文化渊源先天不足。而对于画廊业自身生存状态的趋势,张颂仁谈道,“不一定要跟从传统的方式去开个boutique(商铺)。只要有人愿意继续做艺术这件事,既然现在这么难找到空间的话,那么我相信一定会有人找到一个另类的生存方法,换种方式做生意。”

撰文/Tsao Yid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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